音皇(68)
房间里除了厕所跟床什么都没有。
唯一交流的对象只有经常出现的靖沉。
但白千严根本不想理他,更不允许他靠近自己。
他隐约知道靖沉的意图——把人关在封闭的环境里,然后剥夺这个人的一切心里需求,虽然不至于剥夺五感那么彻底,但长时间的空白生活也会让被囚禁的人因失序而依赖对方。
白千严觉得自己不揍人已经是极其克制了,自然谈不上什么依赖对方。
但靖沉最近却越来越怪异,最近三天更是完全不见踪影。
白千严不由得想起上次见到他的情景,大约是半夜,对方突然出现,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坐在床边盯着他,诡异得让人背脊都生出一股寒意。
他不想跟靖沉说话,但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倦虑让他有些诧异,忍不住便问:“有事?”
靖沉不吭声,又看了他一会儿,才直接转身走了。
白千严当时愣了好久,虽然不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但直觉告诉他,靖沉的变化跟凌一权有关。
男人很快从回忆中抽离,出于习惯地又去扭了扭门把手,随着隐晦的“喀啦”声传出,门锁竟然打开了——
白千严有些惊讶,审视了一番,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
雪白的走廊静无一人,但尽头出的摄像头却很显眼,一闪一闪的红芒表示它正在尽职地工作。
“看来有人故意放我出来……”白千严淡淡地自语,缓步朝走廊的那头走去。
这里的建筑构造并不复杂,像是建在地下,错落着不同的房间与实验室。白千严穿过两条走廊,忽然在一间半遮掩的房门面前停下来。
看着门缝隐隐透出光亮,一股莫名的冲动让他直接推开了白色的门。
这是一间纯白的私人套间,整体的构造简约到了神经质的程度,但房间里的桌面、墙壁,甚至是天花板,都布满了凌一权的各种照片跟周边。尤其是正对着床的那堵墙,一张落地式的宽幅海报当场就让白千严愣了半天。
那是凌一权穿着泳裤刚从游泳池出水、上岸的镜头,滴落水珠的脸在高倍镜头的放大下,有种惊心动魄的清艳。
而这里最多的就是这类私密的偷拍照片。
白千严静静地看着,幽深的双眸渐渐布满了阴霾。
身后忽然传来了低沉的笑声,白千严回头,一个长得跟他完全一样的男子静立在门口,清澈的双眼带着微妙的笑意盯着他。
“还记得我吗?”对方的声音沉稳而温润,同样完美复制了白千严的声线。
“顶着跟我一样的脸向我记不记得?”白千严几乎要无语了。
“上次没能跟你好好谈谈,我很遗憾。”男子像是完全没听到白千严的话,他谨慎地朝白千严走近了两步,然后认真地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给我的脸,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才好。”
“没人给你脸。"白千严简直气笑了。
“你会不会很高兴,我跟你一样都在意他到无法自控。”
“你只是个偷窥别人隐私的变态。”白千严的声音瞬间冷到了冰点。
“……”男子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静默了片刻,又淡淡微笑:“我在意他,看着他有什么不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他,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了解。”
“我知道他小时候最喜欢喝山楂茶,早上喜欢吃牛奶炖蛋。他几乎没有害怕的东西,但雷声却是例外。不过他很多经典歌曲都是在雷雨天谱写出来的,很可爱的自虐习惯。
“一权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冷淡。”男子像是回忆般失神地眯起双眼分明是带着眷恋的语气,却莫名透出一种诡异的冷意。
“我给他写过上万封邮件,每一封我都很认真地对他倾诉我所有的感情,但是他从来没有点开过哪怕一次。”
是拉黑了吗?白干产默默地想。“我开车尾随过他很多次,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多看他几眼,然后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将我准备了几年的礼物送给他。"男子说得极为认真,近乎虔诚。
几年?是要送过期变质的礼物?白千严冷漠地看着他,忽然冰冷地插了一句:“原来那个被警卫抓到警察局的人是你。”
“……”男子静默。
“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权会觉得你就是我,只是因为脸?”
“哦?你觉得我哪点不像你?”
男子微微抬起下颚,刚刚还有些轻佻的表情忽然变得沉稳而内敛,只见他没有再说话, 而是缓步走向房间左侧的吧台,惬意地解开领带为自己调酒。
随着酒杯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翻飞甘甜的酒香犹如他此刻的优雅从容。
片刻后,一杯暗夜君王轻轻地放在吧台上,男子抬眸淡淡地看向白千严,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透着不容他人接近的冷淡。
全然就是白千严平常的表情。
“神态很像,但我不会调酒……”白千严淡淡地吐出一句让男子做血的评价。
“……”诡异的沉默后,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低低地笑了笑,语调略显轻快地道:“无论你有什么异议,但现在事实已定,你只需要清楚地认识到,我有了这张脸,将能比你还要接近他。”
“……”
“我会知道他更多东西,尤其是私密的别人都不知道的,我会知道他的……”顿了顿,他才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一切。”
“很好,你成功激怒了我。"白千严话音未落,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一般扑向了对方 。
但男子显然早有准备,只见他手一扬,腕表样的电击枪直接对准白千严射去。
“唔!”白千严闷哼一声,身体仿佛断线的木偶重重倒在了地毯上。
“呵呵。”男子惬意地摸了摸腕上的电枪,审视了地上的白千严片刻,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蹲在他身边,勾唇浅笑,“你还好吗?”
“……”白手严吃力地瞥向他,呼吸显得有些急促。
靖请沉不允许我靠近你,但现在,是你主动出现还袭击了我,出于自卫,我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情理上也是说得过去的不是吗?”男子一边低头看着白千严,一边将枪里的电量缓缓调到了足以令脑部损伤的程度上。“我守了他那么多年,你这种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家伙,凭什么站在他的身边——呜!”
他的话没说完,白千严的拳头已狠狠打在了他脸上,将他整个人揍飞出去。
白千严淡漠地从地上站起,背着光的清冷身影如同阴影般笼罩着男子的心魂,无法言语的危险。
很显然,他刚才的中枪只是小小的演技。
“我要杀了你……”感觉受辱的男子满脸戾气地盯着他,可头部的晕眩却让他半天都没法爬起,只能眼静静看着白千严面无表情地朝走来……
“我不喜欢别人向我挑衅。”白千严用脚缓缓碾烂了他的电枪,然后蹲下身抓起他的领子对准鼻采就要一拳——
“好了,到此为止。”
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白千严挥出的拳头被一只有力的稳稳握住。
是靖沉。
白千严脸色一凝,头也没回就朝后肘击,身后的人扭头避开,修长的眉眼掠过一抹诡异的笑,握住他手腕的力道却骤然口重。
“放手!”白千严这段时间跟靖沉交手过数次,但大部分都被压制。
对方刁钻又凌厉的身法让他简直无所适从。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打坏他的脸。”靖沉低笑,单手扣住白千严的能顺势将人压在墙上,“本来想围观后英雄救美,但你的自救可真让我失望。”
“滚!”脸上缠着绑带的“美人”反抗,却被越搂越紧。
“为什么用绑带把脸挡起来,我不喜欢。”随意瞥了眼旁边正在擦血的男子,靖沉幽暗的眸便再度盯向了白千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