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皇(63)
电影举行了不对外的开拍仪式,晚宴时艺人都将以定妆照出现,凌一权因为策划新专辑,一直都没能探班,这次的晚宴倒挤出了时间。
化妆间,两个造型师将化妆品放下,很满意地看着白千严的脸。
白千严此刻一身夜色长衫,飘逸而神秘,灰紫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皮肤妖异的白,最触目惊心的是脸上数条斜跨整张脸紫红色伤痕。
通过造型师精湛的技巧,那些伤痕真实得让人头皮发麻,隐隐可见白骨。
“厉害......”白千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也有些感叹。
他所扮演的角色是仙界一大宗门的天之骄子,天资惊人,是宗门指定的下一任接班人,性格沉稳仁义。
一次历练中,他因救自己的师弟被毒血所污染,灵脉尽污,却反被师弟污蔑与魔人勾结,硬生生地被宗门直接打落神坛,被所有人唾弃。在有心人刻意推波助澜下,连他的母亲跟弟弟也因为要救他而惨死,连遭变故的他心魔入侵,乌发一夜灰白,坠落深渊魔域,渐渐成为了所有人恐惧的存在.......
“千严你的皮肤真好,我都不舍得把这些塑形泥粘到你脸上......”造型师为他理了理头发感叹到。白千严三十岁了,皮肤居然比他还好,打了什么针吧?
白千严正跟造型师说着话,身后的门被一个保镖打开,凌一权站在门外垂眼整理袖口,随后抬眼看向他。
“一权,你来了。”白千严惊喜地站起身就要迎接,但凌一权接下来的反应让他有些无措。
凌一权显然愣怔地盯着他,双眼有着一丝茫然,紧接着脸上的血色仿佛在瞬间褪去般,白得吓人。
“你怎么了?”白千严有点慌了,连忙就要上前,但他的这个举动仿佛把凌一权的镇静打破,后者有些不稳地退后一步,转身就离开。
怎么回事,白千严被凌一权的异常吓到了,他在怕自己?
可是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不行,他一定要问清楚!
一路疾驰回家的白千严飞快下了车,抬眼看去,屋子里一片漆黑,像是没有人在,但他知道凌一权就在家里。
皱了皱眉,凌一权的异常让他越发不安,进屋寻找对方的途中听到书房有轻微的响动声。
“圈圈,是你吗?”
推门而入后却只看到正咬着资料玩的球狐狸。
白千严有些无奈,刚想离开,却看到地上散乱的资料中掉出一张男人的照片。
照片上男人的脸部轮廓瘦削,眼神透着一种浑浊的阴冷跟嗜血,但最让白千严在意的是男人的脸跟他现在的妆容一样,都有着斜跨整张脸的伤痕。
照片里的伤痕却被是一种最恶毒的双重钝刃所伤,这种双重刀刃每次一割出来的伤口都有并列的两道,而且挨得极近,皮肤几乎无法愈合,更不用说用手术消除。
白千严愣了一会儿,视线转到了照片中男人的脖子上面,一股寒意涌上背脊。
脖子部分的相纸被人用刀狠狠划过,几乎将照片割断,那种溢出的恨意让白千严都不得不发毛。
迟疑了片刻,白千严翻出照片附带的一些资料——
章建,四十三岁,原天恒集团的董事长,后因集团破产而背负巨额债务潜逃,同时还被曝光患有精神病,他在20xx年7月因绑架及残害孩童被逮捕入狱,由于该案性质过于恶劣而没有对外公布。
白千严缓缓地放下资料,脸色却越来越煞白。
因为他看到资料显示,一共有三名孩童被这人绑去,其中一位名字显示为凌一权,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白千严的脑子一片嗡嗡作响,有些恍惚地走出了书房,脑子里不时浮现那些孩童惨死的照片,那已不是残忍两个字就可以概括的……
那些孩子衣衫凌乱,身子也被糟蹋得乱七八糟……
而承受这些的,仅仅只是六七岁的孩子啊……
白千严缓缓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同样没有点灯,就着窗户穿透的而入的月光能隐约看到沙发上的坐着的青年……
“一权……”
黑暗中,白千严看不到青年的脸,却能感觉到对方周身弥漫的扭曲戾气,透着无法形容的危险。
俊美青年的气息微微一颤,抬起幽暗的绿眸在阴影处盯着他,一动不动。
白千严心口一紧,想走近他,又忽然顿住,明了般胡乱抓过一瓶水脸上倒,开始粗暴地用袖口擦脸上的妆容。
青年的身子动了动,看着脸上的妆花了的白千严,好半响,才沙哑地问:“你知道了?”
他本就心思细腻,看到白千严这样的举动,自然猜到了对方已知晓自己的事情。
“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你书房的资料……”白千严抿了抿嘴,看着青年一个人孤单地坐在角落,气息混乱而焦躁,心脏就仿佛被堵住一样,涨得发疼。
“我是在疗养院被他抓到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凌一权靠着男人缓慢道出了那天的情况,“当时我八岁,凌家出了点状况,比较混乱,那个人趁机抓走了我……他没打算要赎金,只是想报复父亲,用我来发泄对父亲的恨。
他缓缓地走到青年的面前,顿了顿,蹲下身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入手的冰凉让他的眼睛控制不住发红,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了面前的青年。
“对不起……”白千严哑沉的声音带着无法压抑的哽咽:“如果我那个时候没离开,你是不是就不会遭到这种事情……”
“我不应该离开的……不应该……”
无尽的悔恨淹没了他,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完整。
“我没事……”青年垂目,低着头埋入对方的怀中,嗅着对方那熟悉的温暖气息,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也只有这个人的气息,能让他真正平静下来。
“我怕自己失控,所以先回来了。”青年沉静的双眸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平淡地将事情叙述给男人,“我知道你不是他,只是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抱歉……”
白千严默默地抱着凌一权,依旧没办法平静。
他知道凌一权的性格,远比他还要坚韧隐忍,绝不是那种可以轻易被左右情绪的人。但此刻竟被一张疤痕类似的脸就影响心绪到这个程度,他不难想象,凌一权当时所经历的事,会有多么的恐怖跟残忍……
“我是在疗养院被他抓到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凌一权靠着男人缓慢道出了那天的情况,“当时我八岁,凌家出了点状况,比较混乱,那个人趁机抓走了我……他没打算要赎金,只是想报复父亲,用我来发泄对父亲的恨。
“关我的地方是一个仓库,没有吃的,也没有水。我逃过,被打断了双腿……”说到这里,凌一权的眸又涌起无法克制的杀意跟难以启齿的屈辱,但他依旧淡漠地述说着,“他想侮辱我,但他的身体做不到,只能用其他方式来发泄……让我跪着当狗,喝他的……”
“……”白千严惨白着脸,简直难以置信。
有一些凌一权没说,那男人同时还绑架了另外两个小孩,他不想一下就把凌一权玩死,所以利用另外两个来做试验,看什么程度的伤害才不会致死。
但男人远比凌一权想象的还要残忍,他一边说着,不过瘾,一边找来一根脏兮兮的木棍,用一种凌一权都不敢看的方式折磨那两个孩子……
其中一个当场就被弄死了……
另外一个半死不活的,就被他兴奋地吊起来……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男人的脸上始终带着狞笑,以至于他脸上可怖的疤痕,成为凌一权幼年时的噩梦,一度成为精神崩溃的源泉……
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很大,仓库里只有男人扭曲的笑声,混在雷雨声中,恶心得他想吐。那个人拽着他的头,然后将他面朝下按倒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