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攻: 表面爱意(32)
房间里只有言玚自己,像他这样睡眠经常不够深的人,竟然都累到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小王八蛋。
言玚忍不住腹诽。
说得比唱得好听,结果睡完就跑?
这能是真没谈过恋爱、只喜欢过自己么?不会是高段位的小骗子吧?
那自己栽跟头就跟定力不行没关系了吧?这得怪那小无赖了吧。
正当言玚思绪混乱地,用一秒钟三个外号的思考方式,琢磨着该怎么往褚如栩身上「甩锅」时,房门处却传来了清脆的一声「滴」。
言玚应声望去,才发现是褚如栩回来了。
对方单边耳朵挂着耳机,戴了个鸭舌帽,纯白色的帽衫配上黑色牛仔裤,俨然是一副抽时间把自己收拾了个清清爽爽的做派。
褚如栩发现言玚醒了,立马绽出个灿烂的微笑,把门往后一推,快步到了过来,单腿半跪在床上,向前探着身子,不容拒绝地在言玚额头上亲了两下。
小孩子真是藏不住事,稍微有了点那种不可说的隐秘关系,马上就会腻歪得很。
言玚想道。
虽然褚如栩平时就已经是黏人界的个中翘楚了,但现在的状态明显更加「癫狂」。
像是恨不得和言玚长在一起似的……
有些语塞的言玚,抬起酸胀的手臂,故作不耐烦地把对方推开:“别蹭上来,热。”
“没问题,都听你的。”褚如栩相当好脾气,又亲了亲言玚的脸,才乖巧地往后退了半步。
毕竟刚吃了一晚上的甜头,他正荡漾得不得了,不管言玚让做什么,他估计都不会有一丝要质疑的想法。
言玚朝他抬抬下巴,没什么表情地问道:“干嘛去了?”
褚如栩立马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朝他晃了晃:“打包了些夜宵,你睡了一整天肯定饿了。”
“哦对,还买了两件衣服。”说到这,褚如栩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太自然,细品起来,他的不好意思里,竟还藏了几分餍足,“你昨天的,咳,嗯……应该是穿不了了。”
言玚:……
你还好意思说。
也不知道是谁,急得跟这辈子就没学过该怎么解扣子一样,直接上手撕扯,那高定质量再好也白搭。
言玚刚刚起身和伸手推开褚如栩的动作,多少牵动了搭着的被子,此时他上半身完□□//露在空气里,从喉结到锁骨,再到更下面的地方,几乎都布满了红紫的暧昧痕迹,甚至还有几处不太清晰的齿痕。
褚如栩的视线,不自觉在他身上上下游移,牙根紧咬像是在克制什么冲动,连眼神都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言玚心不禁一紧,他从物理到精神,可都没力气陪对方再继续胡闹下去了。
“衣服给我。”他抿了抿唇,生硬地说道。
褚如栩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他笑着在袋子里翻找着:“我挑了好久呢,我觉得这个颜色绝对特别适合你,不对,什么颜色什么款式都很适合你。”
“你穿什么都好看,啊不对,你穿不穿都好看。”
言玚:……
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快点。”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催促道。
然而,在褚如栩把衣服展现在他眼前的瞬间,言玚就笑不出来了。
对方买的似乎是情侣装,款式是简简单单、版型很好的帽衫,跟褚如栩身上那件一样。
区别在于,褚如栩穿着的那件是白色,上面莫名其妙印了个单词「Mine」。
原本言玚刚还觉得这个设计挺酷的,直到他看到属于自己的那件……
柔软的樱花粉,嫩到常年靠黑白灰加持的言玚,不敢看第二眼的程度。
而在它胸口的位置,也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单词——
“Treasure”
言玚心情复杂地看了看帽衫,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无辜的褚如栩。
在悠长的沉默过后,他轻轻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靠近些。
褚如栩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甚至还趁他不备,没忍住似的,快速地啄了一下言玚的嘴唇。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言玚注视着褚如栩的眼睛,真心诚意、发自肺腑地,问出了已经在他脑内盘亘了很久的问题。
“褚如栩。”他眨眨眼,语调微微上扬,字里行间藏着几分不明显的逗弄:
“你是笨蛋么?”
作者有话说:
小褚表示听不懂,无辜地歪歪脑袋,并给了你一个完美的wink。
玚玚:没事了。
第30章
褚如栩歪了歪脑袋,茫然地与言玚对视着。
片刻后,褚如栩像是被言玚眼里藏着的细碎星点给吸引了似的,忍不住凑上前去,轻轻按着对方的枕部,将人带向自己,有些强势地覆上了他的唇。
“你说是就是,都听你的。”褚如栩含混地答道。
言玚条件反射地推了他一下,却并没用上多大的力道。
睡都睡过了,现在再去摆出一副别扭的样子,这种事情言玚实在做不来。
他微微阖上眼,睫毛轻颤,坦然地配合褚如栩完成了这个潮湿的吻。
说来也奇怪,言玚一直以为自己在这方面很冷淡,毕竟他和柏鹭在亲密接触上都很克制,甚至算得上是不感兴趣了。
两人在一起很久之后,才在柏鹭「也许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的提议下,进行了尝试,但言玚对此也并没觉得有多特别。
中规中矩,没有文艺作品中描述得那么奇妙。
舒服是舒服,但远远达不到会让人贪恋的地步。
可那些从前的经验,在褚如栩这里却仿佛失效了一般。
向来以理智自持的言玚,在见对方的第一面,就被撩拨到需要靠逃跑抵制诱惑。
第二次见面,就掉进了氛围和情绪的陷阱里,情不自禁发出了「同流合污」的邀约。
虽说最后凭着仅存的良心,及时收回了试探的脚步。
可没想到,褚如栩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他们到底还是纠缠到了一起。
言玚分不清这个结果里,有多少是由于对方的锲而不舍,又有多少自己推动、纵容的成分存在。
言玚只知道,此刻不带过多欲望的温柔亲吻,他甚至都会觉得不满足。
他想要更多。
想要褚如栩的一切。
这种晦暗的念头实在太可怕、不公平,也完全超出了言玚对自己的认知。
可怕在于,言玚随着与褚如栩接触的深入,从情绪到对底层欲望的渴求,都在往一个愈发失控的状态发展;
他开始无法坚持自己信奉的准则——想要获得安稳的生活,就要尽可能地,远离□□里那些会令人疯狂的冲动。
而不公平的点则在于,虽然言玚想要褚如栩的毫无保留,可他自己却做不到回应给对方同等程度的爱意……
不是不想,只是做不到。
良好的家庭教育,让言玚懂得如何成为大众观念里「优秀」的人。
但父母可悲的结局,却没能教会他,该如何赤诚且有分寸地爱人、如何经营一段健康美好的感情关系,
昨晚,当他几乎快要溺死在褚如栩炽热的呼吸中时,言玚在混沌里,竟冒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他想,也许自己的确继承了母亲浪漫的基因。
哪怕这些年他努力往反方向走,最后却还是被天性和本能引导上了这样一条路径。
但他可以欣赏言子悠的「自我」,却无法说服自己学习她的「自私」。
言玚之前的二十五年里,从未有过被人放在第一顺位的体验。
母亲的第一顺位是自由,父亲的第一顺位是母亲,柏鹭的,是他完美的形象和不容半分错处的人生规划。
而其他来来往往的追求者,都只是被他最浅薄易逝的表面所吸引。
言玚不知道褚如栩喜欢自己什么。
也许是这副不错的皮囊,也许是那些还算耀眼的光环和成就,也许就是喜欢这种得不到、不可控的特质。
可无论因为什么,言玚都罕见的从对方那里,第一次体验到了被仔细珍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