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喜欢他的信息素(12)
空气中散发着扑鼻恶臭,臭水沟里还有死老鼠。
顾晔被人摁进去过。
那天回去晚了,几个十几岁的人抢走了他的书包,书倒了一地,铅笔盒都砸坏了,他们没看到一块钱,其中一个就生气的对他拳打脚踢。
他转身跑,但没跑过,被擒着脖子压进臭水沟。
当时,一只腐烂或许还没腐烂的死老鼠,就在他鼻子尖前。
他极力抗争,用力到脸通红,脖颈骨都像是要被摁断了,终于转头狠咬住对方的手!再趁机跑掉。
回到家,看到女人在开窗,狭小的厚玻璃打开,外面的空气不比房间里的好,可房间里的味道却让顾晔作呕。
那些人骂他是杂种,是婊.子的儿子。
“怎么了?”女人看到他身上的伤,快步走来抓住他的手。
他心里厌恶,告诉自己要挣开,一定要挣开。
可是,他挣开了那只差点摁他进臭水沟里的手,却挣不开女人那柔软纤细的手,他在家里唯一一张破沙发上坐下,任由她一边生气的责备他打架一边帮他处理伤口。
那天晚上顾晔没睡着,他闭上眼睛就是那只近近的死老鼠。
他掀开衣服,明亮的月光下能看到肚皮上青紫一大块,碰到就疼得要死。
那之后,他又不敢在学校待太晚了,他在家附近到处转,然后找没有人经过的地方躲起来写作业。
等到天黑了再回家。
可他也有估错的时候。
狭小的筒子楼,一个肥壮如山的男人把他逼到了墙边,他边退边找可以逃走的方向,嘴里说叔叔我要回家了。那个男人却嘲讽的冷笑,“回家?你现在回家干什么,看你那个妈怎么伺候男人?不过也是。”
男人发出猥琐的笑声,“多跟你妈学学,也好早点赚钱,一个赚哪够你们娘俩生活的。”
他脑子一炸,不再想着逃,而是狠狠踢了他的裆!
然后第二天他回家,听到里面女人在边叫边哭。
他跑到楼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门打开,他从楼梯口偷偷探头,看到前一天堵他的男人在系裤腰带还哼歌。
“你还没给钱。”
“钱?给你妈的什么钱?你家那个杂种昨天差点把老子命根子踢废了!这笔账还没跟你算,你好意思找老子要钱?我跟你说,以后要是有什么后遗症,我他妈还是要来找你!”
他永远记得那张脸,肥腻如猪,说话的嘴巴歪起来,五官扭曲,像一个丑陋恶臭的怪物。
他在梦里把那个怪物狠狠打得面目全非。
但他其实更恨另一个人。
那个,他叫了很多年,很多年爸爸的人。
爸爸长得很英俊,像是山一样高,一双手能同时抱起来他跟他妈妈。
那个时候,他们也不是住在贫民窟,而是一间干净的房子,房子旁边有个花园,家里有佣人,妈妈常常在花园里画好看的画。直到有一天,爸爸一脚把妈妈踢飞撞在墙上,面目狰狞的怒骂:“我对你还不够好?我把你从那种地方救出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荡.妇!”
妈妈哭着一直喊我没有你相信我,她扑过去抱爸爸的腿。
但每一次都被踢开。
那之后,
他们就再也不能回家了。
小时候顾晔一直没明白。
十二岁分化后成Alpha后他明白了,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人分为Alpha和Omega,Omega会像动物一样周期性发情,发情期间理智薄弱,整个人被欲望驱使,只想着要跟另一方进行□□。
人们是高级动物,却被低级动物的□□操控。
而从他们被驱逐进贫民窟那一刻起,从他们没有钱买抑制剂那一刻起,一个Omega,一个带着年幼孩子又身无分文的Omega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顾晔懂了。
他懂了,也长大了,有足够的力气把不付钱的男人掼倒在地,听女人慢条斯理的抽完烟,说:“兔崽子你轻点,别给他打坏了。”再在拿到钱后,丢下一张,“给你的医药费,别再让老娘看到你,滚。”
他懂了,所以他在学校做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回家做又聋又哑的儿子,他只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彻底脱离十多年地狱般生活的机会。
他以为是高考。
他没想过,是一个金尊玉贵、不知民间疾苦的富家大少爷。
大少爷任性,骄纵,像他从小见到大的嫖客一样,明明是被信息素控制的毫无尊严不知反抗的低等动物,偏偏仗着手里有几个臭钱,就想为所欲为。
给他送吃的、用的,然后扑他身上嗅。
如果是在小的时候,顾晔不会知道该怎么对付这样一个模样好看却粘人讨厌的家伙,但他已经长大了,就像再来家里的那些男人,他可以打可以揍,也可以给对方倒一杯水。
对江宝晨。
他也可以同样。
因为江宝晨家里有的钱比那些男人多十万倍!百万倍!
他配合的遵守着江宝晨那“来而不往非礼也”的规则,心中却偶尔恶毒的想,如果没有富裕的家庭,这样身无长物的漂亮蠢货o,下场会更凄惨,被信息素操控受欲望折磨最后跌进泥潭里,越干净,变得越脏。
可是江宝晨又是不一样的。
别人对他好他也对别人好,别人对他不好他就欺负回去,他是恶霸,长得好看家里很有钱的恶霸,所以他不谙世事,天真到可笑。
带着恶霸逻辑,江宝晨不止一次说:“顾晔,等毕业,我就娶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
简直可笑。
他永远不可能会结婚。
不会跟无法保持忠诚被可笑的所谓信息素操纵的人结婚。
他根本不相信爱情,也不需要婚姻。
他只要一个机会,离开贫民窟,离开过去十几年的一切肮脏和梦魇。
他要重新开始。
终于机会来了。
可在他要登上飞机前,接到了江宝晨的电话。
江家小少爷在哭,哭着求他快回去陪陪他。
江宝晨把他当做一样工具,可以顺从他、陪着他,哄他高兴的工具,尽管身边已经有不少这样的“工具”,可江小少爷依然贪得无厌。
他不会去的。
他不会把自己等了十几年的未来丢进小少爷的两声哭里。
飞机起飞,他很久后睡着了,梦到飞机在万里高空上遇到了强烈的上升气流,在强风暴雨中飞机出现意外最终坠落在汪洋大海上,爆炸响起腾起熊熊大火。
他在噩梦里疯狂挣扎,后悔到浑身都在颤抖,他想,如果不坐上这趟飞机就好了。
可空姐关切的声音喊醒了他,他看到飞机保持着平稳飞行,外面无风无雨,天朗气清。
耳边像有一声哭。
江宝晨的,又或者是他自己的。
他不知道了。
***
天快亮的时候,江宝晨又发情了,症状同前一天一模一样,他痛得发抖,冷汗淋漓,伸手摁住后颈上的腺体,他想爬到床边,却一个痉挛摔在地上。
疼痛让他意识模糊,他用力咬住嘴唇,颤巍巍的握住床头柜抽屉。
然而下一刻身子一空。
江宝晨被抱了起来,一个宽大的怀抱,带着铺天盖地好闻的信息素,浓烈又夹杂着香甜的酒味简直像饥饿旅人面前放了满汉全席!
他喟叹一声,下意识的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脖颈,脸贴上去蹭。
处于发情期的Omega在面对信息素绝对契合的Alpha,只会疯狂渴望被标记!
被陌生的热潮袭击,江宝晨不断发出甜腻的声响,同时无意识的扭动着柔软的身子,“咬我。”
“咬,咬我。”他伸开湿冷的手指,攀附住Alpha的后颈,撕掉抑制贴,将那源源不断传出信息素的腺体掌在手下,再凑近诱惑一样乞求Alpha:“你不咬我吗?”
急促的,灼热的鼻息落在那截白润湿腻的细脖颈上。
面前柔软的腺体,细细的绒毛立起,沁出一层细密晶莹的信息素液,一线指甲盖大小的疤,像短短一根断发横在上方。
顾晔喉间一阵发痒。
他瞬间收紧双臂,强大的自制力让他浑身绷紧得如同一座石头雕塑,任由脖颈被细凉的手指抓住抚摸,隐忍的汗凝成豆大顺着麦色皮肤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