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我的尾巴,你就是我的人(4)
郑邺在背后一声叹息。
这孩子从小被抛弃,是老爷子收养了,老爷子也没有半个儿女,把他又是当儿子又是当孙子地养着,二老宝贝得不得了,本来这样过下去也好,谁知,前年,二老相继离去,只留下付离一个人。
老爷子临终前再三叮嘱他,要他帮忙找到付离的父母,好让他不要这么孤独。
去年就有他父亲的消息,只是他一直很抵触,不肯听。
付离打算找杨律去喝一杯,没走几步,兜里的手机响了,才刚划下接听键,那边就响起悦耳地声音。
“阿离!你快来!”
“能别这么喊我吗?喊得我一身疙瘩没地儿落!”
“阿离!箭馆!快来!”
得,他是纠正不过来了。
“不去!”
听到箭馆就知道准没好事。
“不来是吧?我给我妈……”
“得!我去还不成吗!每次就会拿澄姨来威胁我!”
郑殊,乍一看这名字,以为是个铁铮铮的男人,其实,是郑邺的宝贝女儿,性格极端,温柔的时候比那棉花还柔,但凶起来的时候堪比雄狮。
在女孩中,也确实挺特殊的。
俩人打小一块长大,家里不止一次暗示他,希望他俩能在一块。要知道,他们连对方光屁股的模样都见过了,虽然是毛毛头的时候见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愣是一点想法也没有,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还会到现在他还是一光棍儿么。
箭馆是郑殊开的,在郊区,人烟稀少,但生意好像挺不错的,居然有不少人愿意开车大老远地过来玩。
代言人是付离,不情不愿还免费的那种。
大门口那一比一的人形广告牌,看得付离臊得慌,他都给扔了好几次,可下次再来,照样能看到它好好地杵在那。
“你这牌子是做了多少个啊……”
“一个。”
“我不是给扔了?”
“捡回来了。”
“……下次我是不是得扔远点。”
“不嫌累的话,您随意。”
这荒郊野岭的,能扔哪去。
“跟你商量个事呗。”
“免谈!”
换牌子这个话题,每次都是还没开始就结束。
其实不止箭馆门口有,市里各个显眼的地方,都有他的海报,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哪个不知名的明星呢。
郑殊非常满意自己偷拍的作品,那挺拔的身姿,持弓臂的举弓拉弓的动作,还有那坚毅的眼神,最关键是那张帅气又白净的脸。
能迷倒一大片!她靠这牌子拉了多少固定资源啊!要换,除非付离答应再照过另一张。
“说吧,让我来干啥。”
付离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有点不耐烦,他还想出去喝两杯呢。
郑殊走到付离跟前,靠在办公桌边上,把头发别到耳后,露出一张妩媚的笑脸,就这么盯着付离看,也不说话。
这要换个人看到,早也就冒星星眼了,郑殊是出了名的漂亮,追她的人不说多,绕着箭馆排一圈的人是有的。
付离被看得直发毛,背肌都绷紧了。
“得,不就是比试么,看你那脸,扭曲成什么样儿了。”
“滚蛋!活该你一辈子光棍!”
郑殊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到付离背上,末了不解气,又一巴掌。
这小子嘴里总吐不出一句好话,每回都损她一下。
“我谢谢您嘞!小爷我四分之一辈子都没活到呢!说不定我今年就娶着媳妇……”付离反手摸了摸背,继续贫。
郑殊深吸一口气,用力呼出,也不搭腔,直接下狠手。
虽然俩人都是练过的,从小打到大,但是,一直是付离被打,所以,没几下功夫他就被撂倒在地。
不是他打不过,是他秉持着爷爷奶奶的良好教育。
好男不与女斗!
“说你错了!”
“……”
“说!”
“我错了我错了姐姐。”
“错了就跟我走!”
郑殊满意地放手,哼了一声,婀娜多姿地走在前头,付离甩了甩被扭得生疼的手腕,跟在她后面。
这箭馆付离来得不算少,每周没什么事的话,至少要在这待上一两天,不为别的,就为射箭。
射箭这项运动,接触的人少,可一旦玩上了,就会上瘾,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当射中靶心的时候,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爽!
箭离弦的那一瞬间,好像也把一身的疲惫带走了。
这馆子里的最高纪录保持者,一直是付离,开馆以来,没被打破过。
当然,那是今天下午以前。
“在哪?”
知道记录被打破,付离的双眼异常光亮,兴奋得嗓音都破了,原本他是不愿意来的,因为每次过来比试,都毫无悬念的赢了,这次的人能打破他的记录,说明确实是有实力的。
郑殊对着五号射箭场扬了扬脸。
走过去就看到,全场只有一个人在射箭。
五号场是箭馆唯一一个只有熟手会进的场地,因为是半露天的,射程90米。但来箭馆的人大多数只为了玩玩,有些甚至只图个新鲜,没半个小时就离场了,所以大部分人都不会走到五号场来玩。
那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年纪,但是站位却是极为标准的,甚至可以说是教科书般的姿势了,背直,手稳,眼厉。
举弓,拉弓,命中10环。
漂亮!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却让人看得热血沸腾。
“我媳妇呢?”
付离迫不及待地穿戴好护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郑殊撇撇嘴,忽略他对弓那恶心人的称呼,把他的专用弓递过去就站在后面,手里拿着相机。
馆子里的工作人员都聚了过来,静静地看着。
射箭场时而安静,安静到只听见箭离弓的声音,时而热闹,热闹到让人以为这是在真正的赛场上,射中靶心时的鼓掌欢呼声,吸引了众多来看热闹的散客。
那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把这当成一场比赛,时间过去得很快,你一箭我一箭,每人十二支箭就结束了。
成绩出现在侧面大屏幕上。
付离输了,两分之差,输得心服口服,但也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正想过去和那个人打个招呼。
那个人却没有停留,径直地走了,路过付离时说了句:“小伙子不错。”
声音淳厚,虽然连他具体长什么样都没瞅见,却让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不是没被人夸过,但这个人说出口的,却让他异常开心。
或许是因为那人赢了他吧。
“他经常来吗?”
“今天第一次。”郑殊头也没抬地回答,一直鼓捣着相机,她在找几张完美的照片,打算放网上宣传。
这场比试,应该又会有不少新顾客来,郑殊美滋滋地盘算着。
付离看了眼郑殊,摇摇头,转过身继续练。
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酒也没喝成,快到小区门口,他发现居然还有家宠物店开着灯没打烊。
这家宠物店什么时候开业的,他没注意,看那崭新的装潢,应该也没几天,这个点还营业,确实敬业。
进了家门口,把鞋一脱,顿住,一拍脑门。
“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下午出门的时候答应了小归,晚上再给它吃一条鱼干,虽然是人与动物之间的承诺,但是付离也想好好遵守。
从桌上拿了条鱼干,蹲坐在窝旁,却发现它又在睡觉。
“小归,我回来啦。”
雾归听到付离的声音,缓缓睁开眼,其实他一直也没睡着,等了一晚上十九也没来找他,他现在连伸出脑袋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像是被挤干水的海绵一样,轻飘飘。
“生气了?还是睡着了?”
付离把它放在掌心上端详,头一次看不到它的尾巴。
雾归一阵眩晕,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伸出脑袋,张了张嘴,发现说不了话。
付离神色一凛,觉得不对劲,它每次醒了都是精神奕奕的,可现在这蔫了吧唧的样子,看得付离有点心慌。
他用指头摸摸它的脑袋,发现干巴巴的,不是下午摸到的那种湿润感。
坏了!
生病了!
我就说我养不得宠物!!
“脑袋缩回去,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就心急火燎地跑出门,连鞋都没换。
穿着凉拖一边跑,一边握着龟,亏他跑那么快还能掌握手心的力度,既不会重了,也不会让它掉出来。
第5章 第五章
付离跑到宠物店也就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进了门喘着粗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脚掌因为跑太快,冲出了鞋面,大半脚掌露在外头他也没察觉,稍微平息后,把龟轻轻放到桌面。
“医生,我家小归生病了,您快给瞧瞧!”
说完就心急地等着对面的人回应。
“预约了吗?”
那医生穿着白大褂,扎着头发,长得挺好看,就是眼神有种睥睨众生的感觉。
付离恨不能给他一拳,目露寒光:“没预约!拜托您给看一下,以后我保证预约再来!成吗?”
这时,从那医生后面走来一个人,长得有点像这个医生,但仔细看又不像,只是身形很像,脸部比这个医生柔和些,眼神却有些躲闪。
“你……等,会儿……”
说话也有些结巴,看得出来应该是紧张导致的,他把雾归放到手上,转身就要走去里屋。
“让我来,你去休息。”那个医生接过雾归,声音却是极温柔的。
“好。”
林竹进屋前瞥了眼付离,说:“等着。”
“您一定要治好他!”付离的眼神缓和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之前养的宠物都死了,他害怕小归也死,也许是因为对老大爷有所愧疚,也许是因为他怕那可爱的模样,再也看不到了。
走之前还好好的,难道是因为他喂它吃了小鱼干?如果他早点回来,小归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你……放心,阿竹,会,治好的。你,坐着。”
林非艰难地安慰道,人却站的远远的。
虽然不连贯,但付离的心也因为他的话而渐渐平静下来。
“谢谢……”付离露出个勉强的笑容,坐了下来。
“脚……”林非看向付离的脚。
付离低头一看,才发觉脚掌已被挤得充血,胀得有点疼,使劲扯鞋头,才把脚扯了出来。
治疗室里,林竹反手关好门,大手一挥,连带雾归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