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口烂漫(23)
周时煦在床上向来粗鲁,今天跟变个人似的。即便张口也只是在他锁骨上用牙齿轻轻磨了磨,温柔得不像话。
“留印子怕黏人精害羞。”
祁玉当然害羞,自动略过这些换别的说:“学游泳露胳膊露腿,教练想摸我哪里都可以,你忍得了?”
言外之意不想继续学了。
“那你说说,裴烨摸你哪里了?”
祁玉脑子一转,抓着他的手,从胳膊摸到腰再到大腿,“他还打我呢。”
“真的?”
“假的!”祁玉挫败地叹了口气,“换个人就会了,我是说,煦哥自己教我吧。”他想到什么,诱惑道:“泳池里做比办公室刺激,你想不想试试?”
周时煦在他屁股上落下一巴掌,“小小年纪,不学无术。”
“哥哥……”
祁玉就是怕裴烨说漏嘴,师徒二人能不接触最好别接触。
但周时煦不知道他心里这些小九九,学游泳本就是一件枯燥的事,对不喜欢的人来说算得上折磨。
他就是执拗地想要祁玉学会,就像不学会就要溺亡一般。
祁玉拗不过,再没半句怨言,但默默扒光衣服又躺回周时煦怀里,挑战男人的定力。周时煦偏不上当,亲几口就算了。
祁玉安稳睡到大中午慢腾腾起来。石青来了一早,在大厅等着送人。下午是周时煦亲自接,不料小崽子半路在车上累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上车就睡已是常态,直到第四天,祁玉还没出游泳馆就趴在周时煦背上睡着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好奇,到底是怎么个学法竟将人累到这种地步。
这天石青有别的事,送祁玉的重任落到詹措身上。祁玉照例背着他的斜挎包,乖乖巧巧上车去游泳馆。
“老大说今天会早点来接您,”他从后备箱翻了半天找到一个白袋子递到祁玉手里,里面只装了一小罐薄荷糖,牌子口味和先前过期扔掉的一样。
祁玉只瞄了一眼转身进去,确定詹措看不到后才将糖拿出来,晃了晃瓶身,不开心道:“周时煦,我一点也不爱吃糖。”
兀自牢骚完,少年小心将外面的塑料撕开,拧开粉色糖盖倒了两颗出来塞嘴里,“水蜜桃味,又凉又甜,难吃死了!”
他很不喜欢,所以三两下嚼了咽下去,把糖放包的夹层,拉上拉链生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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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理直气壮地说:嘘,我在赎罪,补章,别吵我码字昂。
第20章 再让我踹一脚(补更)
裴烨昨晚辅导孩子功课,三加二掰着手指头数是怎么等于六的!
他越想越气,于是一夜没睡好,睡眼惺忪顶着黑眼圈来了,泳装都懒得换。
戒烟没戒彻底,偶尔想来一根的时候叼根牙签解馋,瞅一眼正在放包的祁玉,“你师叔负伤住院了,他有几个学生要过来,今天你自个儿玩,我练练他们。”
祁玉求之不得,“有比赛?”
裴烨才点完头,门一开一关,进来五个高大男人。红卫衣走在最前头,放下背包,朝裴烨礼貌笑着,“孟凡达。裴教练这半个月请多多指教!”
“凡达啊,我记得我记得,杨镇提过你几次。”
孟凡达害羞笑着,一一介绍身旁的队员。
这边在寒暄,祁玉半点不感兴趣,把泳衣换了趴在浅水区泡水玩手机。
旁边放了一碟水果,周时煦每天都会吩咐人切好送过来,给祁玉补充各种维生素。
不知裴烨和他们说了什么,几个人换衣服出来热身,接着下饺子似蹦水里。
祁玉抽空看他们,十分钟不到眉头越皱越紧,表情挂不住的同时总结出一点。
他师父对别人家的孩子真是仁慈,百米自由泳一分钟叫好棒?
当年他训练游五十秒,被裴烨训了整整一个星期!
半小时后中场休息才有空管祁玉,裴烨甩着口哨溜达过来,蹲在他跟前把盘子里的水果全吃完,欲言又止琢磨着怎么开口。
他昨晚真被家里那个神兽折腾得够呛,没睡好,此刻困得想吃人。
“赞恩,帮我看着他们,师父去补个觉。”
祁玉半点不犹豫,“不。”
“啧?”
“行也行,”祁玉思考过后,蹬鼻子上脸坏笑道:“我和周时煦的事别告诉我父亲,此外,我和您从前不认识,我只叫祁玉,别的一概不准和周时煦说提。”
“啧?”裴烨显然不乐意。
祁玉作势上岸,“有点困了,午个睡,师父慢慢训。”
“臭小子!”裴烨骂骂咧咧从包里掏出新口哨抛到他手里,“也不是行,这半个月他们交给你?”
祁玉将视线短暂落在那群人身上,活蹦乱跳跟刚出山的猴似的,点头答应了。
裴烨只要肯这么说,秘密就算保守住了,帮守半个月菜鸡也不是不行,正好无聊,玩玩当解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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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煦出门并不是去公司,上回七夕派队没出现的大哥主动约他见面。
依山傍水的雅居,兄弟俩坐在茶室下了一早上围棋。
雕花窗外就是鹅卵石路,两侧种观赏竹,再往下是鲤鱼池,潺潺水声不绝于耳。
风景再好周时煦也坐不住,好不容易结束一局,主动开口:“哥,什么事直说,棋我是下不过你。”
周则风没立刻回答,一颗一颗将自己的白子放进棋盒,看着倒是淡漠,却因心不在焉拿错了颜色。
半月前有个快递员送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匿名礼盒,盒子里除了拉菲草就只有一张邀请函。
当看到‘亨乔’这个姓氏时,周则风控制不住手抖,心跳到了嗓子眼。时隔七年,这个姓氏如同在他生命中消失了,他以为大概直到入土那天也不会和这个姓氏的人再有交集。
斯布林·亨乔小儿子生日宴的邀请函,千里迢迢从D国送到他手里...斯布林已经有了孩子。
他的涵养不允许他将这封邀请函撕碎,他的脾性也不允许他再有任何没必要的牵挂,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一个‘亨乔’而已,不能失了态。
周时煦迟迟等不到周则风的回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走。祁玉那小崽子每天训得这么累,好不容易得空了突击看看。
“你和亨乔集团生意上还有往来吧?”周则风面无波澜,没抬头,认真将拿错的黑子挑着拣出来。
“有啊,一直都有。”周时煦这才又坐回来,一手抓一把黑子扔进棋盒,“下个月就有一单,一起?”
周则风抬头看着弟弟,片刻移开视线,“斯布林有个孩子?”
“赞恩?”周时煦有意无意看他哥,“听过,没见过。”
周则风随口道:“他结婚没请你吗?常合作的关系,即便不想也应该客套一下。”
“他早结婚了。”周时煦回忆道:“他不止一次说过,夫人不让抽烟喝酒,管得严,一般不应酬,忙着回去陪老婆。”
“嗯。”周则风淡笑,眸中溢出些落寞,“你去忙吧,我想起池里的鱼没喂,不耽误你时间,棋下回再下。”
“行。”
周时煦没多问,捞起旁边凉了的茶喝干净。他们没什么可聊的,说了些公司近况后驱车离开。
周则风还是忘了要喂鱼,收拾好茶室杯盏,捏着一块藏青色抹布,一遍一遍擦红木矮几。
怎么也擦不干净,一滴滴水落下砸在面上,没有尽头,擦了还有。
他想起了那个人,和他对那个人说的话。
他有严重的洁癖,男人抽烟落下的灰吹得到处是。
“下次烟灰落不在烟灰缸里,就再也不准你抽了。”
那个人连忙掐了烟,“不抽了不抽了。”
他知道,那个人只是躲着他抽了。
那个人嗜酒如命,因为在最苦的日子,他多数用酒精麻痹自己才挨过来。有次喝多欺负了他,事后道歉说碰酒不碰他。
后来真的只碰他不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