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上铺直男的强宠(118)
路北川盯着我脚上的链子,沉默不语,双眼通红像座立马要爆发的火山。
他把我放床上,然后突然一脚踢翻了一个画架。
实木画架撞在墙上,哗啦啦刮下好几幅画来,哗啦哐当好一阵响,我毫无准备,吓得一抖。
路北川站着不动,深呼吸了几下,视线开始四处搜寻,大概是在找能弄开链子的东西。
这一搜寻,就发现了我先前吐出来的带血的饭菜。
“你又吐血了?”他问我。
我看着他点点头。
路北川嘴巴动了动,大概是想说什么的,然而下一秒,视线又被地上的兔子尸体吸引,他瞬间沉默了,眼神凌厉又悲伤。
我终于忍不住,太难受了,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腹之间,抓住他的衣服哭道:“我的兔子又死了……”
“没事,没事……”路北川显然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能摸了我几下头,然后扯下床单把兔子的尸体盖了起来,又继续找能弄开链子的东西。
“这里啥也没有,你等我一下,健身房里有哑铃,应该能砸开。”路北川要走。
我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怕他一走就不回来了。
“乖,我马上下来,我爸被我支出去了,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路北川蹲下身来,拇指擦我的脸,温柔地劝着。
我点点头,松开了手。
他起身出去,很快就拿着个哑铃回来,把铁链放在地上,用力砸了好几下,把铁链砸断了,剩下一半依然挂在我脚踝上,但总算是能走得掉了。
“肚子饿吗?”路北川背着我去他的房间穿了件衣服,又拿了件薄外套给我披上,背着我出去。
“不饿,我们快点儿走好不好?我好怕……”我已经丝毫不在乎会不会表现得太孬,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里。
“行,我带你走。”路北川从别墅的另一个楼梯去了地下车库。
车从别墅开出去的时候我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送我回家好不好?或者去最近的车站……”我说。
“回家干什么?!当然是先去医院!!你脸色那么难看!”路北川突然一下怒了。
“可是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路北川登时软了声:“别哭,我不是故意吼你,你现在回家……你脚上那,怎么和你妈解释?先去医院,然后我找人给你把那玩意弄开,立马送你回家,行不行?”
“不要……我要回家,让我回家吧……”
我怕了,真的怕了。
然而路北川并不听我的,他把我带到了一家五星酒店。
“听话,我们先看了医生,我保证会送你回家的。”路北川拿外套盖住我头脸,把我直接打横抱着一路穿过酒店大堂进电梯直到房间。
脚踝上的铁链子一路晃荡,哪怕是被衣服盖着眼睛,我也能感觉到路上旁人对我投来的探究眼光。
“刘叔,你们家是有私人医生的是吗?能不能……”
“……对,如果我爸跟您问起我,什么也别说……谢谢刘叔……”
“齐哥,你带点儿人手来……买点儿吃的,要粥……弄点儿清淡好消化的,不要胡萝卜……”
路北川拿着手机不停地在打电话,一边时不时用眼神加手势问我难不难受。
“干嘛要叫人过来?你要打群架?”路北川电话挂了之后我问他。
“我带着你跑了,怕我爸……来抓人,等他把我那几处房子都找过了,肯定会开始搜医院和酒店的。”路北川坐在床边,把我小腿横在他大腿上面,脚踝上的铁链还在,他小心翼翼地给那些蹭破皮的地方上药。
我呼了口气,无聊地靠在床头,看着他拿着棉签的修长手指出神。
“他打你了?还打哪儿了?”路北川擦完药,忽然抬眼认真观察起我的脸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别提他了,行不?”一说起路霆我心里就堵得慌,又堵又怕又恶心,“至少现在别提,等我缓会儿。”
路北川沉默半晌,脸色阴沉透着点儿疲倦和沧桑,点点头,伸手来摸检查我身上:“还有什么地方受伤了吗?是不是肚子?看你老是不自觉捂着……”
他掀开了我衣服下摆,看着里面,脸色瞬间变了。
片刻后,他默不作声拿药过来给我擦,我自觉地自己把T恤弄了上去露着肚皮,低头看了看,白色的肚皮上,被路霆打过的胃的位置,一块拳头大小紫得发黑的淤痕。
路北川手指沾了药油,还没碰上,我就感觉肚皮上一热。
有一滴透明的温热液体落在了上面。
第160章 不要抛弃我(3300字~)
我顿时就有点儿傻了,忙道:“就是看着挺那个的……其实没有很痛……”
路北川眼睫毛垂着,点了点头,眼泪更加叭叭往下掉,手上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用手心覆着,等药油发热。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得很,路北川的手四季都热,没一会儿就带着药油也热了,暖暖的,被打过的地方感觉好多了。
然而路北川还是一直不停地在掉眼泪,也不说话,就垂着个脑袋,手上一直保持轻柔地覆盖我的肚皮。
我把他的手拿开,坐起身慢慢地抱住他。
“没事了……”我轻轻拍着他的背道,“我没事了……真的没有很痛。”
路北川把头埋在我肩上,什么话也没说。
但我能感觉到,他快崩溃了,一件接一件的意外,既把我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也几乎要摧毁了他。
路北川到底也只是个比我大了一两岁的大孩子。
我就这样抱着他不说话,我们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夏家河和路霆,也没有提我们的关系。我也没再说要回家之类的话。
他找的私人医生很快就来了,给我诊疗的时候,齐哥也来了,带着八九个高大的穿着便服的壮汉,在套房的客厅里和路北川商量事情,神情严峻。
“等会儿医生给你看完,你自己先吃。”路北川从齐哥手里接过一摞餐盒,拿进房间来,“我们在外面说话,有没有吵到你?”
我摇头。
客厅的声音不停传进来:“外面已经有消息了,说小路总又失踪……”
“现在送人出去有点儿难,那个路总在找人了,他在机场火车站都有人脉……”
“咱们路总也有路子……”
“别路总来路总去了行么?老子都不知道你们在说哪一个了……”
路北川瞥了外头一眼,和医生说了几句话问了些情况,然后出去,把门带上,客厅的声音一下子模糊了。
医生走了以后,我自己喝了点儿粥,吃过药后随便洗漱了一下,上床去休息。
窗外阴雨不断,天空黑沉沉的。
路北川一直在外面客厅,中间有人进来帮我把脚上的链子给弄开了,直到天空彻底转成浓黑的夜色,路北川才敲门进来。
“好点儿没?困不困?”路北川扒拉了下桌子上的袋子,随便拣了一盒捧在手里就吃。
“好多了……凉了吧?”我说。
路北川摇摇头,腮帮子鼓鼓的,视线四下搜寻。
床头柜上正好有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我递给他。
路北川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又端起另一份餐盒。
“凉的也好吃,饿了。”呼噜呼噜的,又一份荠菜大馄饨进了肚子。
终于吃饱了,路北川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着我,脸上表情呆呆的,有点儿发饭晕的样子。
“对不起……”他突然来了句。
我心里一闷,半晌,说:“谢谢你。”
然后莫名的,突然笑了一下,路北川也笑了,笑得苦涩又无奈,眼里一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