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20)
蒋冬河推开浴室的门,见到里面一丝不挂的倪雪。
如果放在平时,倪雪见到蒋冬河脱衣服都要大惊小怪,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扯过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是喝醉的倪雪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些,自顾自开口:“蒋冬河,水怎么是凉的啊。”
蒋冬河上前查看一番,接着转头看向倪雪,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因为你他妈的忘记烧水了。”
“不好意思……”倪雪自知理亏,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乖乖地披上一条毛巾,走出了浴室,去外面的房间按下热水器开关。
情绪引起神经牵扯,太阳穴处的血管一跳一跳,蒋冬河开始感到剧烈的头痛。他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
他本以为之前见过倪雪掉眼泪,已经足够棘手,没想到跟醉酒的倪雪一比,原来是小巫见大巫。
但凡有眼色的都知道,千万不要在此时此刻招惹蒋冬河。
偏偏倪雪最擅长火上浇油。
方才蒋冬河检查的时候,花洒还没关,落下来的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但蒋冬河无暇去管,只想两眼一闭,让混乱的今夜尽早结束。
紧贴在身上的衣服清晰地勾勒出蒋冬河的身体轮廓,以及饱满流畅的肌肉线条,胸肌,腹肌,人鱼线……不知道触感分别会是什么样。倪雪看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手贴了上去。
还没等倪雪认真地体会,下一秒,倪雪只感到一股更大的力量扼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抬眼,见蒋冬河的双目蒙上了一层冷意,沉声道:“倪雪,别逼我真的揍你,你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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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倪雪真的很喜欢贴贴,但仅限于特定的人。
可是今晚好像有点过火了呢!
还是期待大家的评论噢=3=
第17章 17 摸一下怎么了
第二天醒来,倪雪才见识到蒋冬河到底狡猾到什么程度。
不过他最先注意到的一点,其实是他又一次从蒋冬河的床上醒过来,而蒋冬河去睡了沙发。
之前,倪雪就向蒋冬河抗议过,既然要他分担房租,也不好总让他一直睡沙发吧,两个人总要轮换一下!蒋冬河冷哼一声,说你当值日呢,还轮换——噢不对,值日的时候也不见您动过手啊。
虽然蒋冬河没有明面上答应,还把倪雪冷嘲热讽一通,但后来有几次倪雪耍赖,抢先占据床上高地,蒋冬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睡沙发去了。
这回倪雪则是因为喝得头昏脑胀,一沾枕头就着,算是拥有一个正当理由——况且,让一个醉鬼在那张窄小的沙发上挤一整晚,实在有些残忍。
宿醉过后,身体多多少少有不舒服的症状,倪雪最鲜明的感觉是头痛,钝痛,像被一把木质的小锤一下一下地敲击脑壳,不至于影响日常活动,但又刚好没法做到忽视。
倪雪从床上坐起来,见蒋冬河已经穿戴整齐,小桌上摆着蒋冬河买回来的两人份早餐。这本来没什么稀奇,因为蒋冬河一向起得比倪雪早,经常负责带饭,可是今天的蒋冬河竟然对倪雪微笑了一下,关切地开口:“醒了啊。”
“……?”倪雪差点冒冷汗,一瞬间感到大事不妙。
与此同时,心里已经抢先冒出无数种猜测——已知,他昨晚喝醉,整个人有点断片——难道他昨晚做了什么非常过分的事,才让蒋冬河一反常态,露出堪称和善的笑容?
倪雪:“嗯,醒了……”
“过来吃饭吧。”蒋冬河说。
倪雪:“蒋冬河,你这样我挺害怕的。”
蒋冬河还是笑笑:“倪雪,你昨天晚上也让我挺害怕的。”
糟糕——倪雪心中警铃大作,还真的被他给猜中。倪雪开始回忆——他在路边蹲下,蒋冬河去便利店给他买热牛奶,他们坐出租车回家,再后来……隔壁邻居这样那样持续了一分半,他去洗澡,然后睡觉。这……多正常的流程啊?
蒋冬河一见倪雪茫然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多半是忘了什么。但好在他行事周全,擅于备份。他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点开语音备忘录,播放第一条录音。
倪雪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和他平时说话不太一样,更黏,尾音也拖得更长:“摸一下怎么了,反正都是男的……”
当时,蒋冬河本来想回倪雪,“澡堂里一群不穿衣服的男的,你也见人就摸?”,然而,他既然已经悄悄开始录音,就必须沉得住气。他倒要听听倪雪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于是蒋冬河没有反驳对方,甚至是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嗯,你说的倒也没错。”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像是倪雪在触碰什么,接着,倪雪开口:“蒋冬河,你的身材怎么练的呀?胸肌在放松的情况下果然是软软的……诶?但你现在好像有点紧绷,胸肌又变硬了……”
确实紧绷。不然蒋冬河怕自己绷不住,直接揍倪雪一拳。
现在听录音,更加不自在的那人显然不是蒋冬河。蒋冬河始终勾着唇角,观察倪雪的反应,对方紧紧咬着下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上去十分难捱。
倪雪视线飘忽,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下来,他已经快要听不下去,终于出声制止:“停,停,求求你,别放了……”
所以……他真的对蒋冬河做出过这种事?
想承认一件自己已经不记得的事,说实话有些难度。
除非让他再确认一下,到底是什么手感。
蒋冬河按了暂停键,说:“其实后面还有,‘你人虽然凶巴巴的,但脸和身材还可以’,看不出来啊倪雪,没想到我们关系一般,你对我的外在还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真是谢谢啊。”
“那我也礼尚往来一下,据我昨晚的观察,其实你身材也很不错。”蒋冬河揶揄倪雪,用一种不咸不淡的语气。
倪雪:“等等,这又是什么情况?!”
蒋冬河:“你在浴室里非要喊我进去,去得慢了你还催。”
倪雪:“好了,不要再说了!”
倪雪面色通红,连耳尖也染上了粉色,像一颗即将原地自燃的番茄。
如果不是蒋冬河录了下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喝醉后居然能对着蒋冬河说出这些话……倪雪抓起桌上的纸杯,咬住吸管狠狠喝了一大口。
下一秒,倪雪直接呆住。
蒋冬河买的是豆汁。
豆汁算是这座城市的特色饮品,本地人从小喝到大,在外地人眼里,那就是生化武器。
说不上来到底什么味道,酸,涩,馊,臭,混杂在一起,迅速地在舌尖蔓延,味道比倪雪短短十八年人生经历还要复杂。尽管倪雪以前从未喝过豆汁,但既然能让人产生这样强烈的感受,又这么回味悠长,想必一定是一杯正宗的豆汁吧。
蒋冬河憋笑憋得十分辛苦,而后慢悠悠道:“另一杯是豆浆。”
倪雪平时也不常喝豆浆,不习惯豆子的味道,但这会儿除了豆汁让他喝什么都行,哪怕是昨晚的酒。他立刻拿过另一个杯子,猛吸一口。
两杯都是豆汁。
倪雪一拍桌子:“蒋冬河!你欺人太甚!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对不住啊,本来想买豆浆的,跟老板说成豆汁了。反正没喝过么,尝尝。”蒋冬河笑够了,终于又正色一点,说,“我们说回正题,倪雪,无论从口头方式还是行动方式来看,你的行为完全可以构成性/骚/扰。”
这一回,倪雪谨慎地夹起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确认这就是个正常的包子,然后倪雪埋头狂吃,开始装傻:“咳、话不要乱讲,我也不是……”
我也不是见谁都骚扰。
哎不对,这怎么就骚扰了?倪雪依然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有问题,都男的摸一下怎么了?蒋冬河一个浓眉大眼身高一米八五的人在这瞎娇羞什么?他还被蒋冬河给看光了呢!
平心而论,倪雪不得不承认,他的酒品好像真的不怎么样。蒋冬河感到困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