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废物(65)
他惊呼一声,抱住他失而复还的枕头,激动地湿了眼眶。
第55章 雷雨天
然而就在陆雪羽刚熟悉了这里一点时,他们又要搬家了,要去隔壁城市的厂房。武安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抱着枕头,吃着糖,现出一个要哭不哭的哭相。而这里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两个小崽子。
严一维要巡视所有点的厂房,就要带着他。就算严一维不带他,他也不敢在这充满陌生人的地方住下去。可是要搬,他更痛苦。
保镖们都在收拾东西,自从来到这边后,严一维不耐烦穿西装,一直都穿着一种类似军中的野地作战服。在这里,他也的确是土霸王。
他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光秃秃的院子里保镖们把东西收拾好了,装了两大车。小崽子自有他们玩闹的地方,天真不知忧愁,越热闹他们反而越开心。
唯有陆雪羽,如今已经穿着和当地半大孩子一样的装束。一件不伦不类的旧T恤,下面是条七分裤。松松大大的裤管,上衣却很窄,勒着他的腰肢。
他背对着他半蹲在地上,仿佛在看什么东西。手里舔着一只冰棍,意犹未尽。屁股撅了起来,看得也津津有味。
他站在远处观望,那柔软的布料包裹着陆雪羽的屁股,腰线太低了,几乎要露出股沟。上衣捆绑着他的腰肢,细嫩的一缕,用手就能掐得过来。
这真是一个好屁股,像桃一样鲜美多汁。
也是一缕好腰,柔韧细腻,再往上就能摸到他想摸的地方。
陆雪羽在情.动的时候会抓着他,不知所措,但身体的反应又是那样真实,从不压抑自己,透着种天真的y欲感。
严一维肖想着那只屁股,它曾经是他的,后来又不是他的,但它早晚会是他的。
只属于他一个人。
必然只有他一个人,是它的主人!
这许多天,他没有再管陆雪羽,他们之间也没有说过话。
他走上前去,看到陆雪羽撅着屁股在看一队蚂蚁。这里的蚂蚁也比国内的大,每个都是磨刀霍霍、悍勇无比,即使在人的眼皮底下,也都在井然有序地搬运着食物。
他走近,站在小孩身边问:“在看什么?”
陆雪羽含着冰棍对他道:“在看蚂蚁啊。”
他认真地看着那队蚂蚁,再舔一口要化了的冰棍,那队蚂蚁也认真严肃,搬运着一丁点的食物往自己的家爬去。
“他们要回家了。”
陆雪羽说着话的时候透着种淡淡的凉薄。
严一维站在一旁,陪着他看蚂蚁。
隔壁两个崽子已经挖土挖得一身脏污,兴奋地撞进陆雪羽的怀抱。陆雪羽嫌恶地避开,吼他两个小侄:“快去洗手,不洗手别想碰我了!”
他拉着两个侄子去洗手。
下午他们就踏上了奔波的旅程。好在这次严一维借了两辆军用车,载着陆雪羽、两个崽子和一堆货物,往隔壁城镇而去。
他们一个月内换了三个地方,每个地方都只驻足几天。大人奔波都坚持不住,小崽子更是开始生病发烧。陆雪羽抱着发烫的阿雄在吉普车的篷子里颠簸。
他面色如霜,只望着外面飞越过去的山脉。在阿雄拉了四五次肚子,脱水发热到晕厥说胡话的时候,陆雪羽再支撑不住了。
他跑到前面去找严一维,严一维跳下车对他道:“你跟着车队走,我带他去看病。”
隔壁最像样的城市也离这里有半天的路程。
陆雪羽哭都哭不出来,只顾点头。
他双眼含着眼泪,望着严一维。
严一维看着他,接过孩子,跳上车去先走了。
陆雪羽望着远去的车辆,他和阿英站在一片荒野的路上,心里装得再也不只是阿雄一个了。
陆雪羽在夜里等到零点半,严一维也没回来。他安抚着阿英先睡下,自己抱了个小马扎在门口等。
夜色流淌,在异国他乡,陌生的住所,他如浮萍孤零零地淹在这孤岛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就在他以为严一维今夜都不会出现的时候,男人忽然从夜色里走了出来,如同天神降临,他一身野地作战服在夜幕中充满了安全感。
陆雪羽望向严一维:“?”
严一维如野兽般地望着他。
“孩子没事。”
陆雪羽轻舒一口气,但是……
“任小姐找来了,她不许我在那,就回来了。”
陆雪羽蹙起眉头。严一维没说的是,任小姐把他当作拐卖儿童的罪魁祸首,多次联系陆雪羽都没有消息,辗转多地才打听到他们在国外某市,她爱子心切,又有了钱,竟漂洋过海一路找来。她在某市闲逛的时候好巧不巧碰到武安,这下,正好让她撞上阿雄生病。她声称要告严一维,严一维见阿雄没事,有亲妈陪着,便先回来了。
陆雪羽说不出的失落,阿英迷迷糊糊地光着脚跑出来,问:“弟弟好了吗?”
陆雪羽将他紧紧搂在了怀里。
阿雄病了两天又活蹦乱跳,这次,阿雄回来,还带来了任小姐。阿英见到母亲,冲过去就扑到了她怀里。
任小姐对着陆雪羽是没好脸色的,说好的只是暂让他照顾一下,怎么把孩子拐到国外来了。
而且,他还是个孩子呢,怎么照顾好他们。
任小姐在那说着,严一维在旁看了她一眼。
任小姐不敢说下去了,总之意思就是,她要把孩子接回去了。她现在有钱,也有时间,足够他们过一段好日子的。
陆雪羽沉默着,他从方才起就一直垂着头,直到任小姐说把英雄他们接走。陆雪羽忽然起身,扭头就往房间里奔了进去。
任小姐尴尬地笑着:“严先生,那我就走了?”
严一维道:“随意。”
英雄他们一边被母亲拽走,一边频频往回看,小叔怎么没跟来啊?
陆雪羽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撕裂下来了。
它们随着英雄的离开,裂成七八瓣,被碾在泥里。
他一向最看重的就是亲情,他总想要许多许多的爱,所有的人都爱他。然而他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一个个背叛他。他扑在床上,抱着那只丝绵枕头哭了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这次是真的伤心了。从英雄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他们了。
他被抛弃在这荒野,只剩下他一个人孤伶伶的了。
晚饭,他没有出来吃。
那些抓饭,他早已腻得不能再腻了。
一整个晚上,他也没有出来。
临时的住宿,床、家具的布置什么都不对。床单发着腐朽的气味,门框并不牢固,风一吹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窗子的窗帘简陋发污,也不是他喜欢的颜色。
他们刚来两天,他的行李甚至没有打开收拾过。
处处都变了,处处都不习惯。
动荡漂泊的生活里,连空气都弥漫着一种汽车油的恶心气味。
他将自己埋在毛毯里,将自己全部埋起来。身边再没有两个咿呀童语的火热肉体,没有他们的温度和依靠过来的亲昵味道。
他又一个人躺在这异地的陌生床上。
他被黑夜浸透,整栋楼寂静无声,一点人气都没有。
风吹着窗子哗哗响,骤然风起云涌,天空下起雨来。雨飘进窗帘,倾泻在窗台下的地板上。窗子没有关严,被吹得左右摇摆。雨越下越大,在黑夜里,凌空忽然一闪,突然咔地一声,轰隆隆的雷声,劈在他的脑海里。
他最害怕的雷雨天,声势浩大又酝酿已久的雷声,一声接一声,炸裂开来。他提着一颗心等着夜空中一闪,屏住呼吸,恐怖地埋在被子里颤抖。然而还没等他准备好,那声雷就咔地一下劈了下来,震得整栋楼都在晃。
他仿佛淹没在无穷无尽的雷里,雷声、闪电,轰隆隆地响着,连续不断地亮起,伴着倾盆大雨让他呼吸困难,心跳失速,他埋在被子里一会,躲床底下一会,都无法躲过那劈在他生命里的雷声。
他无处可躲。
他想起那一夜,红棕色的房间,淹没他的雷声,在此生濒临死神最近的一刻,似乎触摸到那粘稠恐怖的黑……那种恐惧,近乎于失去爸爸,他再也没有勇气经历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