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145)
“怎么了啊?宝宝?”
叶津渡一点也没不耐烦,或者是半夜不能睡觉的郁卒,而是更加轻柔地擦掉时筝脸上的泪水。
“你不要说话。”
时筝强硬地要对方闭嘴,实在是Apha的声音太催泪了,他一听到就觉得泛酸。
叶津渡只好慢慢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去安抚敏感妻子。
等时筝觉得情绪恢复些了,才顾忌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生气了啊?”
叶津渡说:“没有。”
“那你怎么不说话?”
Omega怀疑地问。
叶津渡一时无语,“宝宝,是你叫我闭嘴的。”
时筝缓缓“哦”了声,重新抱紧了叶津渡,又解释道:“我刚才只是想吃酸辣凤爪。”
他觉得很羞赧,但又想告诉叶津渡自己的心理活动。
“就是……想得哭了,觉得很生气,又觉得都怪你!”
叶津渡背锅得毫无障碍。
“怪我。”
“还有
时筝指着
“我知道,宝宝辛苦了。,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叶津渡拍着时筝的背,哄道。
时筝揉了揉眼睛,显然还没哭完的样子。
“讨厌
这样说道。
“
“讨厌你。”
“讨厌这样的自己。”
叶津渡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去揉眼睛了。
“那我把,扔掉。”
时筝垂下眼,说:“……我是不是很坏。”
他心里已经认定自己坏了,毕竟他刚才都说讨他会不会是个很,那他不如更坏一点。
“你以后不要爱他好不好?”
这个“他”是——
时
“只喜欢我不行吗?”
他也不知道这种焦虑感要从何解释,从来没人说过,但是叶津渡却可以理解时筝的患得患失。甚至这样荒谬的话,他也认真地去听了,并且认真地回答了。
“好,只爱你。”
时筝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觉得对方只是在安慰自己。
“那要是我和他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救你。”
叶津渡眼睛都不眨地回答道。
“那要是我和他都哭了,你先哄谁?”
“哄你。”
“那要是他哭得很大声呢?”
“我只听你的,宝宝。”
叶津渡抵着时筝的额头,轻声说道。
时筝眨了眨眼睛,睫毛像是鸦羽。
他逐渐从焦虑不安的情绪里走了出来,然后便是成年人的理智和作为时筝本人的克制。
“要是他哭得很大声,你也是可以哄哄他的。”
柔弱的Omega低声说道。
时筝想。
叶津渡和叶惜时的相处模式,很大原因是受到他的影响。毕竟叶惜时叶津渡都没在他面前抱过叶惜时,叶惜时几乎都是在月嫂和梁蕴的怀里,喝着奶粉过去的。那时候时筝抗拒得很,他又不要专门的护理人员碰,。
时筝一直以为,他早就对叶津渡坦诚相待,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发现,,才是真正把他扒得一干二净,所有该看的,不该看,统统让叶津渡看见了,他一边羞耻地要哭,一边又依赖着对方。一边觉得自己脏得很,一边又在一个个黏糊糊的亲吻里,变得越来越心安理得。
时筝,几乎是没有下过地,无论去哪里,都是叶津渡抱着,吃饭也抱着,睡觉也抱着,去厕所也是抱着去的,信息素又低,急需Alpha的安抚,每天穿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而是叶津渡的睡衣,睡觉时要和Alpha肌肤相贴,有时候叶津渡离开一点,他就会从睡梦里惊喜,缠着人哭,Omega简直脆弱得像个瓷器,不但如此,他自己可以随时掉眼泪,却一点也听不到婴儿哭,一哭就要崩溃,有一次梁蕴抱着叶惜时上来,叶惜时大概是急得哭起来,他一哭,时筝整个脸都白了,梁蕴问时筝要不要抱抱宝宝,时筝眼里都是抵触,他一点也不想那个,好在叶津渡来了,害的叶惜时抱出去,自己则去安慰吓得浑身僵硬的妻子。
他知道这事要慢慢来,这种抑郁症状,而他的乖宝,不过是比一般人更加敏感些,但是并不代表
所以他从来不在时筝面前,现出多一分的关注,也只有在时筝睡着的时候,会去婴儿房抱着儿子玩一会儿。有小不点吃了。
大概在一个月后,时筝的症状渐渐减轻,医生说由于激素和信息素的恢复,所以生理和心理都会好转。
那时候,时筝也开始有了想要抱抱叶惜时的想法,从他黑珍珠似的眼睛对着自己笑起,就再也松不了手了。
他那一刻,才明白,,而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147章 番外三 我的一个病人朋友(盛西铭篇)
这一切最初在盛西铭看来,是一种无形的困扰。
当医生最烦的,无非是医闹,医闹的手段有暴力,也有这种过度的纠缠和示好。大概是医生和患者之间这种救助与被救助的关系,很容易让两人都产生好感,但是成年人也都知道,医生所做的一切都是职责,而他们到医院去,是为了治病而非其他。
但总有人会打破这个界限。一而再,再而三地,仗着某些原因得寸进尺。
盛西铭在办公室里又有一支新鲜翠绿的月季时,忍耐度到了极限。他把月季花包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他知道是vip病房的那个病人,年龄20都没有,却得了可以要人性命的绝症,仿佛是开的漂亮却又花期短暂的植物,盛西铭只觉得,自己或许是对方生命里的最后消遣,或许他秉着医者仁心的道理,也该再忍忍。
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这个病人转给了同事,而他则负责其他病房。这样也可以免于接触,却不想对方第二天闹得整个病房不得安宁。
拔点滴,摔东西,声嘶力竭地在病房里作乱,还差点把自己闹得撅过去,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刚做完化疗的人是怎么有这个力气的。
所以当护士来找自己,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后,盛西铭其实那一刻很不想过去。但患者最大,他还是去了,就这么简单而疏离地出现在病房里。
而那个小病人,正靠在床上,重新让护士打针。
护士处理完,飞快地走了出去。
盛西铭摘下口罩,神色冷淡地瞧着似乎奄奄一息的病人。
那人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色很白,嘴唇发紫。
“你也讨厌我吗。”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说出这种话,还满脸的悲戚和讽刺。
“我不要别的医生,就只要你。”
他目光里含着祈求。像是一滩摇摇欲坠的珍珠。
盛西铭走了两步,拿下挂在病床上的病历本,扫了几眼。又看向病床上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人。
说:“方医生比我更有经验,你如果不配合他的治疗,谁也救不了你。”
小病人眼睛里完全没有求生欲,只是看着盛西铭,嘴里却威胁道:“那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你也不用再看见我了,反正你们都讨厌我,都想要我死,那我早死晚死有什么不同。”
他说着,就要从病床上下来,跟个刚出生的小牛犊似的,站都站不起来,差点趴在地上,被盛西铭抓着胳膊拎了起来,不是很温柔地放到床上。
“你干嘛拉我,我要跳楼你没听到吗!”
小病人理直气壮地叫道,就是虚弱得很,一句话停了三个空才说完,一点气势也没有了。
“为什么要摘医院的花?”
盛西铭突然说道。
眼见着,小病人的脸就红了起来,跟晚霞似的,连带着眼神也闪闪躲躲,支吾着不肯正面回答。
“你没看到牌子吗?摘一朵罚五十。”
小病人扭头,说:“大不了赔你,这么小气干嘛,我都快死了还不让我摘个花吗,你们医生是不是都这么没同情心……”
他嘀嘀咕咕,每个字都清楚地进到了盛西铭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