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39)
但邰砾现在再去想,和江少观从此各走各路,觉得心里不好受。
他只是要江少观不再威胁他,不再干预他的选择。为什么他们非得走到这一步?
“邰砾。”江少观直呼他的名字,“你没有心,没了谁都一样的。”
邰砾微微睁大眼,想反驳,可江少观没给他机会,径直走到马路边拦住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留邰砾在原地站了很久,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看向他,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在太阳底下晒着。
江少观说他没有心。
从很久以前开始,邰砾就能感觉到,自己感受到的情绪都是雾蒙蒙的。
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
他不明白,为什么看向江少观离开的背影,会让他觉得慌张。
如果他真的没有心,那胸膛的酸意又从何而来?
邰砾以为自己对江少观是有愧疚的。毕竟江少观工作做得出色,却被降了职,他以为他见江少观一面,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比如他为什么提不起精神来工作,每天晚上都失眠。
可并没有,他失眠甚至更严重了,盯着天花板,精神疲乏却没有睡意。
他想江少观看上去过得挺好的,一点都没有失意的样子。
是在b市遇见了什么人吗?那个所谓的朋友?
邰砾精神很差,第二天开会时人也是恍惚的,何秘书叫他“邰总”,他才回过神。
下了班,他又去了四季云苑,这次他特意拉开了床头柜。
他记得里面曾装了不少带给他痛苦和欢愉双重体验的工具。
但现在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江少观是扔了,还是带走了?如果带走了,还会和别人用吗?
会吧。江少观性欲那么强,之前总是逮着机会就找他上床。
心抽疼了一下。
邰砾捂住胸口,觉得这情绪很是陌生。
为什么呢?江少观和谁上床关他什么事?他们本来不就是互不干涉吗?
他在床边坐下,给江少观发消息:你衣柜里的衣服还要吗?
江少观没回,邰砾又发:我给你寄过来?
这次江少观回了:扔了就好。
邰砾:还是给你寄过来吧,有点多。
江少观:不需要了。
江少观:房子里的所有东西我都不需要了,你随意处置,不用再问我。
邰砾没打算扔,但他把东西都整理了一遍。他才发现,江少观送他领带、袖扣、皮带,自己都留了同款。
只不过他从没见江少观戴过。
只不过现在江少观都不要了。
他们纠缠过却没留下什么证明。
邰砾隔几天就会去一次四季云苑,有时候什么都不做,有时候会在那儿过夜。
过了一段时间,柳姨来家里照顾他,他往那边去的频率才变少了。
柳姨从订婚风波后,对他大概是失望了,很久没有来他家。
但心底却又放心不下,遛弯时还是来看了一眼,看了才发现邰砾过得一团糟,气得抹了眼泪:“你说你……望轩在这的时候多好啊,家里整洁,回家就能吃饭,还有个人说话。”
是啊。
齐望轩多好。
但他还是做了让齐望轩难堪的事。兜兜转转,他没能让任何一个人满意。
邰砾:“他又不是保姆。”
“没说他是保姆,但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互相照顾。望轩对你付出这么多,你怎么想的?”柳姨是个直性子,“你真的喜欢少观吗?你们是两个Alpha啊!”
他喜欢江少观?
邰砾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因为江少观是Alpha。
Alpha和Omega相配是社会的规律。他怎么能去喜欢一个和自己第二性别相同的人?
或者说,情情爱爱之类的,和他好像都无关。在别人谈恋爱的年纪,他只忙于公司事务,从未体会心动为何物。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可如果没有一点喜欢,他为什么总想到江少观,只因为这个人陪伴自己的时间最长吗?
他回答不上来,柳姨叹了口气:“我是不理解两个Alpha在一起的,Alpha喜欢Beta就算了,怎么能喜欢Alpha呢?”
“但是我希望你们都过得好。”柳姨说,“不管怎样,你总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你说你把少观安排到b市去工作了,他在那边一个人,是不是也跟你一样过得稀里糊涂的?”
“没有。”邰砾垂眸,“他在那边有朋友。”
“有朋友就好。”柳姨看了他一眼,“你也应该多交两个朋友……”
也许吧。邰砾想,也许他多交两个朋友,他就不会一直想着江少观了。
就像江少观,说是喜欢他,但到了b市,很快就过上了新生活,根本不屑再和他拉扯。
可对他而言。交朋友从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他是这么无趣的人,他的世界如此寡淡。
第34章 醉酒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一个项目需要到b市出差。本来派一个经理或者总监过去撑场子就足够,但邰砾决定跟着一起去。
毕竟b市有邰氏的分公司,邰砾去过b市很多次,多到记不清,但他过去从来没有好好地观赏过这座城市,他总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没有时间逗留,只知道b市繁华,发展程度和s市旗鼓相当。
下了飞机后,就有分公司的人过来接他们,面对邰砾一行人都很客气。
邰砾坐上车,一路上都在看窗外的景。他心里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经不住想,江少观应该也走过这条路,是否也见过路边的桂花树。
到了公司,他随时准备着会碰见江少观,但一整个下午,都没能见到江少观的影子。
他随口问了一个人:“江总人呢?”
对方说:“江总今天休假了。”
“休假?”邰砾愣怔,“他生病了?”
“不是,休的年假。”
他们都有年假,按照规定是十天。但他和江少观上班时间本就比较自由,大多时候都是牺牲周末来工作,从来没有正式地休过年假。
他以为江少观和他一样,觉得休假没有什么意思。
难道江少观是知道他要来,才开始休假的吗?
就这么不想看见他?
开完会,分公司这边的人提议一起吃饭,说是欢迎邰总过来。
邰砾拒绝了,说他晚上还有事。
他纠结了很久,还是拨出了电话,他想知道江少观是否有意躲着他。
电话很快接通,却不是江少观的声音:“喂?”
对面很闹,摇滚音乐盖住对方说的话,音乐声中还夹杂着男女的嘻笑声,只知道说话的人是男声,声音有些甜。
邰砾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差:“你是谁?江少观呢?”
过了一会,那头才又传来声音:“你找江少观?等会啊。”
男声喊道:“江少观——你的电话!”
摇滚乐换了一曲,在安静的空隙里,江少观问道:“怎么了?”
“你在干嘛?”那头传来起哄声,喧闹嘈杂。邰砾问,“刚刚接电话的是谁?”
江少观换了个安静的地方:“手机放在桌上的,我刚去另外一边和他们玩游戏了。别人看到有电话来,就顺道接了。”
邰砾:“你怎么把手机放桌上,万一有人……”
“是我的私人手机,里面没有和工作相关的内容。”江少观打断他的话,“是工作上有事吗?我在休假,如果不是必须我来做的事,安排给别人比较合理。”
“没有。”邰砾说,“我来b市了。”
江少观:“我听说了。”
邰砾抿嘴,问得艰涩:“可以见一面吗?”
江少观不明白,为什么他上次说得这么明确了,邰砾还会问出这种话。
有意思吗,把他丢了后,又给根骨头逗他玩。
如果他上当,是不是又会再一次被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