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儿子他爹甩了之后(10)
最后魏卿连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了,他还是懵的,眼前的场景停留在那美好和谐的一家三口共同抵御他这个外敌的一幕上,每一帧画面都像是尖利的针头,精准狠辣的扎进他的眼睛里。
浑浑噩噩走出电梯,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一个执勤的保安。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哎呀你这个小伙子咋就这么倔呢?这么多时间你拿来做点其他什么事儿不好,非要耗在这上面?”保安咬牙恨道,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被保安拦在大厅外面的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身高超过一米八,头发剪得很短,外头光线昏暗又逆着光,魏卿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不过那清脆好听的声音倒是很耳熟。
“大哥,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朋就友在上面,他找我有急事,上次我们只是闹矛盾吵了一架而已,早就和好了。”
“你这小子糊弄谁呢?”保安嗤笑,毫不客气地说,“人家都把你当强盗来防着了,还好朋友,而且这条路不好走,人家不愿意你也不能强行把人家怎么着吧,我看你长得挺俊的,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别死吊在这棵树上了。”
“大哥你就当帮我一次吧,这点烟钱你先收着——”
路过的时候,魏卿刚好瞧见男生手里拿了一叠红艳艳的票子,正在悄无声息地往保安手里塞。
魏卿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也没认出男生的身份,目不斜视继续往外走,他从来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
结果男生眼尖地看到了魏卿,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他和魏卿见过很多次但是总体来说并不熟。
于是男生眼睁睁看着魏卿从他身旁路过,等两人错开后才猛地意识到魏卿是从面前这栋楼里走出来的,顿时又惊又喜,慌忙把钱往保安手里一塞,赶紧转身朝魏卿追了去。
“魏哥。”邵柯跑得气喘吁吁。
“是邵柯啊,好巧。”魏卿面无表情,声音也毫无起伏地开口。
邵柯早就习惯了魏卿的冷淡,若是此时魏卿摆出一副诧异又热情的模样来,他才要惊掉大牙,在心里斟酌好言语后,邵柯璀然一笑:“是啊,没想到还会在这里遇到魏哥,请问你是住在这里还是来拜访朋友的?”
“我不住这里。”魏卿回,祁成彻是他情敌不是朋友,所以今后他没有任何再来这里的理由。
“那就是你朋友住在这里吗?”邵柯追问。
“也不是。”魏卿借着路灯光看了眼手表,随即又道,“刚才你和保安的对话我会当做没有听到,也不会告诉你爸妈或是其他任何人,你是从学校里偷溜出来的吧?还有一个季度就要高考了,我劝你还是回去认真学习,别把精力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魏卿和邵家平既是好友也是合作伙伴,并且经常从邵家平和他妻子陈蕊口中听到夸赞他们儿子邵柯的话,夫妻俩对这个独生子寄予了厚望,甚至安排好了邵柯高中毕业后的人生轨迹。
恐怕那对夫妻还不知道自个儿优秀自律的儿子会大晚上逃课出来,堵到女人家楼下死缠烂打,还被拒之门外。
魏卿给出个建议就走了,当然后来的结果也如他所料,即便邵柯拿了一堆钱去贿赂保安也无济于事,被上级特意叮嘱过的保安可不敢拿自己的工作来开玩笑。
而楼上的闻子珩和祁成彻对下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他们哄了闻溪很久,直到凌晨一点钟,才把脸上挂满了泪痕的小家伙哄睡着。
熟睡的闻溪还用小手紧紧抓着祁成彻的衣服不放,闻子珩想带闻溪回家,哪知道刚把那只小手从祁成彻的衣服上轻轻扯下来,闻溪就猛然睁开眼睛,红着脸一个劲儿往祁成彻的怀里钻。
无奈之下,闻子珩只得在祁成彻家的沙发上将就睡了一晚,祁成彻则抱着闻溪睡卧室,这套房子和闻子珩家的设计一样,只有一间卧室,另外一间被改造成了书房。
整个晚上闻子珩都翻来覆去没有睡好,直到窗外的天空蒙蒙亮时,他才浅眠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祁成彻轻手轻脚打开卧室门的声音传来,本来就没怎么熟睡的闻子珩一下子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睡过一觉的闻溪情绪稳定了许多,面无表情吃完祁成彻准备的包子和豆浆后,背起熊猫书包被祁成彻牵着出了门,闻子珩这个被冷落的可怜爸爸孤零零跟在后面。
路过大厅时,保安忽然喊住了祁成彻,并交给他一叠用报纸包好的百元大钞。
祁成彻打开报纸后的表情不太对劲,又碍于闻子珩在旁边看着,扬起唇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牵起闻溪拉着他衣角的手继续朝前走。
闻子珩把祁成彻的微表情全部看在眼里,犹豫了很久,在两人即将分开上车时,还是多嘴问了句:“那个邵家平还在纠缠你吗?”
“没有。”祁成彻回答得极快,随后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上班快迟到了吧?那你先走吧,我送小溪去幼儿园。”
闻子珩见祁成彻不想多说,便没再问。
一路上随着堵车大军走走停停,闻子珩踩着九点钟的尾巴来到公司,其实以他的职位和目前部门的现况,压根不用这么遵守上班时间,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不愿意迟到及早退。
陈焕和部门的员工们都早早来齐,坐在各自的格子间里发呆,办公区的空气里漂浮着一层压抑的气息。
办公室的饮水机依然是空的,闻子珩脱了外套,端着水杯去茶水间接水,顺便拿着手机看一下朋友圈。
往下滑了没几页,闻元娴的头像猝不及防闯入视线中。
闻子珩顿住脚步,仔细看她发的朋友圈——缠绵之后,破晓之时。
这八个意味深长的文字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吸引了闻子珩注意力的是文字下面配的两张图片。
一张是从落地窗往外照的城市夜景,车水马龙,灯火阑珊,闻元娴穿着浴袍的苗条身影投射在玻璃上,另一张是闻元娴和一个男人的合照,闻元娴对着镜头吐舌头,俏皮可爱,那个男人和她坐得很近,侧着脸,只能看到挺拔的脸部线条以及垂下的长睫。
闻元娴旁边的男人,是魏卿。
第14章
昨晚魏卿在楼下遇到邵柯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选了处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干巴巴地站着,当然他这么做不是为了看邵柯最后是否进了那栋楼,而是想知道闻子珩会在什么时候离开祁成彻家。
一直等到凌晨两点钟,从那栋公寓楼里出入的人不少,魏卿却始终没有从中发现闻子珩的身影,后来邵柯心灰意冷的离开,魏卿便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走了。
他不敢继续等下去,他害怕等到天亮结果看见闻子珩和祁成彻一起出门的身影。
走出小区的魏卿很茫然,那一刻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其实他不缺少住所,在闻子珩家楼下买房纯粹是想离那个人近一些而已,现在闻子珩连家都不回,魏卿独自回去那里更没什么意思了。
接到秋锡的电话后,魏卿没怎么犹豫便打车去了那个会所。
在会所里看到闻元娴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秋锡对闻元娴有好感在圈子里人尽皆知,可惜闻元娴不仅对秋锡不来电,还把人当成宠物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前些天,快憋成忍者神龟的秋锡终于无法忍受闻元娴的怪脾气,奋起反抗了一次,还信誓旦旦对好友说不会再倒贴闻元娴。
没想到这才一周不到,他又像块牛皮糖似的屁颠颠跟在闻元娴身后。
当然闻元娴也从来不会掩饰她对魏卿的喜欢,就连让秋锡厚着脸皮接二连三给魏卿打电话的举动都是她怂恿出来的。
等到魏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闻元娴立刻把秋锡撇下,扭着纤细的腰肢迎向表情不怎么好看的魏卿。
精心打扮过的闻元娴在女神堆里都是特别显眼的存在,明眸似水,嘴唇薄而红润,鹅蛋脸白皙水嫩,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她穿着一字领白色毛衣,露出瘦弱好看的肩膀和天鹅颈,连发型都是新鲜出炉的。
闻元娴自信满满,然而魏卿连一句话都吝于对她说,冰凉的视线从她脸上滑过,接着定格在紧随而来的秋锡身上。
秋锡被魏卿幽深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心虚地问了句:“怎么了?”
魏卿没说话,扬起嘴角似笑非笑,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然后绕过面前两个人,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这么一坐就是一晚上,魏卿喝了整夜的闷酒,途中有不少人坐过来想跟他搭话,都被他阴郁的脸色吓跑了。
直到早上七点钟,包厢里只剩下秋锡和两个关系不错的二世祖,他们横七竖八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一夜没睡的魏卿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出了会所就直接打车回到魏家老宅。
晨起锻炼的魏太太被魏卿难看的脸色和满身的酒气吓到了,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等待魏卿洗完澡换了套衣服下楼,起身柔声说:“我让你张姨准备了些牛奶和三明治,吃完再出门吧。”
“谢谢妈,我没胃口。”魏卿声线沙哑,往外走的脚步不由得放缓了些。
魏太太紧跟魏卿的步伐,犹豫了一会儿,才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昨天你爸和我提了一下,说你姜叔叔家的小儿子还不错,叫姜靖嘉,你还记得吧?你们小时候一起参加过夏令营,他也是留学生,才从英国回来……”
“妈——”魏卿忽然转身。
猝不及防的魏太太差点撞到魏卿身上,忙不迭稳住脚步。
魏卿看着自己母亲小心翼翼的模样,既心疼又无奈,叹口气说:“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我有喜欢的人了,除了他,我不会再要其他人。”
“你都不把人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瞧一下,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魏太太瞪大杏眼,颇为不满地说。
魏卿沉默片刻,只低声道:“很快的。”
这话不知道是在说服魏太太还是在安慰他自己,其实魏卿心里没底,他周遭都是白茫茫的迷雾,他像是盲人摸象一样在未知中摸索,也看不清楚通往闻子珩所在方向的究竟是哪一条路。
五年前闻子珩的失踪,犹如一条巨大的鸿沟跨越在两人之间。
在那之前,闻子珩是魏卿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在那之后,对于魏卿来说,就连“闻子珩”这三个字眼都充斥着陌生的气息。
魏卿让家里的司机送他去公司,刚踏入办公室,秋锡催命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卿哥,我知道闻元娴眼馋你的美色已久,每次见到你就跟见了肉的恶狼似的,那双眼睛都看得发绿了,就算你们发生了什么也一定是她使用了美人计不小心诱惑到你,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冒死问一句——”
秋锡咽了口唾沫,紧张得音调都在打旋儿,“你们昨晚做了吗?”
“做什么?”魏卿闭目靠在座椅上,迟钝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秋锡话里的意思。
“……”秋锡琢磨了一阵魏卿是真不懂还是在明知故问,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听着那边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又鼓起勇气说,“做……爱……”
“没有。”魏卿蹙眉,睁开眼睛缓缓坐直了身体,“你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
秋锡不愿意出卖闻元娴,本想用干巴巴的讪笑声收住这次作死的话题,可惜魏卿根本不吃他打太极的那一套,最后在压抑的沉默中,秋锡心不甘情不愿的招供出是从闻元娴朋友圈里看到的。
挂断电话,魏卿点进闻元娴的朋友圈,一下子就看到她在四个小时前发出的最新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