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人(41)
我们都是那种很急躁火爆的人,生怕一旦松懈下来,就会被生活抛弃。
走得很快,但从没看过身边的风景。
前阵子我去跟领导申请调休的时候,他问我休息的几天打算怎么过。我当时有点忐忑,怕他因为年底忙,不想让我休假。
没想到,我说要跟朋友去看极光之后,他对我说:“挺好,忙了一年了,出去看看挺好的。这人啊,不能总忙着在高楼大厦里穿梭,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然这忙碌也变得没意义了。”
我当时特想把他这段话录下来,丢到我以前的老板脸上,让他知道什么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话说回来,我领导的这句话确实点醒了我。
平时忙着工作,忙着赚钱,忙着为了更好的生活奔波。
可是,什么才是更好的生活呢?
当我坐在前往漠河的火车上,看着刚泡了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回来问我要不要再加个卤蛋的周燃,觉得我以前所理解的“好生活”实在有些片面了。
周燃说:“这车上可真热。”
我们买的软卧,反正是周燃花钱,我又不心疼。
这个隔间里只有我们俩,上铺都没人,周燃还说呢:“咱俩在里面干点少儿不宜的事儿都行。”
我要脸,十分冷酷地拒绝了他。
外面是冰天雪地,车厢里热得我只穿着一件衬衫都微微出汗。
周燃问我:“你想好看见极光的时候许什么愿了吗?”
我说他:“你也太没文化了,那是极光又不是流星,许个屁的愿。”
他一本正经地忽悠我:“对着极光许愿也可灵了,你没听说过?”
“没啊。”
“你这个文盲。”
我俩又斗起了嘴来。
我跟周燃互相斗嘴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但我们现在都懂事儿了许多,知道斗嘴的时候也不能去戳对方的痛处了,给对方留余地也是给我们自己留余地,更是给我俩的这段关系留余地。
我守着康师傅泡面,等着它好。
周燃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个礼物,我觉得你肯定喜欢。”
我托着下巴看他,压根儿不信他能买什么好东西给我。
我故意问:“三克拉的大钻戒吗?你能不能给我换成金条?那个保值。”
周燃嫌弃地“啧”了一声,瞪了我一眼说我:“没品位。”
金条怎么就没品位了?金子是最有品位的收藏!
我看着周燃忙活,看他打开行李箱,冲着他的背影说:“我倒要看看你搞了什么有品位的好东西。”
然后他拿了个土到要死的雷锋帽给我。
“怎么样?喜欢吗?”周燃直接把那又厚又丑的帽子扣到了我的脑袋上,还沾沾自喜地说,“漠河冷,到时候戴着这个,省得你耳朵冻掉了。”
我坐在那里,想必脸色极其难看。
“这就是你说的,有品位的礼物?”
“我还给自己买了一个。”周燃也戴上了。
我们像两个大傻逼,坐在热得要死的车厢里,穿着单衣,戴着面帽,面面相觑。
我说:“周燃,你怎么没给我再准备个军大衣呢?”
“你想要也行,咱下了火车就去买。”
我翻了个白眼,原本想骂他,但转念一想,答应了。我绝不会放过任何让周燃给我花钱的机会。
男人的钱在哪儿,他的心就在哪儿。
我可深谙这个道理。
“行,你说的。”我对周燃说,“我要。”
“没问题,买两件,你一件,”周燃说,“咱俩也穿情侣装。”
“什么情侣装!咱俩这叫装情侣!”我故意气他说,“你摆正自己的位置,我的旧情人罢了!”
第65章 65
65
我在火车上吃饱喝足睡了一大觉,快到站时被周燃捏着鼻子揪了起来。
“你看外面。”
我刚要骂周燃,他就指着外面说:“好白。”
我扭头看出去,一边吐槽周燃词语匮乏,一边和他一样匮乏地说了句:“我操,好白。”
虽然我跟周燃这些年生活的也都是北方城市,但漠河作为中国最北边的城市还是秒杀了其他的地方,车窗外,大雪白茫茫一片,让我想起了雪顶咖啡……
我们像两个土老帽,趴在窗边看雪。
周燃说:“把你塞雪堆里,一顿亲。”
“……你脑子里就没点正经事儿?”
他问我:“这还不是正经事?”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觉得他现在傻逼得还挺招我喜欢的。
这么看了一会儿,眼睛都花了,瞎之前我跟周燃收拾东西穿上大衣,准备下车了。
来漠河之前,我俩几乎没做什么攻略。
我跟周燃都是那种很少会计划什么的人,说好听点叫“随遇而安”,说难听点叫冒失。
我们知道这儿冷,所以特意买了件厚点的棉服,还提前预订了民宿——这就是我们全部的准备了。
哦对了,还有那两个雷锋帽。
所以,我俩一下车就被冻成了真傻逼。
冰天雪地,寒风呼啸。
那风就跟刀子似的往我的脸上刮。
周燃说:“你发型乱了。”
我嘴都有些麻了,对他说:“你那雷锋帽,给我拿出来吧。”
在周燃给我找帽子的时候,我看了眼手机的天气预报,零下三十多度,是我低估它了。
这所谓的“厚一点的棉大衣”被风一吹就透了,整个人都跟冰棍儿似的,精神抖擞。
周燃给我戴帽子的时候,我说:“咱真的买两件军大衣吧。”
军大衣没买,因为等不及了,太冷了。
我俩出了站赶紧打车前往民宿。
出租车上,我们冻得耸肩缩脖,司机大哥笑我们:“外地来的吧?穿得少了吧?”
我鼻涕都快飚出来了,压根儿没心思跟他聊我们有多么的愚蠢。
到了民宿,春暖花开。
这地方是我找的,在网上看到图片觉得这种小木屋特有情调,不过当时还担心了一下,怕是照骗,也怕供暖不好,不过进来之后,舒服得我恨不得再不出去了。
我订了个家庭房,不大,但推开卧室门就有一个大露台,我特喜欢。
周燃说:“你怕冻屁股不?”
我脱了大衣和裤子就往被窝里面钻:“你盘算什么呢?”
“这么好的景色,应该出去打野炮。”
我顺手就把脱掉的袜子往他脸上丢,果然不出所料,没打到他。
在外面冻了太久,这会儿人都麻了。
我跟周燃钻进被窝,想着暖和点再出去照吃的。
一张大床在中间,两面都是落地窗。
扭头就看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左手边还有一个暖和且能烘托气氛的小壁炉。
周燃凑过来搂我,我推他:“你浑身冰凉,别碰我!”
“抱一会儿就都暖和了。”他死皮赖脸地往我身上贴,硬是把我搂怀里了。
我说他:“你抱就抱,支棱什么啊?”
他故意装傻:“我支棱什么了?”
我反手就捏住了他那东西,虽然隔着内裤,但那地儿还挺热乎的。
周燃倒吸一口气:“啧,轻点,冻住了,别给我掰坏了。”
我忍不住狂笑起来,想象着他这根东西冻成冰棍的样子。
我在被窝里笑得直打滚,没一会儿终于暖和起来了。
一暖和,我就开始犯困,我说:“周燃,今天我哪儿都不去了,就在被窝睡大觉。”
“行啊,那咱使劲儿睡。”
我正迷糊,突然惊醒了。
“你手干嘛呢?”我看着屋顶,吞咽了一下口水。
周燃使劲儿往我身上贴,手也不安分地在我身上乱摸。
“冻手,让你给我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