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落(73)
向边庭似乎又睡过去了,闭着眼睛,呼吸变得很平缓, 呼出来的气热乎乎的, 带着淡淡的酒味儿。
对面围观的那两人表情还凝固着, 屋子里非常安静。白钦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转眼看向贺宣, 发现此人表情淡定,面对向同学突如其来的亲亲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他这么波澜不惊, 倒显得他跟萧易阳没见过世面似的, 跟个杆子一样杵在这儿都不会动了。
“你……”白钦瞪着贺宣, “你俩不会已经好上了吧?”
贺宣还侧着头在看向边庭, 听见白钦问这话就嗯了一声。
白钦猛地转头看向萧易阳,眼睛瞪得更大了。
向边庭拧着身子趴在贺宣身上,这姿势看着都累, 贺宣侧了侧身体,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片刻的工夫,向边庭又醒了一下, 眯着眼睛迷迷瞪瞪地看了贺宣一眼。
贺宣低下头,脸凑到他眼前:“再亲一下么?”
向边庭是有点醉了, 但没醉到不省人事那份上,不过人是真的迷糊了, 做什么事都有点不受大脑控制。他仰了仰脸, 当真又亲了贺宣一口。
一旁的白钦啧了一声, 眼看着贺宣把人抱进了卧室。
贺宣把向边庭抱上床的时候, 向边庭已经睡着了。贺宣帮他盖上了被子, 俯身在他鼻尖上吻了一下,随后关上门出去了。
白钦和萧易阳已经坐下来继续烤肉了,白钦抬眼看了看从屋里走出来的贺宣:“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啊贺总?”
“解释什么。”贺宣坐了下来,“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解释一下你俩怎么就突然好上了啊!”白钦看了看卧室的方向,“你坐火箭的啊,怎么悄没声就进度百分百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贺宣往烤盘里放了片牛肉:“现在不是都知道了,就这两天的事,你俩知道的不算晚。”
萧易阳转头看着他:“你跟他提的?”
贺宣嗯了声。
“可算是挑明了。”白钦笑着把烤盘上的五花肉翻了个面,“不过你们俩这进度是真的快,我之前还当小向对你没那个意思呢,转眼你俩就好上了,真是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啊。”
“你之前不还说跟小向表示过几次,他都没什么反应吗,怎么一下子就发展到这地步了?”白钦看着贺宣。
萧易阳吃了口肉说:“表示得不到位呗。”
白钦乐了:“我之前还问过他呢,是不是怕把人吓跑才不敢明着说的,我心想还有贺总不敢干的事呢。”
萧易阳挺了解贺宣的:“他是担心人家要是不能接受,自己会失了分寸吧。”
白钦笑着看向贺宣:“怎么着贺总还想霸王硬上弓啊。”
贺宣灌了一口啤酒,看了眼萧易阳说:“当初白钦要是不愿意跟你,你会怎样?”
“放手。”萧易阳回得很干脆。
这就是萧易阳和他的区别,如果向边庭不能接受,他是不可能说放手就放手的,他不是什么绅士,他就算来硬的,来强的,也一定会把向边庭摁在自己手里。所以之前才会放慢步调,一直没有明说,不然就像萧易阳说的那样,如果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他十有八九会丢掉分寸。
白钦冷笑一声,瞥了萧易阳一眼:“所以当初要不是老子去找你,你是不是真打算去美国重启人生了?”
萧易阳笑了笑:“我要舍得走,你那天都见不到我了。”
“今晚上等着,啃不死你的。”
“好的,洗白白等你。”
白钦乐了两声,乐完才回过神:“怎么话题扯咱俩身上来了。”
萧易阳笑着朝贺宣抬抬下巴:“问他。”
白钦夹起一片里脊肉,看着肉说:“哎哟,这块小鲜肉可算是让贺总给吃着了。”
萧易阳朝卧室方向看了一眼:“小鲜肉酒量不太好啊,就睡着了?”
贺宣嗯了一声。
“刚才亲你那一下把我人都看傻了。”白钦看了眼贺宣,“贺总心里挺美的吧。”
贺宣点了点头:“嗯。”
白钦和萧易阳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绷不住笑了。
向边庭睡得很沉,贺宣给他换膏药的时候他都没醒,贺宣没把他抱回家,直接让他睡在自己床上了。
他拿热毛巾给向边庭擦了擦脸,向边庭眼皮一动,微微睁了下眼睛。他眼皮张不开,眯着眼睛侧过脸,用脸颊蹭了蹭贺宣的手腕。他闭上眼睛,哑着嗓子说:“我好像喝多了贺叔叔。”
“嗯,你是喝多了。”贺宣俯下身,吻着他的耳垂,喊了声“宝宝”。
向边庭闭上眼睛,睫毛轻颤,一侧耳朵变得很红。
贺宣从他的耳朵一路吻下去,吻到脖子,吻到锁骨,轻咬着那块突出的骨头,听着向边庭细碎的低哼。
向边庭侧脸压在毛巾上,嘴唇吻上贺宣的手腕,舌尖情不自禁地探出来,舔着他手腕上的脉搏。贺宣呼吸变得粗重,低下头来含住他不安分的舌头,堵住了他的唇。
向边庭醉了,唇舌无力,软绵绵的,大脑混沌,只知张嘴承受贺宣的深吻,忘了怎么回应,吻了半分钟,嘴角就有口水滑了下来。
贺宣舔了一下他的嘴角。
向边庭头晕目眩,刚睁开眼睛就又闭上了。
“我去洗澡。”贺宣在他耳边低声说。
贺宣洗完澡回来向边庭已经睡了,睡得很香,贺宣不想吵醒他,就没再招他,掀开被子躺到了他旁边,把人捞进了怀里,关上灯睡觉了。
这一觉向边庭睡得特别沉,醒来睁眼盯着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神,感觉失忆了似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一点睡之前的记忆。
他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贺宣不在。
他看着远处的窗帘愣了愣。
不是他房间里的窗帘。
身上盖着的被子也不是他房间里的那一条,被子上有股熟悉的味道——这是贺宣的房间。
向边庭揉了揉太阳穴,记忆一点点回来了,就是零零碎碎的,有的能想起来,有的想不起来,比如他是怎么进的贺宣房间,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向边庭掀开被子才闻到自己身上一股酒味儿,衣服穿的还是昨晚那件。
他被身上的味儿熏得直皱眉头。
昨晚没换衣服也没洗澡,就这么睡在贺宣床上了。
真要命。
贺宣昨晚八成是在客房睡的。
才刚这么想,向边庭转头就看到了床头柜上贺宣的手机,他的手机跟贺宣的放在一起,已经没电关机了。
向边庭下了床,蹬着一条腿蹦到了门口,打开门往外面看了一眼,他往客厅看了看,忽然听到旁边传来贺宣的声音:“醒了?”
他猛地转过头,扶着门框看着站在浴室门口的贺宣。
贺宣洗完澡刚从旁边的浴室出来,身上穿着浴袍,头发还在滴水。
“头疼不疼?”贺宣问他。
向边庭摇摇头,表情愣愣的。
贺宣朝他走过来,带着一身的沐浴乳清香。
“先吃早饭。”贺宣一把揽过他的腰,习惯性想抱他。向边庭身上一股味儿,自己都嫌弃自己,贺宣刚洗完澡,别又沾他一身味儿。
他按住贺宣的手说:“你别抱我了,我身上一股味儿,别沾你身上了,我拐杖呢?”
“客厅。”贺宣说着还是把向边庭抱了起来,几步迈到餐桌前,把他抱到了椅子上。
“你昨天……跟我睡一块儿的啊?”向边庭问他。
“嗯。”
“不臭么?”
“不臭。”
向边庭看了看他身上的浴袍,小声说:“不臭你还洗澡。”
“我每天早上都洗澡,跟你臭不臭没关系。”贺宣走进了厨房,几分钟后端了杯咖啡出来。
他从冰箱里给向边庭拿了瓶牛奶,向边庭看了看他的咖啡说:“我不喝牛奶,我想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