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男友?我等分手(74)
手机的震动吓了他一大跳。
[好的。(飞机现在在滑行,空姐没说关手机,刘教授可是遵守飞行规则的人。不过我现在要关机了,到了之后给你拍照片。)]
啊啊啊啊,为什么他在滑行啊,那刚才自己迫不及待的回复岂不是一下子就收到了!汪野在床上翻了几个滚,又用被子盖住了脑袋,越想越觉得尴尬于是在床上不规律地弹动,双脚像踩着风火轮揣着被面,嘴里还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唧。
完了完了,刘聿一定笑话自己吧,一睡醒就马上看手机,看到信息就赶紧回,他一定得意死了!汪野咬着枕头正撒气,忽然被子掉了,他伸出手去捡,刚好和站在门口又不敢进来的天元嘉嘉打了个照面。
“汪哥你没事吧?要不要去五台山看看?”黄志嘉说。
“没事。”汪野马上恢复正常,起身走向了洗手间。
但是嘉嘉的这句话却留在了汪野的心间,他倒是真想去五台山转转了,顺便给刘聿求一个平安符。再有他也不想一去台球厅就想起那个人,如今已经习惯晚上刘聿过来陪着自己,一下子不来了,心里肯定不舒服。
说干就干,他先把这个计划告诉了兄弟,然后回台球厅交代大小事。好在就是去两天,最近也没有什么大麻烦。到了中午,和刘聿联系完的汪野开上了小甲壳虫,嘟嘟嘟地奔向五台山。
他是正午左右离开的北京,到了五台山附近已经傍晚。这周围很难临时找到合适的住所,但汪野在附近有一个认识的大叔,可以借助两天。
大叔中午得知他要来,早早就提前准备好了,只不过这小院儿建得高,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光是爬楼梯就爬了四十分钟。等到汪野气喘吁吁地爬上去已经看不到夕阳,只能瞧见天空的星星。
“来了啊!快进来!”大叔敞开院门招待。
“来了,跟您带了两条烟。”汪野从不空手,还拎了一瓶红酒。上回他来住这里非常安静,下了雪静悄悄,现在院里倒是热闹,几个小男孩儿追追打打。
“你家还有别的客人?”汪野问,糟糕,自己没给小孩儿带礼物。
“不是客人,是我弟弟的孩子过来住几天,小孩儿身体不好,家里说住这里镇一镇。”大叔点上了院里的灯,“哈哈,和你们这一代独生子女说这些,理解不了了吧?你们都是家里一个,我们那时候家里都好几个,兄弟姐妹一大帮,呼啦啦一起长大。”
汪野站在夜色里,看向那追逐彼此的小孩儿身影,回忆像透过雾气看向了另外一个人。“其实,我以前也有一个哥哥的,只不过……”
作者有话说:
刘教授:老婆怎么跑五台山去了?!不会逃离红尘了吧?!
第56章 充电时间
“切,你能有什么哥哥啊?”大叔叫周定,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一边给汪野做饭一边聊天,“你们独生子女都独惯了,从小其实也不习惯身边有人争宠吧?”
汪野坐到院里的石板凳上,这时候的板凳已经凉透了,像是给他的屁股做冰镇。“真的是一个哥哥。而且……而且哪有什么争宠不争宠的,那也要看家里头宠不宠。”
“这话又怎么说?”周定看了看汪野,没觉出这孩子有什么不足的。
他们的相识也非常巧妙,周定以前在外头打工,也只有过春节才能回一趟家。前年他开车往五台山这边赶,为了躲避上头香的交通高峰期所以只能赶夜路,紧赶慢赶,没想到快到家了车爆胎了。
大晚上的,本身人就不多,况且他是一个大老爷们儿,拦车求人帮忙换胎,人家也不愿意停下来。他想要叫大陆救援,可事情就是这样巧,手机还没电了,前后离收费站都有一段路程。就在他想着徒步一夜去收费站时,一辆小甲壳虫停了下来,下来三个小伙子。
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三个小伙子敢停车下来看看。三个人帮他换了车胎,拉了一根牵引绳一路带到了收费站,周定认定这就是大过节遇上贵人,所以当下就认下了这几个小兄弟。再一听他们要来上香,他干脆利索地提供了家里的住所,免费招待。
去年汪野他们来上香,住的还是他这儿,拉了好多礼物过来。所以在周定的心里汪野不像是多愁善感的那一类人,他说话痛快,笑也笑得痛快,为人处世大大方方的。
可汪野这一回的状态确实不那么开朗:“这话的意思就是……父母宠的,多一个孩子就是争宠,对于父母不宠的,我还巴不得多几个兄弟一起分担挨打呢。”
“怎么,你家里舍得打你啊?”周定放下了大锅。
“我……”汪野不知道该怎么说,摸了摸后脑勺,“我爸小时候打过我。有一年他不让我上学,让我先帮家里种地,十五六岁就出去打工。我不愿意,开学的时候就偷偷上学去了,可是我爸没给交学费,学校不给我发书本。刚好我爸来了,站在教室里问我干嘛去,我说了一句爸爸我还是想上学,他一脚给我喘飞了哈哈哈哈。”
汪野也不知道说到最后为什么要笑,可能是笑小时候的自己突然飞起来摔在墙上太惨了,但更因为只有笑出来才显得不那么惨。
周定皱着眉头:“现在还有这种事呢?”
“有啊,我爸这人挺逗的,他一直都有挺好的工作,但是就觉得我不用上学,不用学那么多,将来进厂就行了。”汪野有时候也不懂他爸的逻辑怎么来的。
“那后来呢?”周定翻腾着冰箱,拿出珍藏的黑猪肉打算今晚给汪野加个菜。
“后来……哥哥给我寄钱了。”汪野忽然间低下头,不笑了,那可是他童年记忆里唯一的一抹色彩,像下过雨的彩虹,比透明的露珠还要漂亮珍贵。
周定开始烧水:“你真有个哥哥啊?你哥那么好,为什么不带你一起走?他知道你家里事?”
“知道一些,我告诉他的,我写信告诉他。”汪野笑了笑,“那年我都10岁了,所有的梦想都寄托在村里的绿色邮筒上,等着他的信。他给我寄了好多钱,我全给老师了,我说要读书。后来我爸又知道了,又打了我一顿让我把钱拿回来,我没去,老师刚好也来了,说要定期家访,说我必须接受义务教育。哥哥他……很好,他比我大,他在很遥远的地方。”
“那你怎么不找他?”周定算是听明白了,原本他还以为是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兄弟,敢情就是一个笔友。但是还真别说,越是小孩儿越能有感情真挚的好朋友,就是这样的状况下才能聊山南海北,毫无负担。
“后来我家搬走了,外婆一走,我就被我爸带走了,他怕学校的人告他。”汪野搓了搓膝盖,看向山雾仿佛看着茫茫人海,“我再给哥哥写信他就不回了,可能他也搬走了吧。我到北京之后也按照地址去找过,早就不是他了。”
“那你俩就没有什么照片?”周定听着很心酸,唉,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咯。世界这么大,上哪去找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没有联系方式就没有了一切。
“我没有,我不知道哥哥长什么样,我只知道他比我大,而且他学习很好。应该是……比我大七八岁吧,他说他都上高中了,让我以后好好学习,考北京的大学去找他。”汪野说起从前像是说一个梦幻,有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哥哥是真的假的,是不是真实地存在过。
还是说小时候过得太悲惨了,以至于产生了幻觉,想象出真有这样一个大哥哥,出谋划策,为自己保驾护航。
“不过,我给他偷偷寄过自己的照片,9岁那年学校拍的班级合影,我把自己和嘉嘉天元的那一块剪下来了,塞进了信封里。只是都过去十几年了,就算在大街上碰见他未必认得出来。”汪野有些低落。
“那不一定,就看这人长得变没变了。”周定指了指屋里看电视的媳妇儿,“你瞧你婶子,她小时候就长这样,结婚的时候我看过她四五岁的照片,那张脸真是等比放大,真没怎么变。你要是这样的,他一定能认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