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67)
在后面听到穆洋因为自己和陆景洲冷战时,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赢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慢慢的他们又会恢复到过去的日子,而陆景洲这样短暂的出现只会变成穆洋人生里的一个过客。
可是到现在,他还骗得了自己穆洋只是玩玩而已这件事吗?这段日子对方的魂不守舍,时常会在晚上抱着手机发呆,每天都过于少量的进食,以及现在酒后暴露出的这段日子的压抑,还有做给男生的戒指。
他真的还骗得了自己吗?正是因为他清楚穆洋的过去,所以才明白现在的他付出了多少真心。
“…….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他为什么不回来呢?”穆洋抿了一口酒,话语里在帮陆景洲找借口也在安慰自己,“他只是家里出事了,要是我最在乎的人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可能也只想躲着静一静。”
“你很喜欢他吗?”
“喜欢啊,我不是之前就说过我对他一见钟情,他这种人性格脸成绩家世有什么值得挑的?”
“可如果他还是不让你和我们一起玩吗?”
“我不知道…..”穆洋微微眯着眼,把头靠在手臂上,“你们都很重要,是不一样的重要,我珍惜你们是我的朋友,我也同样珍惜他。”
明显划分开的关系,以及听了长达五年的朋友,周少安有那么一刻觉得心底那些埋葬的感情在呼啸着要破土而出,他深吸了口气,无法抑制住这些酸涩的翻涌。
“Caleb,你觉得我这段时间陪着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像回到了过去。”穆洋脑子里晕飘飘的,没明白为什么周少安突然说这些。
“那么我是说…..像现在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呢?”周少安看着穆洋因为酒精而明显显得滞缓的穆洋,他重新开了口,“我喜欢你Caleb,五年前就喜欢你了,我也装不下去再当你所谓的朋友。”
穆洋握着杯脚的手顿了一下,这个信息的冲击实在太大,他从未想过周少安喜欢他这件事,他还是不太确定只觉得是否两个人都喝多了,现在产生了幻觉。
“别逗我了少安,我们…….”
他话音未落,就觉得眼前光线一暗,随后温热的唇瓣带着酒气贴在了他的唇上,不过因为他正好低头所以吻偏了一些,靠在了嘴角的地方。
“我说的都是真的Caleb,这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你还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
“Lu什么时候回来,有消息了吗?”
“这两天吧,我问了阿姨说他买了后天的机票。”
kcl Waterloo教学楼就在泰晤士南岸附近,一群人从教学楼出来后就拐进了旁边这家酒吧,Gabriel刚踏进门时自己的袖子就被人扯了扯,他偏过头就看到ying给他指了指吧台的位置。
“那好像是Caleb?”
Gabriel顿了一下,他只觉得吧台前的两个男人头靠在一起显得有些暧昧,他又想起了那天看到的那个金毛,他还没有告诉过陆景洲的事情。
ying顿了一下,自言自语地拿出手机:“那不会是Caleb新约的吧?我之前那朋友还在为他黯然神伤呢,给他拍一下,说不定都认识。”
Gabriel正要开口,却听到了ying的不大的惊呼声,因为他看见镜头里在吧台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男人接了一个安静的吻。
“表哥你是不是要回英国收行李啊?要不你先去吃饭,姥姥现在有一点点意识了,完全清醒肯定还需要很长时间。”姜煜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看着陆景洲疲惫憔悴的模样和眼下的淡青,心里有些不滋味,“你最近吃得太少了。”
他平时住校,周末有训练,现在得空了才来医院,他知道陆景洲在这之前已经守了很长时间了。
“不回去了。”
陆景洲站起了身,心脏止不住的传来钝痛,在看到别人发来的那张照片时,情绪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变得麻木,甚至没有力气生出愤怒和被背叛的撕裂感。
他整个人的气压低到令人发指,这幅样子落在姜煜眼里,却像是陆景洲还在为姥姥的事难过,他从小寄宿在私立学校,并没怎么被老人带大,所以和陆景洲的感受还是不尽相同:“别担心了表哥,姥姥做了头颅钻孔手术后应该很快就能睁眼了。”
陆景洲握住手机,朝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姜煜点了点头。
姜欣带来的盒饭他几乎只吃了五口就没有什么心情下咽了,他不敢再去打开手机看他们发的那张照片,也不敢再听Gabriel发来的关于穆洋和金毛之前事情的语音,那些暧昧和亲密刺得他心口都在泣血。他用了近两周做好的心理准备,冷静下来调整好自己想回去再同穆洋谈谈他们之间的事,可是现如今都没有必要了。
所有都结束了,他们之间还需要说清什么呢?对方厌倦了管教,甚至等不到他回去就已经选择了比自己更早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那他的回去还有必要吗?
一段从未被正式盖章过的关系,一个从未亲口听到的回答,一场看不到未来的奔赴,和被人在饭桌上随意调侃谈笑的话题。从一开始无论是身边人的提醒还是他和穆洋的生活习性,都在无时不刻地告诉他,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恰巧成为了室友,也许这辈子都是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他们是磁铁的两极,从一开始就是相斥的。
穆洋是自己完完全全的反面,可正因为对方是第一个独立且“叛逆”的个体,所以他才会从厌恶到吸引到挣扎再到沦陷。这是他人生里的第一场心动,第一次恋爱,他努力了想做到最好,给穆洋一个有归属感的家,成为一个挑不出毛病的男朋友。
可是在声色场合里纵横潇洒的野狐狸,又怎会愿意屈居成为别人笼中被圈养的金丝雀?他明明在一开始就知道穆洋是鱼钩,钩下就是隐藏着他过去的深潭,可即便这样到最后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上钩了。
哪怕钩子早已将他肌肤扎破,到如今早已血肉模糊,他却还是一厢情愿地扎进了这潭深水里。
半个月了,他疲惫的几乎快要倒下了,一闭上眼就是穆洋嘴唇轻轻挨着自己手背摩挲时的样子,他关切的眼神担心地说着说这样可以安抚自己的情绪。可现在山体终于彻底崩塌了,把那张名为初恋和悸动的情网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把他的情绪从汹涌起伏的巨浪填满到只剩堆砌起来的高石。
如果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宁愿从来没有住进过那个房子,更没有认识过穆洋。
门被敲响的时候,穆洋心脏不可控地跳了两下,他总是在想陆景洲该回来了吧。
自那天后,他和周少安没再见过面,对方也没再上门找过他。他当时只说了抱歉,对方也难看地笑着说会努力退回到原点,他给周少安的消息对方回的平淡至极,似乎仍然需要时间去调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张蔺处在他们当中很是尴尬,因为谁也没想道打破了三角的平衡。
穆洋握着才取回家,刻着两个人名字的戒指,走到门口时还专程没看猫眼,生怕提前知道了惊喜。
只是门被打开时,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并没在那,只看到Gabriel和另外两个白男站在门口,都是陆景洲的朋友,之前他也见过。
“Gabriel?”
“Caleb,窝闷是赖给Lu收行李的……”
“收行李?什么意思?”穆洋心脏一下提了起来,“他不回来了?!什么意思?”
“就似字面意思。”
Gabriel朝他轻轻点了下头,也没再同他多说,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他也不想再拆穿穆洋的行为徒增现在氛围的尴尬。也许穆洋的确很喜欢陆景洲,可他可能更喜欢自由。
穆洋不断地问着他们什么意思,说自己要和陆景洲当面说,几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开口说那些事情,只是告知他陆景洲不会回来了。不过他们也没帮陆景洲带走多少,只是把电子产品和衣服全部都打包了,剩下的说随便穆洋处理,如果他嫌麻烦他们会上门帮忙的。
走之前穆洋拦住Gabriel重新问了一遍对方所以陆景洲是和他结束分手了是吗,Gabriel看了他很久,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过了很久他才没什么感情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