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10)

　　盛百仟的声音在噪音极低的吹风机下清晰可辨，偏冷的声调跟吹在他头上的热度成对比。
　　秦越郁闷的磨牙，他说的自己有多么急于睡觉一样！他一点儿都不着急，他都守了这么多年活寡了，还在意这一晚吗！
　　秦越自己腹诽了一番后，发现这些想法都跟怨妇一样。于是这气一直带到了床上。
　　他觉得他平时睡惯了的床哪哪儿都不合适，一会儿太软，一会儿又太硬。光线也不好，刺着他眼睛。
　　在他旁边看书的盛百仟多余。
　　他听见盛百仟深吸了口气，那种感觉像是说他等不及一样，其实他是觉得盛百仟很烦，他一个人在这个床上睡习惯了，多了一个人很别扭。
　　秦越翻过身背对着他，准备眼不见心为静。
　　但盛百仟已经误会他是一个不要脸的妖精了，他把书合上，然后把他的台灯关上了。秦越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被盛百仟掐着腰放平了。
　　还没等他出声时，他已经附在他身上了，速度干脆的跟抓住一头猪骑上一样。
　　秦越张口结舌，他想起他参加的那个《农家乐》综艺节目，王哥就是这么抓不听话的大胖的，大胖是他养的那头猪。
　　还没有等他想完的，盛百仟在他上方沉声说：“身体放软点儿。”
　　秦越就更郁闷了，伸手推他。
　　盛百仟不费劲的把秦越压平了，秦越硬邦邦的躺着，还跟他置气呢。盛百仟知道他闹别扭，最近一年的每一周上床的时候都要跟他闹一会儿，以前软绵绵的往他身上缠的时候都忘了。
　　所以盛百仟也不等他闹完，只把手熟练的到了地方，秦越再别扭也拗不过他手劲大，若他执意深入，他有几只手都不能阻拦。
　　更何况秦越还不是果断拒绝，他是欲拒还迎。
　　推拒他的手不用多费劲就被他一并抓着举在了头顶上，只听见秦越呼吸起伏声，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紧张他接下来的披荆斩棘。
　　两者皆有。
　　秦越大概不知道他的这些举动对一个箭在弦上的男人来说跟饭前甜点一样。
　　就算甜品做的再漂亮，也不如肉好吃，顶多算是情趣，他们只会敷衍的说一声好看，然后就会步入正题，大快朵颐。
　　他不在意秦越闹小脾气，但闹闹就行了，别矫情，所以把秦越手控制住后，盛百仟在他耳边沉声问：“洗干净了吗？”
　　不出所料的，秦越的耳朵因着他的气流声抖了下，绷着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
　　盛百仟眸色缓缓深了下来。
　　尽管他的动作缓慢，也很快深入了。
　　三年了，就算一周睡一次也睡了快三百次了，他对秦越的身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秦越这会儿正瞪着他，眼里气势很足，但有什么用，徒有外表。
　　对付秦越的各种小性、矫情、别扭，盛百仟懒得哄，抱紧了，他也就老实了。
　　盛百仟撑在他身侧的手臂青筋暴露，哑声道：“别咬那么紧。听话，乖一点儿？松开点儿。”
　　要不接下来就会有他苦头吃了，这才进行了十分之一，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让秦越难以招架，那后面他的体力就更跟不上了。
　　秦越眉头拧着，是想随着他的话调整节奏，但可惜事与愿违，节奏全乱了，越发让他难以忍受，盛百仟深吸了口气，低头在秦越唇角吻了下。
　　秦越就别扭了一下很快跟他回应了，但他的吻也毫无章法，只是用尽了力气，死死的黏着他，仿佛整个身体都用上了力。盛百仟眉头凝着，不再多虑，专心致志的抱他。
　　他帮他固定着，于是秦越就空出手来挂在他脖子上，跟一个树袋熊一样。
　　吻也乱起来，在他面颊上胡乱的亲，跟小奶猫要奶一样，没头没尾的往人脖子里拱，湿润细腻的气息扑在肌肤上犹如晕染的画面，如荷枝随风摇摆，引起湖面阵阵涟漪。
　　纵然是自制力极好的盛百仟也忍不了了。
　　他低头看秦越，眼皮微微合了下，心里第一百零八次的回响着一个词，妖孽，妖精加孽缘。
　　秦越心里知道盛百仟心里腹诽他，谁让他这么快就变了，那显的他刚才的别扭那么矫情。
　　他自暴自弃的去抱盛百仟。他还是习惯拥抱他，而不是排斥他。
　　盛百仟轻轻的拍着他，他这会儿也觉出秦越不对劲了。
　　他抱着自己跟抱着一根浮木一样，用尽力气，那种溺水似的绝望清晰的传达过来。
　　盛百仟伸手把他抱了下，他把脸贴在自己面颊上，盛百仟觉得面上冰凉。
　　秦越哭了，也许是累的，也许是伤心难过了太久，被重新抱到怀里委屈的。
　　两者糅合在一起，让他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他自己大概也知道丢人，于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出，但起伏的胸膛及细细颤抖的身体掩藏不住。
　　盛百仟在黑暗里僵了身体，他清楚，那两个原因都是他给秦越的，只要他现在说一句好话，只要他现在停止收购，就可以不让他这么难过。
　　但盛百仟也仅仅是僵硬了片刻，便撑起身体，不再紧密的拥抱他，秦越有点儿慌张，张着手想抱他，盛百仟没有抱他，只换了个动作。
　　累了就能睡了，他不喜欢看秦越哭，秦越以前都是笑着的，哪怕是装可爱，狡猾的跟个小狐狸一样，他的性格也是活泼开朗的。
　　所以要哭就只能在他床上哭。
　　他带来的是狂风暴雨，被雨淋透，秦越果然顾不上哭了，开始骂骂咧咧。
　　他不知道带着哭腔的话更让人有欺负他的欲望。
　　终于等风雨停歇后，他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了，眼皮也睁不开了，就此睡过去了。
　　盛百仟给他收拾完，把他用大毛巾抱着放沙发上，换了床单再把他抱上去，他全程睡的跟猪一样。
　　秦越睡的昏沉，做了很多的梦，也许是因着白天看的剧本的原因，他梦到的场景大多是以前，还上学的时候。
　　这些梦境里当然也包括他第一次遇到盛百仟，梦的特别清晰，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他第一次碰到盛百仟是在展览馆前，年度最大的漫展如期举行，来的人非常多，这个漫展足足宣传了半年，两万张票都抢光了。
　　有学生，也有社会上的爱好者，有来参展的，也有来看展的，鼎峰的时候人挤人，撞到人很正常。
　　他就撞了一个人，就是盛百仟，本来没什么的，但是尴尬的是盛百仟把他胸撞掉了。
　　对，他有胸，是假的，他扮演的是斗罗大陆里的小舞。cosplay不分男女，他表弟秦晓喜欢唐三，跟他一起cosplay了这对人物，衣服道具都是定制的，非常逼真。
　　所以他有一对堪称逼真的胸。小舞如果没有胸就不好看了。
　　为了这对胸，他一大早就起来装扮，小舞的装扮要慢很多，秦晓是动漫节的主持人，实在等不了他，就先走了，打电话让他快点儿，马上就要登台了。
　　于是他就走的急了些，在拐弯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人。
　　那人眼疾手快的把他拉住了，没让他摔个屁股蹲，他这身衣服非常真实的还原了动漫里小舞的样子，上衣摆是六片花瓣装，下面的裙子则开衩到了大腿根。
　　这要是蹲地上那可就好看了，尽管他腿上也贴上了纹身贴，那也不雅观，反正抓着他的人看见他裙子成这样还以为是裂开了，伸手想跟他拉着挡上。
　　但手还没有伸过去的，他的胸就掉了，于是他伸到一半的手就僵住了。
　　秦越觉得他僵住了，他搂着自己的手臂非常僵硬，有一会儿不知道怎么放开他，因为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
　　秦越自己站稳了，把假胸捡起来了。
　　“你……没事吧？”那人问他。
　　秦越只摇头，他那时候也不认识盛百仟，只是盛百仟看着他手里的假胸，脸色跟冰面裂纹了一样。从他头上的兔耳朵打量到了他的兔尾巴，像是看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妖魔鬼怪。
　　他打量秦越，秦越也打量他，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领带都整整齐齐，他跟这一层漫展里的人格格不入。
　　不仅装扮不一样，神色也偏冷，他长的很帅气，有一张五官深邃的脸，周身一种淡漠气息，会让人觉得这个人非常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