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备份(76)
江措笑了下,点点头,也说早上好。
“怎么感冒还是没好,这都多久了,”助理听出他的鼻音说,“有没有吃药?”
“我生病就是这样的,吃不吃药都没区别,”江措往更衣室走,说,“没关系的。”
但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办公室的桌上还是多了一板胶囊,旁边还有支体温计。
助理在旁边看着他,很期待的表情,江措沉默了几秒,对助理说:“谢谢你的药,不过体温计就不必了。”
“为什么!”助理问他,“你昨天不是还在发烧吗,我这是关心。”
江措没有什么表情地喝了口水,站起来说,“兽用体温计,我记得昨天你刚用它测过猫的月工温。”
今天来了一只要全身体检的萨摩耶,预约的时间快要到了,助理也跟着他站起来,“我昨天消毒了,而且动物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江措用手套遮住自己手背上新鲜留下的动物抓痕,点头:“嗯嗯嗯知道。”
工作还算清闲,江措待到天黑完全,助理刚谈的小男朋友来接她约会,在玻璃门前接过红玫瑰。江措把吃了一半的饭盖起来,在办公桌上放到没有温度,背后的窗框住的是闪着灯的璀璨明亮的黑天。
值班的医生临时有事,说是要给女儿过三周岁生日,蛋糕早就买好放在店里正等他去拿。江措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换班的请求,在表格上签了名字。
多余的、苍白的空闲比忙碌更令人难捱,江措走到那扇玻璃前把窗户打开,抽了一支烟出来绕在手上转,过了一会儿就放回去。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短暂栖息,香港不是他第一段这样的经历,从前无所顾忌可能是因为他习惯给自己留了退路,但这次放弃在香格里拉所有的一切,要把身心都投入在一个全新的环境,思想斗争和来源于孟醒几天的断联的未知还是让他感到疲累。
吃过饭以后感冒药的药效上来了,困是在所难免的,也不能睡觉,江措垂着眼睛坐在前厅的沙发上,前台预约的电话铃声响起来,让他勉强多了一些精神。
前台把电话接起来,照例是官方的腔调,听到客人的诉求,倒不知道为什么往江措这里看了一眼,说:“在的,现在有时间。”
电话挂断以后前台问江措:“你晚上还有预约吗,刚才有人打电话问我说你现在还有没有出诊。”
“没有,”江措说,没太在意,“估计是谁提前了。”
前台疑惑:“那怎么不直接找你,把电话打到前台来。”
江措顿了一下,手机里的Whats对他来说就像个没作用的图标,他的习惯难以磨合地延续着,所幸点开一看没有消息。
他对前台说了声:“人来了叫我,我去眯一会儿。”
“我觉得你大概没有机会眯,”前台对他笑了笑,“因为人家说就在附近马上到。”
“晚上好。”前台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有人站在门口,牵着一只很帅气的陨石边牧。
陨石边牧看到江措动了动鼻子就开始兴奋地摇尾巴,主人稍松了松绳子,那么大一只狗就站起来往江措大腿上扑。
孟醒没什么表情,黑色大衣把人撑得很帅很挺拔,耳垂上的耳坠跟随动作晃了晃,看着江措又很慢地重复了一遍,“晚上好。”
“有时间吗,想找你聊一聊。”
【作者有话说】
久等啦,我们小齐真的一秒没剪,欸嘿
第64章 每一次都选你
有一瞬间江措觉得是自己没睡醒造成幻想的梦核,要不然孟醒耳垂上的那颗绿松石怎么晃得好像催眠用的怀表。
“时间倒是有,但是我今天值班,”和孟醒聊天要比一个人犯困好太多了,江措低头伸手揉了一下狗头,把下巴上的口罩拉上遮住表情,“小孟律师想去哪里聊?”
孟醒看着他,问:“现在你要去忙吗?”
江措被口罩遮住的脸上几乎就只剩下一双眼睛,很不明显地弯了弯,大厅的白色的灯光的亮源在他眼珠里是两个很小的光点,对孟醒说:“现在不忙。”
江措的桌子上没什么东西,工作用的电脑和笔记本占掉一半,剩下就是水杯和桌上还没有收起来的感冒胶囊,孟醒跟在他后面,听到江措和前台说有什么事情就叫他,然后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孟醒往他桌上看了一眼,被扣掉胶囊的药品铝箔包装突起来空荡荡像两个等人住进去的太空舱。
“带他来我这里,他没什么事吧?”江措看了一眼围在他脚边转圈圈的边牧,没看孟醒,但是手又很上瘾一样放在边牧脑袋上揉了一下,带了些力气。
他也有些想要和孟醒聊的,比如耳垂上那块肉为什么又被重新穿孔,又比如这次是谁帮他穿的耳洞,疼痛与否,但现在还处在孟醒的考虑时间,他没有立场做出反问。
“他没事,就是最近需要约一次全身体检。”孟醒说,然后迎着江措投过来的目光很诚实,“他六岁了,最好还是要定期体检比较安全。”
江措挑了下眉,倒映出孟醒耳垂上的绿松石,这场对视就变得意味神奇,目光相撞的距离间细小的灰尘和杂质很清晰地被看见,画面传递到大脑,都有借口说自己没有在看对方,仅仅是被空气中的漂浮物吸引了所以才挪不开视线。
最后是江措先挪开,孟醒这样的眼神和在香格里拉时长进不大,也不太知道收敛,让他有些吃不消,像把他的理智和假装的游刃有余放在火上炙。
“是这样的,宠物到一定年龄以后还是定期体检会好一点。”江措说,又问孟醒,“小孟律师是要照顾我的生意吗?”
“需要预约吗?”孟醒没回答他是不是在照顾生意,只是这样和江措说。
“需要,”江措说,“如果你想好了,我教你怎么弄。”
孟醒点点头,随后很自然地按照江措的指示把手机拿出来,给边牧预约了一个星期以后的较为全面的体检。
他在手机上提交了预约申请,很快江措的工作电脑上就收到了相关的出诊提示,孟醒坐的这把椅子是江措搬给他的,在江措斜后方一点点的位置,能看到他的电脑。
电脑是宠物医院统一配的台式,上面的文字很理所应当的全部都是相当复杂的繁体,环在眼球里变形,变成咒语一样的符号。
“我看过了,”孟醒有些突然地说,“那部纪录片。”
“嗯?”江措手上有活在忙,关于繁体字的辨认他还不算非常熟练,注意力不是很集中,孟醒的话过了脑子但是没怎么思考,也是真的不太在意,“什么纪录片?”
孟醒盯着他的侧脸,口罩下半露出的角度完美的山根:“你拍了花絮的那部纪录片,拉姆姐姐发给我的。”
江措敲字的手停下来,他的停顿有些生硬,因为孟醒甚至能很清楚地看到江措凸起的腕骨在皮肉下颤抖那一瞬的蛹动。
电脑里的系统弹窗提示他要做出下一步决定,但他克制不住地把头转向孟醒,什么都没说,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笑了一下,“这样啊。”
“阿措。”孟醒很慢地叫他,又难以避免地想到江措在机场的那个亲吻里用舌头描摹的奇怪的、看起来毫无章法的、不像笔画的笔画。
“嗯。”江措彻底停下动作,感觉到关节的僵硬。
但是把手从鼠标上移开,又不知道放在哪里。
“可是香港有让你感觉到自由吗。”孟醒问他,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他,纪录片播放的进度条走到底的时候他坐在车里,他在关着窗的密闭的空间里,可是为什么四周都吹着风。
“繁体字不会很好认,语言环境不一样,你的耗牛和小马都不在这里,街道很窄吧,没有雪山,人也很多有时候会挤到肩膀,人行道的红灯那么长,到现在还是在感冒,鼻音还是这么重。”
时少观在上一次面诊时给孟醒的评价是他积极地配合治疗,对自身的情绪把控也更加到位,这是好的方面,但一直压抑情绪是不能够的,还是需要和朋友或是亲人及时地沟通。但总的来说,孟醒的情况已经有了较为良好的转变,治疗的药物可以停止,就诊的时间间隔可以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