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84)

　　宋佳源倒是记得比他们都清楚：“哦，小公主还说喜欢阳光元气可爱，小个子的，还要话很多那种。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
　　周一：……
　　杨意：……
　　已经在理想的人生轨迹上越走越远了。
　　但好在理想的人就在身边。
　　周一实在为自己状态的转变感到无法抑制的快乐。
　　他没藏着掖着，也没刻意地公布与众——虽然他的确很想，但也觉得那样太张扬、不体面。
　　周一只是认真的谈恋爱，并且尽职尽责地做他觉得一个好男友应该做的事。
　　每天和杨意呆在一起，一起起床一起出门，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一起做题一起散步。
　　再也不给杨意碗里挑他不喜欢吃的菜，暂时性不顶嘴不损人，脾气顶好。
　　连周五晚上放假时，都觉得两天时间实在太漫长，不想分开。
　　奈何周启这周专门打电话喊他回家，说爸妈都在，这周不要留校，务必让他回来。
　　临出校门，周一还挣扎了一番，问杨意：“你要不和我一起回家吧，我自己回去多无聊！”
　　杨意沉默了两秒，才道：“你不是说你爸妈都在家？”
　　周一：“都在家怎么了？”
　　杨意：“……”
　　周一恍然大悟：“难道你是怕他们棒打鸳鸯，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
　　杨意说：“你这就想出柜了？”
　　周一说：“也不是……同学来家里做客怎么了，他们未必能看出来。”
　　杨意看着周一拉着自己的手，想着对方一天天那个黏糊劲儿，心想：不是未必，是肯定能看出来。
　　他是无所谓自己出柜的，只是他担心周一受苦，他记得周一的爸爸不是好相处的人，不然周一当初也不会让他帮忙冒充，引出一段……旷日持久的父子情。
　　想到这里，杨意的思绪反而飘远了。
　　倒是周一细想了想，煞有其事地点头：“也确实，哎，也不知道喊我回去干嘛，那周天晚上再见吧？”
　　杨意说：“周天见。”看着他打车走了。
　　周一回到家，已经是饭点，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餐桌上，周启看他进了门，便招呼道：“先洗手，赶紧吃饭。”
　　许久不见的周荣昌打量了下自己小儿子，一开口就惹周一烦：
　　“放假回家都不背书包吗？”
　　“在学校都写完啦——没作业了。”周一没好气，回话一字拖着一字，极不耐烦。
　　当爹的自然总有话说：“作业写完就不学习了吗？都高二的人了，像什么样子。”
　　周一这就要发火，好在周母看形式不对，赶紧出声骂了周荣昌几句，这才把老子儿子之间的火药味儿打消下来。
　　坐为真正的一家之主，于挽的话还是极有分量的。
　　周荣昌冷哼一声，果然不挑周一的刺儿了，却怪道：“都是你给惯的，这次期中数学考试在考场上聊天！真是无法无天了。”
　　“……”周一悄悄对周启翻了个白眼，接着低头吃饭，小声怼道：“平时也没见你管，你管得着吗。”
　　吃完饭，家庭会议才要开始，这回于挽周荣昌赶回家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于挽坐在周一旁边，拉起周一的手。她常年工作在外，在周启小的时候，尚能够陪在大儿子身边，亲自带着他长大，等有了周一之时，却是工作愈加繁忙走向正轨，和周荣昌两个人都不太呆在家里了。
　　周一手指缩了缩，被亲妈这么郑重其事的拉着，感觉不太自在。
　　于挽轻笑了声，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小儿子，只觉得每次回家，周一都有新的样子，只是脾气都还不变。
　　她将另一只手也搭过来，叫着周一的小名：“一一，这次妈妈爸爸回家呢，是有事要和你说，当然，也是要征求你的意见和想法。”
　　他原本也就知道，没有什么大事儿这俩人是不可能同时回家就为了吃一顿饭的。周一没张嘴，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嗯”，示意他妈自己知道了，可以继续往下说。
　　于挽道：“我和你爸爸的工作都有一些变动，爸爸要调到别的地方去，不会继续待在省内，妈妈可能也要更久的时间呆在国外了，没有办法照顾你，所以我们想帮你办转学，和爸爸一起到外省去……”
　　“不要！”周一心里如遭重击，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听到“转学”两个字就先喊了出来：
　　“我不转学！”
　　倒是让于挽愣住了。
　　这孩子在淮中呆了四年，也一直独来独往，逃课旷考什么事儿都干过，感觉什么都无所谓，她原本以为周一会答应的，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激烈。
　　周一被几句话吓了一跳，心脏怦怦跳，简直要停止思考了，半天，他看着于挽询问的眼神，才渐渐冷静下来。
　　——说是要征求我的意见和想法，不是板上钉钉的，冷静，冷静拒绝。
　　但一开口，还是很急躁：“我不转学，有什么好照顾我的？说这话有意思吗？平时都是我一个人在家，换个地方就能照顾我了吗？”
　　周荣昌听不下去了：“怎么和妈妈说话呢？”
　　周一气死了：“又这样！就会拿身份压我！反正我不转，没你在才好呢！少管我的事！！！”
　　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嘭!”的一声，把房门砸的框框响。
　　客厅，于挽叹了一口气：“你也是，总是那么凶干什么，那是你儿子，又不是仇人。”
　　周荣昌不自然地换了个姿势，又端起水喝，想掩饰自己的懊恼。
　　“他不想就算了，原本也不是必须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么生气。”于挽说罢，看向了周启：“你弟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周启说：“我不清楚啊，可能是有关系好的同学吧，这个年龄，舍不得自己同学也很正常。”
　　于挽点点头，别的孩子是很正常，可那是你弟啊，竟然也会有关系好的同学，想着自己小儿子的脾气禀性，于挽说：“也好。”
　　是好事吧。
　　周一摔了门，一回到房间，就把自己脸朝下砸进了床铺里。
　　他烦得想挥拳，但房间里没有沙袋，他只好无能狂怒，狠狠地砸了几下自己的床。
　　好一会儿才消气。
　　过了惊吓，茫然，愤怒这几种状态之后，周一终于按照流程，来到了委屈的情绪中。
　　他觉得周荣昌于挽实在欺人太甚！平时不管他就算了，还想给他包办婚姻！
　　呃啊，是包办学校，不是婚姻。
　　不过对周一来说，转学，让他和杨意分开，和包办婚姻也没差很多了。
　　反正都是毁了他的爱情。
　　周一实在委屈，拿起手机就想给杨意打电话，但是铃才响几声，他又觉得这样太情绪化，也不是什么大事。
　　又显得自己不稳重了。
　　所以挂掉电话，给杨意发信息。
　　【星期一】：。
　　杨意很快回过来：？
　　【星期一】：。
　　【杨意】：？
　　【星期一】：。。
　　杨意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周一挂掉了。
　　【杨意】：怎么了？
　　【星期一】：好烦！
　　【杨意】：怎么烦。
　　【星期一】：想你了，你想我吗？
　　【杨意】：想，但你不能岔开话题，为什么烦？
　　【星期一】；好吧，就是我爸妈很烦！
　　【杨意】：他们做什么了？
　　【星期一】：他们想让我转学！
　　这次，杨意没有秒回消息了，周一捏着手机，在床上翻来翻去，实在不忍继续坏心眼吓杨意了，打字道：
　　【星期一】：人呢人呢！怎么不见了！
　　【星期一】：我没答应！！他们说是询问我的意见，我才不答应呢。
　　半晌，杨意才发：
　　好。
　　【星期一】：好是什么？你刚刚怎么不见啦？装死。
　　【杨意】：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