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兽医那些事儿(76)

　　“可以, 不过我排了好久的队伍，等我吃完火锅，然后我送你回家。”
　　张朝阳重新排队又是一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他进去，他对山城的火锅没有预先了解，自以为自己很能吃辣，结果点了个中辣，吃的他差点去见佛祖。
　　麻雀待在张朝阳对面，远离沸腾的火锅底，看着眼前这个人类被辣的直哭，心里很同情。
　　傻乎乎真的很傻啊，为什么不准备牛奶或者酸奶呢？
　　看在对方会送它回家的份上，麻雀轻咳一声，提醒道：“火锅店里有牛奶哦，还有凉冰冰的酸奶，嗯，应该还有冰粉，你买一些解辣哦。”
　　张朝阳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翻开旁边的菜单，看到一整排的解辣饮料，内心暴风式哭泣。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山城的火锅好吃，却完全不知道好吃的背后是自己绝对不能承受的辣度！
　　“服务员，给我来三碗冰粉，三瓶酸奶！”
　　吃完火锅出来，张朝阳的嘴巴肿了，火红鲜艳的颜色犹如最天然的口红色号，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一副模样简直心酸又好笑。
　　“傻乎乎，天快黑了，你快送我回家吧。”
　　麻雀看了眼天色，语气有些担忧，“我再不回家的话，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鸟类天黑返巢，这是它们的一种习性。
　　张朝阳没耽搁，将小麻雀搁在自己肩头，由它全程指路，自己跟着走就是。
　　一人一鸟七拐八拐，走了差不多两公里的路，张朝阳才看到它的住所所在。在一整块的老居民楼里，它们栖息在一层矮房子的屋檐下。
　　张朝阳刚走进巷子口，就听到成片的唧唧喳喳声。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一大群麻雀朝着他的方向飞来。准确的说，是朝着他肩头的这只麻雀而来的。
　　它们不太敢接近他，但是又好奇为什么同类能够安然无恙的待在他身上，于是——
　　“啾啾，你怎么才回来，你妈妈都担心你了。”
　　“啾啾，我今天跟着爸爸去抓虫子了，白白的胖乎乎，味道真美味，我给你留了一条。”
　　“啾啾，这个人类是谁啊？你快回来，人类会伤害我们的。”
　　“啾啾……”
　　张朝阳只觉得自己耳边形成了一道麻雀立体环绕音，而且是呈现360无死角，不间断播放的那种。
　　那些鸟语一句句充斥着他的大脑，他觉得自己已经头昏脑胀了。
　　好吵！
　　“你们能不能停一停？”张朝阳一脸无奈，“实在太吵了，我受不了。”
　　“唉？”
　　“傻乎乎听得懂啦，你们不要说话。”
　　站在张朝阳肩头的麻雀飞起来，冲着自己的小伙伴打招呼，然后回头兴冲冲的对张朝阳说道：“快拿出来，我的瓜子仁，我要分一下。”
　　围过来的麻雀二三十只，因为小伙伴的示范，它们对张朝阳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就像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围着大人要糖吃，兴奋又激动。
　　“我要一颗，这个味道好香啊，是五香味的。”
　　“你胡说，明明是奶油味的瓜子，我昨天才吃过。”
　　“啾啾，还有很多啊，你快回家找爸爸妈妈。”
　　小麻雀看着张朝阳手中的瓜子仁，点点头，再三要求对方留在原地不动，这才急匆匆飞回家。
　　不一会儿，三只麻雀朝着张朝阳的方向飞过来，两只跟在后面的体态稍微大一些，看样子是家长。
　　“爸爸妈妈，就是这个人类，他给了我好多瓜子仁。”小麻雀献宝一样炫耀着，小表情得意极了。
　　两只麻雀却警惕性很强，迟迟不敢靠近张朝阳，只扑棱着翅膀在他周围绕圈圈。
　　张朝阳尽量表现出友好，跟它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从外省过来这边旅游的，因为不熟悉环境迷路，多亏小啾啾帮忙。这一小袋瓜子仁是给它的答谢礼。”
　　说实话，这只小麻雀给他帮大忙了，一小包瓜子而已，他都觉得自己忒“吝啬”。
　　“你的口音好熟悉。”其中一只麻雀忽然开口，表情逐渐疑惑。
　　张朝阳愣了下，就听到另一只麻雀开口了，“这是咱们家乡的调调吧？”
　　两只麻雀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最后确定无疑，眼前这个人类，就是它们老乡。
　　“你从云市过来的？”一只麻雀开口问。
　　张朝阳呆呆点头，然后就被两只麻雀热情包围住，“老乡啊，真的是老乡！”
　　张朝阳：“……”
　　试问：被两只麻雀逮着热情问候叫老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答：别问，问就是我也不知道，整个人麻了！
　　因为老乡关系，两只麻雀对张朝阳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比小麻雀还要热情，甚至还想要请他吃晚饭。
　　“我们刚抓的虫子，白胖白胖的，洗洗干净送你一条。”
　　“一条哪里够，家里藏着的晒干的虫子也拿出来，给老乡！”
　　它们实在太高兴了，即便知道人类不吃虫，但还是想要拿出自己最大的收藏热情招待。
　　小麻雀行动很快，这头父母话音刚落，它就飞回去衔虫了，一条胖乎乎还在蠕动的小虫子突然出现在张朝阳眼前。
　　“傻乎乎，送给你吃啊！”
　　小麻雀一说话，虫子从半空中掉落，稳稳当当落在张朝阳手臂上。
　　有生之年，第一次知道头皮发麻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仅靠最后一点理智，张朝阳才没有变脸，强撑着笑容，弹开了虫子。
　　边上一只麻雀飞快叼起，呲溜一下吞进去，“好好吃啊。”
　　张朝阳：“！！！”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我宁愿迷路一整天，也不要接受这样的折磨！
　　晚上，张朝阳做噩梦了。
　　睡梦中，到处都是麻雀的叫声，它们铺天盖地的从各个方向朝他飞过来，眼神中带着狂热的喜悦情绪。
　　而它们嘴上衔着的是各式各样的虫子，有些白乎乎，有些黑漆漆，而且那些虫子全部都是活的，它们在半空中，就在麻雀的口中不断扭转，变换着姿势。
　　“老乡！我们给你送见面礼了。”
　　随着一声高喊，所有麻雀整齐划一在他头顶上方列好方阵，然后同一时间松口。
　　成千上万条虫子朝他落下……
　　“啊——救命！”
　　张朝阳猛地睁开眼，从噩梦中惊醒，看着周遭黑漆漆的环境，下意识一哆嗦。
　　他快速打开床头灯，然后又打开房间大灯，耳边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响。
　　他浑浑噩噩走向窗户，拉开窗帘，一道强烈的光芒刺向他的眼睛。
　　张朝阳下意识抬起手臂盖住，好一会儿再松开，只来得及看到轻轨的尾巴。
　　他呆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霓虹灯火，陷入无限郁闷：我明明定的酒店顶层，为什么会有轻轨在天上开？为什么轻轨会穿楼而过？？？
　　张朝阳失眠了，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这是他开始旅游的第一天，但显然过程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张朝阳起身去浴室洗漱，再出来，又是一阵轰隆隆的轻轨过道声。
　　早上六点了，轻轨开始上班了。
　　这地方不能呆了，哪儿哪儿都是坑，赶紧走为上！
　　张朝阳火速退房，提着行李箱准备去火车站。刚走出酒店大门口，边上两道清脆的鸟叫声响起。
　　“老乡！”
　　“傻乎乎！”
　　张朝阳扭头，一大一小两只麻雀站在酒店大门口的石狮子头上，冲着他挥翅膀。
　　张朝阳一瞬对应上昨晚做的噩梦，下意识后退。
　　麻雀完全感受不到张朝阳的酸爽，兴冲冲飞过去，停靠在旁边。
　　“老乡，你到山城玩，怎么能没有向导呢！这样，我让啾啾给你当向导，方圆一百公里的地方，啾啾都知道路的。”
　　麻雀看向自己的孩子，一脸慈爱，“啾啾是好孩子，我们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要热情好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