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恶误区(59)
“你不是说鞋子磨脚?”任檀舟从后面拿出一只盒子扔到他腿上,“给你买鞋去了。”
季仰真想说没有这个必要,下了车走几步路也就到家了。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羊绒拖鞋。
季仰真调整了下座椅,然后弯腰去换鞋,那双崭新的棕色皮鞋被他踢到一边。
手工皮鞋吹得天花乱坠,可季仰真才不会把它当宝贝。
任檀舟打方向盘倒车,“跟你说过很多遍了,穿这种鞋记得要穿袜子。”
“我穿了啊。”季仰真晃了晃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袜子,“船袜,有点滑,走几步就滑到脚底了,大庭广众的我总不能......”
那两只白色船袜快要甩到任檀舟脸上。
“坐好了。”
“哦。”
车里安静了两分钟。
季仰真:“我今天遇见周秘书了。”
“嗯。”任檀舟注意着前方路况,“我听说了,他要送你回家,你拒绝了。”
“你就实话跟我说吧,他是你派过去看着我的对不对?不然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说不是你会相信?”任檀舟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周秘书也跟你解释过了,他今天休假,他的个人安排也用不着跟我报备。”
“更何况,就算是要看着你,也不会让他去。”
季仰真被说服了。
“谁说我不会相信的!”
像是为自己的疑心做补救,他抬手把自己手腕上的茉莉花拆下来,“送你,喜不喜欢?”
上次是土鸡蛋,这次是破破烂烂的花。
“喜欢。”任檀舟从后视镜里打量他,“你在路上捡片菜叶子送给我,我也喜欢。”
【作者有话说】
今晚还有一章,真是疯狂星期三。
第38章 34
人堕落起来是会一个规律的过程。
一开始可能需要克服一下心理障碍,等慢慢适应了之后,生活还是可以过得很舒心。
适应能力够强也是季仰真为数不多的有点之一。
最显著的变化是,某次任檀舟在百忙之中抽空亲自到公司接季仰真下班被那些同事们撞见的时候,面对同事揶揄他们之间过分甜蜜,季仰真破天荒地没有解释,反而主动蹭了蹭Alpha的胳膊,叫他心情大好。
即便是在他们冷战的时候,任檀舟基本上也是对季仰真予取予求,何况现在这种近似热恋的状态。
季仰真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任檀舟也会为了他高兴而去费这个心思。
原先制定好的运动计划也被推翻,他们在卧室,在客厅,在阳台,甚至是浴缸里,都尝试过。
不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们一起看当下热门的电影,一起玩只有两个人才可以玩的游戏,还会一起进厨房捣鼓那些色香味都没有的创意料理。
任檀舟会带着季仰真出席一些非常重要的正式场合,亲密的举动也不会刻意避讳外人,推翻之前大家对他们兄弟关系的界定,也杜绝了那些想要通过姻亲关系在他身上做文章的可能性。
老爷子对此颇有微词,大发雷霆之后也拿任檀舟没有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季仰真会隔三差五地跟任檀舟抱怨工作太烦太辛苦,但只要任檀舟提出让他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的想法就会被他严词拒绝,每天还是老老实实地上班打卡。
大部分时候他还会以自己的工作为重心,在公司待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任何事努力都会有回报,季仰真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把自己变成了小组长,可以独立带团队考察项目,工资也比之前涨了两千块,另有百分之一的项目盈利提成。
但这也意味着他的工作内容会更加繁琐,肩上的担子也比以往要重。
相应的,季仰真每次的抱怨都是变着花样来,有时候也意识到自己的抱怨有点烦人了,问任檀舟为什么明明他的工作更忙,但他却从来不吐槽呢?如果自己总是骂人发泄,会不会让他不高兴呢?
季仰真能问出这个问题着实有点令任檀舟匪夷所思,向来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竟然也会考虑别人的心情?
任檀舟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
“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季仰真伸手打了他一下,“你别看了快回答我的问题!”
“挣那么点钱还那么辛苦,抱怨几句也没什么。”任檀舟见缝插针地亲了亲他的脸颊,“你是骂你老板又不是骂我,我不会不高兴。”
自己每天怨气比鬼还要重都是因为挣得不够多!季仰真一下子就找到了任檀舟不会开口抱怨的原因,然后酸溜溜地对Alpha说:“好嫉妒你,你真是走了狗屎运,明明以前是穷光蛋的。”
任檀舟说:“我的就是你的。”
“这份工作做得不开心可以考虑换一份,不喜欢上班也可以不用去,打发时间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以前是怎么过的,现在也可以跟以前一样。”
“那你写个遗书好不好。”季仰真忽略了有关工作的话题,突发奇想地说:“你死了的话,你的钱都留给我,反正你也没有老婆孩子,便宜你其他兄弟不如便宜我。”
季仰真说话不知道要避忌,以前两个人闹僵的时候,一天到晚的诅咒他,现在和好了也还是一样嘴上没个把门的。
前一秒还相当和谐的气氛骤然变成雨夹雪。
任檀舟脸冷了下来,难得呛了他一句,“现在是没有,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也没有。”
“你......”季仰真看他脸色变了变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冒犯,他改口说:“小气鬼,不给就不给。”
季仰真这边想偃旗息鼓,任檀舟却没打算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
他把季仰真从被窝里挖出来,季仰真紧紧抱着被子不愿意跟他再交流,两只胳膊被他钳得剧痛,忍不住疼了才喊道:“你有病啊?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吗,你是不是想杀人啊,疼疼疼!”
“别往后躲。”任檀舟喝止了他不断往后挪的动作,手上的劲儿稍微松了一点,“你觉得我活不到娶老婆那天,还是觉得我就娶不到老婆?”
“你娶十个八个都行。”季仰真疼得眼眶都湿了,“你......我胡说的,没想那么多,你也太玻璃心了,你这样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任檀舟没想跟他吵架,充其量也只是想稍微纠正一下他的语言习惯,可却被他的言语威胁挑得怒气更盛。
“你这两个月不是一直很乖吗?”任檀舟最恨他有意无意地跟自己划清界限,搞得自己是粘在他鞋底的一块口香糖,“知道说什么会让我高兴,更知道怎么让我生气,你敢说你今天不是故意的?”
季仰真也是弹簧脾气,手腕间无法忽略的痛感也让他火冒三丈,急吼吼骂道:“是又怎么了,有俩臭钱真把自己当玉皇大帝,谁惹你生气就是犯了死罪?那你报警吧,让我去蹲大牢好了,我天天铁窗泪也比跟你滚床单强!”
以前吵架,季仰真不会提什么钱不钱的事情。
任檀舟一直很清楚,他再有钱季仰真也瞧不上他。
可刚才这一番话,似乎可以完美解释为什么季仰真温顺乖巧的同时更加频繁地出入奢侈品专柜。
不食人间烟火的季少爷是什么时候开窍的?不声不响地为五斗米折腰了。
亏他还以为......
纸糊的灯笼被偏移了位置的烛火点着。
“装不下去了?”
任檀舟看向他的目光森冷可怖,“想坐牢用得着麻烦警察?你早跟我说,我随时可以满足你。”
季仰真从来没有见过任檀舟这样的表情,但现在也没有心情去看他的脸色,他正要骂人,手腕见的桎梏忽然消失。
任檀舟松开了他的手,越过他去拿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
“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季仰真更着急了,爬过去想抢,却被任檀舟一把推开,他一下子没稳住身形,后脑勺磕到了床沿,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