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无此人 [刑侦](153)
“她恨极了岳山。她一定是凶手!她是下作的毒妇!一定是她杀了我儿子!我……我的儿子啊……你死得好怨呐!!!”
如此,祁臧今天打算亲自去拜访一下那个邵母口中的“毒妇”。
临出门前,他听到了次卧门房门打开的声音。
“小辞,是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祁臧刚一问出这句话,人就愣住了。
——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他几乎完全不认识的“欧美范儿”的姑娘。还是顶级美女的级别。
许辞这回戴了金色假发,本就深邃的轮廓通过看不出痕迹的化妆技术,简直完全变成了欧美人。他还戴了蓝色的美瞳。俨然一个活脱脱的金发蓝眸白人女郎。这种形象一度是美国人的最爱。
“你这……这回又扮的是谁?”祁臧声音都有些哑了。
许辞非常平静地回答:“我的化妆技术,是在美国的时候教高昂学费,找一个老师学的。她也是Twitter上很有名的美妆博主。这几天她研究了几样新技术,把材料寄给我了,我早上在屋子里跟她视频来着,过程中实际操作了一下,发现效果还不错。不过这个妆太难卸了,就这么去吧。
“另外我要解释一下,我真没有扮姑娘的爱好。事实上一开始我还挺排斥。主要是中美有时差,我老师那边是晚上。她正好有空,所以就联系了我。我只是为了学伪装技术。”
祁臧以认真的口吻道:“你知道如果你被我下属看到……他们会怎么想吗?”
许辞:“你可以找点别的理由。”
“没用。他们一个二个贼精。他们一定会误会。”祁臧做了个摊手的动作,“还说让我找女朋友结婚呢。你看看你把我名声都败坏成什么样了。”
许辞:“……诶?”
祁臧:“是不是要赔?”
赔?
拿什么赔?怎么赔呢?
许辞没问,祁臧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往房门口走去了。“行了行了,出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什么,他得没话找话聊让心里那股劲儿赶紧过去,于是学父亲念叨母亲的口吻。“你看你,都说不要化妆不要化妆,耽误时间了吧迟到了吧!”
许辞:“???”
——他哪根筋搭错了?
第69章
绍母口中那个曾勾引过绍岳山的女人名叫袁碧春, 33岁,经过调查,她现在住在金华小区。小区离市中心颇有些远, 不过周围该有的商业业态都有, 房价在锦宁市算是中档位置。
这种工作需要两个警察共同完成, 并且需要执法记录仪在场全程录像,免得出现什么纰漏。
而通常来说, 如果是单身女性,自己的私人住宅、私人领域,一下子被两个男人造访, 哪怕是两个男警察,她也是会产生心理压力和本能的防备心,问询过程中也会产生紧张心里,不利于问询工作的进行。
祁臧年轻莽撞的时候吃过这样的亏,着急破案横冲直撞, 没有考虑到当事人的心理防备, 差点被人举报。
所以因此这回他特意定的和柏姝薇一起去见袁碧春。
等祁臧和许辞赶至金华小区, 柏姝薇已经手拿执法记录仪等在了那里。
“老大你看,我多及时啊。下次可不能说我们老迟到了。”柏姝薇刚说完这句话, 就看到了祁臧旁边的许辞。她瞪圆了眼睛。“这……”
“我朋友。美国人,叫Zoey。”祁臧干巴巴解释了句,“她认识死者绍岳山, 了解他的一些私人情况。能帮上忙。”
“哦……”柏姝薇状似乖巧地点头, 可那眼神分明是持怀疑状的, 还小声叨叨了句, “老大出息了呀, 连外国人都泡上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祁臧当即呵斥。
“没什么!我已经和袁碧春联系过了!咱们赶紧去吧!”柏姝薇扭头就跑。
祁臧侧过头, 瞥一眼许辞的表情,然后道:“我手底下这帮人真是……你见没见过那种又怂又爱撩架的猫?”
问完,他发现许辞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
祁臧:“嗯?”
许辞淡淡地:“这个比喻套用到你身上,好像也合适。”
祁臧:“?”
许辞:“你也挺爱找我‘撩架’的。每次找完我的茬又喜欢装怂。搞得我们打又打不起来。”
祁臧:“………………”
——不是,许辞还想找我打架啊?
·
很快三人敲开了袁碧春住处的房门。
看到她的模样后,三人不免都有些诧异——
她竟是一名孕妇,看样子已像是有7、8个月的身孕。
于是,在把人请进屋,袁碧春要去倒水的时候,祁臧赶紧阻止了她。“不用,我们问些问题就走,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嗯。我在电话里听这位——”似乎是瞥见两个“女孩子”,不确定跟自己通电话的是谁,袁碧春的视线在许辞和柏姝薇之间来回转了转。
大概是意外还有一个外国人,她多看了许辞几眼,才又看向柏姝薇,“那姑娘普通话挺标准的,应该是你吧?”
“是我。”柏姝薇点头。
袁碧春便道:“是,绍岳山跳楼的新闻,我看到了。不过我没想到你们会来找我……”自嘲地笑了笑,她又道,“不会是绍岳山他妈让你们来的吧?”
祁臧直截了当地问:“你跟绍岳山在一起过?”
“是。”袁碧春道,“他妈一定说我勾引了他,对不对?不,不是的。从头到尾都是他骗了我,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停顿了一下,袁碧春又道:“那段时间,我也挺不清醒的。那个时候袁氏的效益很好,绍岳山算是年纪轻轻就坐到了CEO的位子,有才、温柔、又多金,我是陷了进去。
“知道他结婚后,我提过分手,但没坚持住,又被他哄了回去。他说他跟妻子没有共同语言,他们是媒妁之言、父母之约什么的……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他却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居然让我对他产生了同情心。
“我那个时候就是个白痴,还真信了他的话,以为他很惨,被父母、被妻子控制,在家里一点都不开心,只有在我这里才能求到一些平静、过上每个普通人都可以拥有的最平凡的家庭生活。直到后来……
“后来我发现我还是比不过他妻子。逢年过节什么的,他永远会去回他那个大家,而不是我这个小家。有次我生病要做手术,身边都没个人照顾,他说母亲病了要回去,可后来我发现,他是陪妻子去过结婚纪念日了。”
袁碧春冷笑了一下,端起一杯水喝下,再道:“所以我真是搞不懂他这种男人。他是在两头骗吧,就是享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生活?总之,那个时候慢慢地,我其实已经对他死心了,但大概是习惯了那种生活……我像是被温水煮的那只青蛙,居然有段时间,连疼都感觉不到了。我们经常吵架,但始终没分开。直到有一次——
“直到他的妻子找到我单位来,当众羞辱了我。被同事鄙夷,被领导批评教育,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不堪的事。是我自己,让我自己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的。就为了一个狗屁爱情。”
似乎已经多次对闺蜜朋友们诉说这些事,袁碧春讲起来非常流畅。与此同时她的语气没有多大起伏,眼神里有种释然的感觉。
她就像一个旁观者,在批评着多年前不懂事的自己。对她来说,那段往事非常不堪回首,但好歹已经过去了。
“那之后我就和绍岳山彻底分手了。再说,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袁碧春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你们看,我现在怀孕了。我有个很爱我的男朋友,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