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式民俗灵异直播(120)
虽然对此有些疑虑,但中年道士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毕竟湖里的水鬼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玩意要多少就有多少。想要新的,只要再来一场‘巫支祁’祭祀,把村里的女孩扔进去就好。
倒不是他轻敌,中年道士觉得自己不像是修天道士那样一无所知,他早就知道村中潜藏这敌人。在他看来,修天道士是被暗算而死,甚至连‘瑶池金母’的雕像都没有启动。
真是感谢师兄为自己探路了。
中年道士脸上挂起一抹得意的浅笑。
像他们这样的邪修没有什么同门情谊,全都是以自己为中心,为了自己利益而不择手段的恶人。
他准备一进村就直接启动瑶池金母的令牌,完全不给谢璲反应的时间,这样肯定能将他杀死。
因为想杀谢璲的心太过急切,中年道士直接使用了缩地成寸的符咒,带着自己的徒弟转瞬间来到了溶洞前。
这个溶洞就是文玥那组走的线路,里面是村中的乱葬岗。在很久以前这处也是村中的‘垃圾处理站’,但后来发现这里有通往外界的捷径之后,村中就不再往里面扔尸体了。
年轻道士跟在中年道士身后,两人走进了溶洞中,轻车熟路地往村中走去。
越是靠近村内,感受到的阴气就越重,这熟悉的感觉让中年道士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出了问题的只有湖里面的水鬼,村中的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并没有按照节目组的荧光标记走,而是选择了另一条更短的通道。这是只有无启教内部人员才知道的路线……遍地骸骨,而且通道极其狭窄,不过优点是路程短,可以很快地到达村内。
中年道士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谢璲脸上露出痛苦求饶表情了。
虽然他不在意自己师兄修天道士被杀,但他在意自己被戏耍欺骗。谢璲那家伙竟敢用刘无庸来蒙骗自己,着实可恶。
像他这样的人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错误推诿到其他人身上。他选择性遗忘了从始至终谢璲什么误导都没有做,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测。
溶洞出口近在眼前,残阳余晖从洞外映入洞内,映得出口一片血光。
中年道士挥了挥自己的袖袍,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枚黑色令牌,然后神情倨傲地从洞口走出,那副模样就像是准备走回自己王座的帝王。
年轻道士也昂首挺胸地跟在自己师父身后,虽然心中很没底,但他必须要做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不能让自己师父丢了脸面。如果让自己师父丢脸,那他丢的就会是命。
当他们刚踏出溶洞,不管是‘帝王’还是帝王的跟班,全都被吓傻了。
他们身体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溶洞内和溶洞外就像是两个世界。
刚踏出溶洞,一股古老的凶煞气息就扑面而来。
那如有实质的恐怖气息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巨大陨石,在这无法避开的绝望阴影之下,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由陨石砸下,宣判自己的死刑。
中年道士死死握着手中的令牌,看着已经完全变成血红的天空,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
仅一山之隔,明明从外面看村子没有任何异样,可是一旦进入了无启村范围,整个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世间只剩下了红色。
他们进入的好像并不是无启村,而是误入了恶龙的巢穴。
而那个恶龙的眼睛就悬在天际,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们这两个送上门的肥肉。
中年道士怔怔地看着天上那轮带有重影的黑色月亮,心中已经了然。
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杀死修天道士的是什么了。
怪不得他师兄会被杀死,甚至连灵魂都没留下。
哪有反抗的余地,哪有启动令牌的时间……被它注视着,连呼吸都是奢侈。
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被挤压成了固体,肺部好像已经失去了汲取氧气的能力,窒息感无法抑制地袭来。
在这无可阻挡的恐怖威压之下,唯一能做的只有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身体压低到尘埃里,引颈就戮……用自己的死亡,来取悦这位不可名状的存在。
中年道士膝盖一软,不顾地面上全都是从溶洞中滚出的碎石,直接跪了下去。碎石镶进膝盖内的剧痛也无法将他从极度震惊的情绪中唤醒。
精神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已经下意识地选择了臣服。
年轻道士早已扛不住,在刚出溶洞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昏厥了过去。
中年道士心中万分后悔。如果早知道谢璲就是教内一直要找的那个邪祟,就算拿刀抵在他脖子上,他也绝不会踏入无启村一步。
可是世界上没有‘早知道’。
眼前的世界不知何时完全变成了红色……血泪从中年道士眼中涌出,紧接着他的两颗眼球瞬间爆裂开来。不仅仅是眼睛,他五官所有孔洞都往喷涌鲜血,皮肤浮现道道皲裂血痕,不出数秒,中年道士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血人。
两具尸体无声无息地倒在村庄边缘,尸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腐化成了两具骸骨,又从两具骸骨化作了灰白的尘埃,最后消散在不知从何吹来的风中。
一直被中年道士拿着的黑色令牌掉落在地,被一只青紫的小手握住。
————
“咳咳……”
躺在床上的谢璲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吓得正在发呆的刘无庸连忙站了起来,扶着谢璲坐起身。
刚触碰到谢璲的后背,刘无庸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入手竟是崎岖不平的脊椎骨节。
谢璲坐在床上捂着嘴拼命咳嗽着,刘无庸缩着手,完全不敢触碰自家老板。
刘无庸刚才还沉浸在天空变了色的震惊之中,然后看着窗外发了一下午呆。虽然隐隐知道是自己老板弄出来的场面,但他完全没想到这对谢璲身体负担如此之大。
他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刚才是自己心急出现的错觉,还是……还是谢璲身上那白衬衫之下的身体已经化成了白骨。
也不一定是白骨,说不定是太瘦了导致的脊椎骨节比较明显。
咳了许久,谢璲终于缓了过来,他转头看向站在自己床边的刘无庸,对他伸出手。
刘无庸连忙俯身靠近。
仅仅睡了这一会儿,谢璲看上去又虚弱了许多。
眼窝深陷,嘴唇毫无血色,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甚至能看清颈部皮下青紫的血管。好像大病初愈,又像是重症濒死……
可即使是一副病容,有那张精致的脸撑着,不仅不显憔悴反而增添了一种非人的易碎感,就像个瓷做的人偶,仿佛轻轻触碰一下就会摔个粉碎。
刘无庸双手比划来比划去,就是不敢扶谢璲,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老板扶成重伤。
看着有个人影凑了过来,谢璲愣了一下。眼中血色褪去,瞳孔缓缓聚焦,他好像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老刘的存在。
谢璲对他挥了挥手:“老刘,你让一下,挡路了。”
刘无庸下意识地侧身,紧接着就看到了一个浑身青紫的小孩从他身后爬了过来。它头颅三百六十度旋转,用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对刘无庸无声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爬上了谢璲的床,把手中的黑色令牌放到了谢璲手上。
等那鬼婴缓缓融进自己体内,谢璲对刘无庸解释道:“鬼婴身上怨气和阴气都太重了,如果直接从你身体穿过去的话,你会生病的。”
“哦哦哦,我懂,我懂。”刘无庸尴尬地挠了挠头。
看着手中那细长地黑色令牌,谢璲有些烦躁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浪费他感情,本来还以为无启教少说也会派出十几个人过来。结果弄了个大场面,无启教竟只来了两个人,有种用大炮轰蚊子的憋屈感。
谢璲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们不是邪|教吗,怎么就任由他这个小角色挑衅啊?拿出你们身为邪|教的气节来啊。
不过还好,并不是毫无收获。
想起刚才搜魂得到的情报,谢璲走下床。
刘无庸注意到因谢璲站起身的动作而掀起的衣角——衣服下有着青紫瘢痕的惨白皮肤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