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攻: 表面爱意(76)
在店里一看到这个散发着暗黑气息的新品,立刻就果断下单了。
光听配料表就足够提神醒脑了。
自知昨晚确实玩得有点过火,深知言玚性格的褚如栩,选择了默默咽下苦楚,坦然迎接对方的报复。
毕竟舒服是真的舒服。
值得!
他随手捞过件T恤套上,笑嘻嘻地亲了言玚额头一:“你的是什么?也苦么?”
言玚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将杯里的最后一口仰头喝掉,淡淡地答道:“噢,不苦。”
“草莓拿铁加碧根果芝士奶霜。”
褚如栩:……
好嘛,我活该的啦。
——
由于言玚被折腾了半晚上,腰疼腿疼脚也有点酸,于是开车的任务依然落到了褚如栩的身上。
只不过言玚这回躺得更心安理得了些。
困倦加上不舒服,以及某种微妙的捣乱心理,言玚就像个被宠惯得娇气的小孩,一边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半躺着吃点心和水果,一边还要含含糊糊、哼哼唧唧地给司机小褚找茬挑刺。
走山路嫌弯儿多,太颠。
路况好了,又要说褚如栩开太快,玻璃上散射的光晃得他头晕。
等对方慢了下来,他还要挑着眉梢揶揄:“哎哟,这里不是高速公路么?”
褚如栩倒是不烦也不恼,乖巧又听话地及时调整着,还笑眯眯地吃着言玚不时喂到嘴边的食物。
但在多次劝说对方补补觉无果后,褚如栩带着挑逗的一句“哥哥,你昨晚抱着我的时候,好像也一直在说这些诶,不是太快受不了,就是太慢折磨人,要么就是太颠撞得额头痛”,彻底让言玚偃旗息鼓,红着耳根安静了下来。
眼睛一闭,直接开始装睡。
不管,不回应就等于没听到,听到了也就当不是在说他。
大概的确疲惫,阳光又把车里烘得暖洋洋的、把人也搅得懒散,旁边褚如栩衣服上淡淡的皂角香闻起来又有种安心的感觉,言玚眼睛才闭上没一会,还真就睡着了。
还做了一个漫长又纷杂的梦——
也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怯,他又梦到了言子悠那张明媚的笑脸……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要回到玚玚家里开始覆盖记忆、顺便处理一下过去的事啦——
然后,比较重要的情节我习惯一次性写出来,所以明天应该是保底双更,亲亲-3-
第55章
“妈妈如果有一天不见了, 玚玚会不会来找妈妈?”言子悠用手掌托着下巴,漂亮的眼睛灌满了笑意,正期待地盯着言玚看。
她打理精致的长卷发被蕾丝发带虚浮的拢住, 随意搭在胸前, 墨绿色的长裙将她皮肤衬得白到发光。
言玚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小小的躯壳里, 刚步入初中的他捏着手中的钢笔,正懒洋洋地趴在客厅的地毯上写着作业——言子悠不喜欢他一板一眼坐在书房学习, 她觉得这会让言玚看起来像个小书呆子。
短暂的茫然过后,言玚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他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
“不会找,我还要上课, 而且爸爸会把妈妈带回来的。”
“妈妈一生气就喜欢往外面乱跑, 但爸爸每次都能猜到你在哪。”
而之后的结局也表明,对方确实总能找到言子悠。
只不过这次并没有把她完好的带回来而已。
“一定要走么?”言玚平静抬起头与她对视, 给出了不同的反应。
言子悠像是被这个问题扰得有些无措,心虚似的用手指缠绕着发梢, 明艳的笑容都收敛了几分,如同被戳中了什么让人难过的心事。
“可能是哦。”她捏了捏言玚奶膘未褪的脸,美甲上的碎钻戳得言玚有点痒, “人生有太多不确定啦, 虽然妈妈很舍不得畅畅,但也许某天我会想要成为一缕风呢。”
她笑得娇俏,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完全没意识到, 自己说出来的假设对依赖着母亲的孩子有多残忍。
言子悠顿了顿, 站起身揽住了言玚的腰, 努力地想像小时候那样把他抱起来转圈, 可惜言玚在年初就已经开始快速抽条,此时身量都快长到她肩膀了。
尝试未果的言子悠似乎有些遗憾,她故作无所谓地接上了刚刚的话尾:“也可能是一尾浪,一只鸟,一颗星星,或者一抹阳光。”
说完,她却止不住地咳嗽了好几声,欲盖弥彰般地用掌心轻轻覆上了言玚的眼睛:“畅畅喜欢什么?”
言玚这才留意到,言子悠实在是太白了,不是健康的白皙,而是一种泛着层雾似的苍白,配上樱桃红的指甲,甚至隐隐透出几分不太正常的病态。
他有些发怔。
梦境实在太有欺骗性了,他实在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他多年来一直不愿尝试触碰的深层记忆,还是大脑在自动进行着一种「艺术化」的细节补全——
毕竟已经去世了的人,皮肤看起来的确不应该太健康。
思绪还在沉默翻涌,酝酿了许久的话却不由控制地从喉口流出,虽然言玚已经做好与过去切割的准备了,可哪怕这只是场虚幻的演习,他依然有些颤抖:
“你变成晚霞吧,我喜欢晚霞。”
“这样以后每次见到你,都说明第二天会有很好的天气。”
言子悠将言玚的答案嘀咕了几遍,像是很满意似的,从身后轻盈地将他缓缓抱住了:“没问题,畅畅想要什么都可以。”
“妈妈。”言玚淡淡地喊了一声,他深吸了半口气,停顿了片刻,才终于把盘亘在心里十多年的不解倒了出来,“你最近总是问我这种问题,是在为抛弃我做铺垫么?”
对方没有解释的离开一直是言玚复杂心结的一部分,这种被轻易割舍掉的感觉并不好受,对方凄厉的死亡也依然没能将这种被遗弃感消磨,反而让它成了这辈子都难以等到回应的谜团。
言玚仿佛被塞进了母亲极爱自己又不爱自己的狭窄缝隙里,唯一可以让这个不确定坍缩的观测者,已经给不出他答案了。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虚无的梦境里,将过去重新构建,将自己的遗憾填补。
言玚从前不想也不敢去触碰这段记忆,但现在不同了。
他知道,在他睁开眼的那刻,不管自己有多破碎,都会有人敏感察觉到,柔软地亲吻他的额头,如同在哄一个梦魇住的孩子般,用能渗透进每一寸不安的语气笑着问他:“睡得不好么?”
“怎么这么委屈?”
……
言子悠的身体似乎僵了僵,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却将言玚紧紧搂进了怀里:“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的宝宝,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言玚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得她听起来像是很难过的样子:“妈妈舍不得你的,但妈妈不能带你一起走。”
“你还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去做想做的事,结识意气相投的朋友,与喜欢的人坠入爱情。”
“顺利的话,你会在体味世界上无数快乐的过程里慢慢变老,如果足够幸运,那也许会有人能一直陪你完整着这个过程。”
“妈妈只是你那些快乐里很小的一部分,同样,你也是妈妈很小的一部分,所以不用遗憾。”言子悠亲了亲言玚的发顶,有些怅然地自言自语道,“我已经足够自私了……”
下一秒,她笑着牵起言玚的手,漂浮着似的,领着言玚往屋外走去:“别这么认真学习啦,你已经很厉害了,第一名。”
“我们去看晚霞吧……”
在走出房门的瞬间,场景却猛然跳转——
梦是不需要有什么逻辑的。
想见谁不一定能见到,不想见的人也总会莫名出来叨扰。
“抱歉,我这边有些抽不开身,景城那个项目你自己可以么?”已经毕业一年了的柏鹭,开车来接答辩完的言玚回公司,却在他还没坐稳的时候就直接将这个询问抛了出来。
言玚不免怔了怔。
对了,这是他除开前不久那次,最后一次回景城前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