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说爱我欸(9)
“不行。”纪凭语拒绝了:“离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了,我还想睡会儿。”
他说着就打了个哈欠:“昨晚开了个临时跨国会,睡了两个小时就赶飞机。”
他在飞机上和车上都睡不着,非得躺着才行,这点凉不怨是知道的。
于是凉不怨压下了被他浇灌着滋生了的妄念,哑着嗓子换了个要求:“我守着你。”
纪凭语:“?”
他心道这又是什么新毛病吗?
凉不怨从前也不这样啊。
纪凭语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有忍心拒绝:“随你。”
他拿了自带的一次性牙刷和杯子刷牙洗脸就上床了,这期间凉不怨全程盯着他,也不说话。
躺下后,纪凭语想起什么似的,把节目组刚刚拆麦时给他的手机开机了。
他看了眼,确认了没有什么工作上的突发状况后,就闭上了眼睛:“你别坐地上,开了空调,会着凉。”
正要坐地上的凉不怨顿了顿。
这么多年过去了,纪凭语骨子里照顾人的习惯完全没有变。
他顺从地起身搬了把椅子坐在纪凭语床边,静静地望着他。
大概是真的因为太困了,纪凭语睡眠质量也不差,所以他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熟了。
凉不怨还是等了会儿,轻轻地喊了声。
纪凭语睡得很熟,没有醒来,也没有应声。
他起身,凑近一点点,又用更小更轻地声音说:“想亲你。”
已经在梦里和周公下棋了的纪凭语当然没法理他。
于是凉不怨淡淡道:“默认了。”
话音落下时,一个吻,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纪凭语的唇上。
还是薄荷味的牙膏。
凉不怨望着纪凭语毫无所觉的睡颜想。
作者有话说:
啧,诡计多端的大狗狗!!
第7章
“我退圈。”
纪凭语醒来时,是被自己的手机电话铃吵醒的。
他的手机铃声就是手机自带最原始的,响起来时倒不会说震耳欲聋,但能够将他烦醒来。
因为有一段时间,纪凭语每天要听到这个铃声几十遍。
他睁开眼,凉不怨便立马伸手扶着他坐了起来,还顺便帮他递来了手机:“要喝水吗?”
纪凭语刚睡醒时总喜欢喝杯温水,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了。
他没想到凉不怨还记得。
纪凭语被戳了下,一边接过手机,一边说好。
凉不怨去给他倒水,纪凭语接起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他一位合伙人的声音。
“他们提出的修改意见就是这样了。”合伙人问:“纪少,我们要重新拟合同吗?”
这合伙人和他之前合作过几个项目,是个有想法但是不太懂合同运营的。
这个项目是合伙人主导,纪凭语没参与进去,天纪只投了点钱,虽然不多,但也算是小股东一枚。
合伙人是他几年的朋友了,又有工作上的牵扯,会来问他也很正常。
纪凭语听过后望天,没忍住:“宝贝儿,你这跟把项目送给你的合作方有什么区别吗?”
这几年来,他一嘲讽人就喜欢喊「宝贝儿」,不明所以的人听了会脸红,但和纪凭语熟的人就清楚这是纪少委婉的脏话。
因为这起源于纪凭语训他助理——不是江子西给他安排的娱乐圈助理,是他工作上一天拿六百工资的助理——那句「我真是上辈子炸了个宇宙才捡到你这样的宝贝」。
而凉不怨端着水杯上来打开门听见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他微顿,垂下了眸子,将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难言的情绪本就在翻涌,偏偏还要听纪凭语抽空跟他客气了句:“谢谢。”
凉不怨不动了,就站着瞧纪凭语掀开被子喝了口水,坐在床边,赤脚踩在地上和人讲电话:“他们新提的条款,就是欺负你没学过金融……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回头我叫小刘给你讲课。你现在只要回他们一句爱签签不签滚。就你这脑子这技术,还缺甲方?”
纪凭语还想再教他一句,凉不怨却突然在他面前蹲下,跪在他面前。
他愣住,眼睁睁看着凉不怨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脚腕,他手上的温度烫得纪凭语本能地蜷缩了下脚趾,两只脚就被凉不怨抓着放到了凉不怨的腿上。
纪凭语懵了下:“你干嘛?”
也不知道凉不怨是怎么分出来他在和谁说话的,他淡淡道:“开着空调,地上凉,会感冒。”
纪凭语隔着衣物踩在他的大腿肌上,工装裤的面料很好,挠得他暔渢脚心板有点痒。
他一时走神,不知道该说自己身体好不至于就这样感冒好,还是说他不用这样。
反正纪凭语对上凉不怨漆黑沉郁的眼瞳,就是怔在那了。
还是电话那头的合伙人喊了他一声:“纪少,你是有事吗?”
“是。”纪凭语凭借着本能回话:“行,就这样,有事找小刘。挂了。”
他迅速挂了电话后,动了动脚腕,可能是使的力气小了,没能从凉不怨手里抽出来。
纪凭语不知道为何总觉有些头皮发麻:“我穿个鞋就好了。”
凉不怨没吭声,但却伸手从旁边拿了鞋子,看那架势,是要亲手给他穿上。
纪凭语眼皮子跳了跳,弯腰摁住了他的手:“我自己来。”
凉不怨没让,只抬头看他。
两人的距离被拉近了很多,近到纪凭语可以清晰地瞧见凉不怨有多少根眼睫。
这人还是和从前一样,是个睫毛精。
棱角也很分明,带着冷意,仿佛天生就是块捂不化的冰。
凉不怨语气平淡:“我在追你。”
纪凭语心说追人也不至于如此吧,他之前追他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啊。
但这话说出来好像是他的问题,于是纪凭语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几年习惯了的口头禅又冒了出来:“宝贝儿,你这价值几个亿的手给我提鞋?”
凉不怨被他这一声喊得猝不及防。
他握着他脚踝的手紧了紧,克制了一遍又一遍,才勉强压住自己想要将他干脆扯下来摁在怀里亲的念头。
是给他喊高兴了,但同样凉不怨心里的阴郁更浓,压制情绪过了头,以至于嗓音都透着瘆人的寒凉:“不配么?”
纪凭语:“?”
他怎么觉得凉不怨现在这脑回路有点不对了呢?
“不是,我……”
纪凭语对上他冷沉的眉眼,到底退了步:“算了,随你。”
于是他就只能由着凉不怨握住了他的脚踝上面一点,细致地给他穿好袜子,遮住了白皙凸出的脚踝,又套上一次性拖鞋。
凉不怨手上有玩乐器留下来的茧,碾过他的皮肤时,有些痒意,惹得纪凭语忍了很久膝跳反应。
偏偏凉不怨动作又慢。他打着什么心思,纪凭语再清楚不过了。
说真的,要不是凉不怨把姿态摆得这么低,看着真的卑微又可怜,纪凭语舍不得,不然是真的要训一句的。
因为被算计过太多次,他很厌恶有人和他玩心眼,无论是谁都不行。凉不怨也不行。
等到凉不怨磨磨蹭蹭给他穿好鞋袜后,纪凭语看了眼时间,也离节目组给的两小时不远了,于是干脆刷牙洗脸了。
凉不怨仍旧跟着他,但这次却开口了:“我不怕他们说什么。”
纪凭语微顿,吐了口里的泡沫,转头看向他:“很巧,我也是。”
而更巧的是,两个人明明都知道对方不怕,却还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对方,所以才会在镜头面前保持距离,减少接触,适当疏远。
凉不怨盯着他:“那以后在镜头前……”
“就以正常朋友相处?”
纪凭语问:“可以吗?”
凉不怨没吭声。
纪凭语就耐心地等着他说话。
这六年,纪凭语是真的变了很多。
要是还是六年前,凉不怨沉默下来的话,他往往会在无奈中有点无力的烦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