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废物(25)
陆先生怔怔地:“我不信!难道陆家几十亿的现金都拿不出来了!”
王财务连忙用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先生,早先大少爷那边的项目花了无数,这几次总部失利,又挥霍了不少。实际能拿出来的就两亿了,就算把您把给二少爷存的四十亿都拿出来,也就才一半……之前大少爷那边就投了十几亿进去,光两个矿和石油公司的股份就值几十亿的价钱啊!”
眼看着陆先生的脸色,王财务不敢说下去了。
陆先生缩在被子里:“你就说还差多少!现在一百亿能不能拿出来?”
王财务自己查了查,摇摇头。
陆先生发着抖:“我不管,卖房子、卖楼!把手里的股权、基金都卖了!倾家荡产我也要换阿雪回来!”
他也是心痛,手里最肥的两个矿和石油股份就那么交出去了。他真恨不得偷回来拿去换阿雪!
在他心里,没有人能比阿雪更重要!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他却一点阿雪的消息都没有。他真是太想阿雪了,不知道他好不好,不知道他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挨打、挨饿受冻、晚上睡不睡得好……仿佛每一个问题都在这个时候钻了出来,而每一个他都无从知道,无法解决……
从阿雪出生,他还没有离开自己这么久过。
他会怎么害怕呢?他只要想一想,那便是摧心肝。
陆先生捂住脸在书房痛哭。
在陆先生痛哭的时候,严一维将陆氏的股东元老都“请”了来,严一维和陆卓英像一对枭桀,严一维将那些老头从被窝里一个个拎出来,陆卓英拿着AK47自动步枪顶着那些老头的脑袋,一起送上了车。
高家的客厅里聚齐了金城商界大佬级的人物。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却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屈地站在大厅里。周围都是严一维自己带来的人,如铜墙铁壁将高家包围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大半夜的把我们弄到这里来干什么?”
“高主席呢?我们要见高主席!”
陆卓英冷冷地站在身边。
严一维站在二楼上,手中玩着一把枪,枪口无意识地对着楼下某处。那群老头立马四散开来,一声不敢吭了。
高继明从书房出来,看到楼下这情景,先皱了皱眉。
那群老头见高主席出来了,立刻一哄而上。
高继明道:“诸位,诸位!稍安勿躁,陆氏这两天可能有点变动,我厚着脸皮,请大家在我这静等两天,待风波过去,我高某必然会给大家一个满意交代。”
那群老头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他们都在陆氏有股份,虽然少,但都牵连着自己的利益。
严一维擦着枪淡淡地道:“能不能住?”
老头们顿时哑了,没一个答话。
“那就这么定了。”
严一维把擦好的枪扔给陆卓英,陆卓英珍视地摸了摸它,拿它顶上一个人群里瑟瑟发抖的人物。
正是陆先生的王财务。
王财务早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扑通一声跪下便道:“不关我的事,求你们别杀我!”
保镖拖死狗似的将他拖进一个黑屋子里。
房门一关,只剩下严一维、高继明和陆卓英。
陆卓英拿枪指着王财务的脑袋:“我数三个数,你把老头子的私藏告诉我,我不杀你。”
王财务哭着道:“我真的不知道!先生什么都没告诉我啊——”
“一。”
陆卓英扣紧板机。
“这都是何副总和徐大律师干的,都是他们两个人!!”
“二。”
“陆氏除了账面上的两亿,还有!他们筹了有五十亿,正要赎二少爷!何副总和徐大律师那边也有给二少爷存的钱,其他我真的不知道了!求你们放过我吧!!”
轰地一声,子弹竟是擦着王财务的头皮射进了高家的地板里。王财务哼都没哼一声,下身失禁,已是吓晕了过去。
陆卓英被那枪的后座用力震得手臂发麻,挑了挑眉:“不错。”
严一维道:“送你的。”
“谢谢。”
高继明心惊肉跳地望着那两个亡命之徒,他是文明人,和这两个混球不同。
他先出来透口气,抽着雪茄的时候严一维出来了。陆卓英则看也没看他,扛着那把枪下楼去了。
高继明眯着眼睛:“陆三少爷去哪了?”
严一维道:“放火。”
“??”
严一维道:“怎么?”
他只是指派陆卓英去和商户首领交涉,再加一把火。
高继明看严一维和陆卓英的样子,他们似乎并没有熟到哪里去,但严一维想做什么,不用说,陆卓英就配合默契。两个人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合作关系。
高继明道:“严先生打算怎么处理陆家这位少爷?”
“你说陆卓英?”
“陆三是一把刀,留着他是个忌讳。”
陆家父子眼看着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只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陆卓英,终究是陆家人。
严一维淡淡一笑:“他不会。谁都有可能,他不会。”
高继明见此,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本来被陆氏安抚好的几家商户在又被加了一把火后,再遏制不住形势,开始拉横幅静坐抗议,举着牌子将陆氏堵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在媒体面前痛陈陆氏的残酷暴行!将一切阴谋的背后指向陆家!
商户们势必要个说法,投资者们将陆氏告上了法庭,总债务多达160多亿。法院的传条不断发来,其中包括陆元丰开庭的消息。
陆家在焦头烂额,濒临绝境之际,终于筹够了赎儿子的一百亿。陆家在交出所有房产地契,各处资产股份连同五十亿现金后,掏尽家底,不得不宣告破产。
一切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严一维和陆卓英大摇大摆地上门了。
第22章 家破(二)
陆卓英和严一维并不很熟,他们从来没有商量过陆家的事;但陆卓英和严一维又好像很熟,因为他们即使不用商量,也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这似乎是天生的一对恶徒,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候窥见对方的伤口。然而两人在高度的信任下,也不是没有心怀鬼胎。
对十九岁的陆卓英来说,他是这个猎杀场中最弱小的一个。他谁都不能与之相抗。不论是杀伐决断的严一维,位高权重的高继明,还有他们背后那位神秘的大人物,亦或在陆家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没有权势,身无长物,只有着陆家人的名头。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们利用,他何尝不是利用他们呢?
陆先生似乎把所有的聪明劲,狡猾、奸诈继承给了陆卓英,他谁都不信,只信他自己。严一维要人,高继明要钱,大人物要权,个个都比他强大,利益漩涡错综复杂。他能够在这群野兽里审时度势,让自己微妙地有一立足之地,与他们互相利用。
不过是他还过于弱小,善于蛰伏,却在参与的时候不卑不亢,显出超乎少年人的成熟与智慧。
他只想要自己的利益,他应得的那份,谁也不能夺走!
不过,此刻,他与严一维臭味相投,是最妙的一对搭档。
他们共同为即将成功的复仇而兴奋不已。
两个人像一对伸长了舌头流着涎水的狼兴致冲冲地踏进了陆家。
陆卓英几乎是迫不及待想看到父亲脸上的表情了。
陆家与一年多前他住进去的时候已是截然不同。深秋时分,园子里的植物经过一个夏天的疯长,遍布了整个屋顶墙壁。转入深秋,枝叶凋零。那疯长的藤蔓不知道缠了多少道,将整个别墅都埋了起来,仿佛成了精般,在这寂静的山道变作鬼屋。
房子的佣人都被陆先生赶走了,地上打着旋地飞着落叶。陆家的后院被王夫人搬了个空,一根毛都没剩下。前院也经过几次变卖,残破不堪。
陆先生的古董、字画,陆雪羽的跑车,意大利的家具都没了。陆家显出一种繁华废墟般的空,墙上斑驳地留着印象派画扣下的痕迹,地毯还是法国羊毛的,软绒绒的踩在上面毫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