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无此人 [刑侦](102)
祁臧把整个客厅走过一遍,宫念慈赶来了。
朝她一点头,祁臧与她一起走到尸体身边。
尸体实在有些惨不忍睹,红裙子被切割成了一片片,死者除了一张脸尚且完好无损,脖子、胸脯、腹部、大腿,全都被划了一刀又一刀,深处可见白骨。她身体几乎整个被割得破碎了。
“这么狠……死者像是对她怀有很大的仇恨。”祁臧开口道。
却忽然听闻宫念慈声音凝重地开口。“所以有些时候,很搞不清楚有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宫念慈这会儿正在检查死者的下|体。
见状,祁臧立刻猜到她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死者被……”
“嗯,这里有颇为严重的撕裂伤,死者应该遭遇到了侵害。目前仅通过目测,没有看到明显……凶手大概率用了套……等回法医中心,我再做个详细的检查,试试看能不能提取到凶手的生物痕迹。”
宫念慈摆摆头,眼里有着对未知凶手不加掩饰的厌恶。“按你刚才说的,这些刀痕似乎在表示凶手对死者有很大仇恨。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会侵害她?爱到极致,以虐杀取乐?真搞不懂。”
就在这个时候,柏姝薇和山康齐齐奔了过来。“老大,有重大发现?”
暂留宫念慈继续检查尸体,祁臧起身走至两人身边,再跟着他们二人走到主卧门口。
“怎么了?卧室里有发现?”祁臧问。
“不是。”柏姝薇摇摇头,指向房门外的一侧墙体。
客厅通往主卧有一小段走廊,走廊的墙体也呈深灰色,乍一看并不能看出什么来。
“这墙怎么了?”祁臧问。
“老大你凑近点看!”柏姝薇道。
祁臧凑近了,这便看到墙上居然有两道非常细小、难以用肉眼看到的细缝。
两道细缝呈平行,中间的距离,差不多正是一道门的宽度。
难道这是一道暗门不成?
祁臧把手掌贴上去一推,还真推开了。
打开灯走进去,里面的情形实在有些令人咋舌——
这个房间应该是用来给保姆住的保姆间,又或者可以用来做杂物间,整体面积不大,但也不算小,木地板上有一张简易床垫、一床被子、还有一个枕头。像是有人经常在这里打地铺睡觉。
无需仔细查看也可发现,这简陋地铺的垫子上、以及床单上面,全都布满了可疑的液体痕迹,很多地方都发黑发黄,颇为恶心。
地铺周围地板上的东西则更恶心了,那是一个又一个被撕开过的避孕套包装袋,以及一些果皮、果核,零食残渣,角落里甚至还有半箱没有吃完的方便面。
至于地铺的正对面,居然有一扇单面玻璃。
走至这面玻璃,祁臧弯腰一看,正好能看见戴着手套在主卧床铺位置做检查的卫凡。
但卫凡显然看不到祁臧,仔细检查完床铺,他来到了玻璃前,弯下腰找起了什么。
大概玻璃那边是一个梳妆台,卫凡只以为自己面前是一面普通的镜子,根本不知道那背后有着祁臧等人,并且他们还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如此,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就不难想象了——
一个男人长期躲在这里偷窥夏蓉,并且还一边偷窥、一边做着极尽猥琐之事。
身为女生,柏姝薇对这种事更能产生共情,实在没忍住骂了几句国骂,再道:“这男的也太恶心了……他应该就是凶手吧?一直躲在这里偷窥,不敢出去,饿了只能吃泡面,他可能连热水都没法用,直接干吃的面饼,我看到地上有一丝干泡面的碎渣……
“终于,昨晚他压抑久了,不满足躲起来通过偷窥、意|淫的方式自己偷偷解决,所以去强|暴了夏蓉?这种龌龊恶心男该死一万次,太恶心了!”
“确实太恶心了。”李正正皱眉,“他在夏蓉身上划那么多刀又是为什么?该不会是因爱生恨?”
待在这样的空间里,看着主卧那边的情况,再感受着这里难忍的臭味,几乎令人有种和在蜗居在这里了许久、曾无数次站在单面镜前观察主卧情景、做尽猥琐之事的疑凶合为一体的错觉。
祁臧胃部不由也泛起一股恶心,待大步离开这里去到走廊才有所好转。
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他问李正正:“袁尔阳现在在哪里?把他带过来问话。”
李正正:“应该在楼下。看得出他挺爱他老婆,早上我第一个赶到对他进行问询的时候,他好像挺崩溃的……咱们队的小王不是对心理学挺有研究的么?我就让他一边问话,一边安抚一下袁尔阳的心情了。我下去找一下他。”
李正正走了,屋内的卫凡看向祁臧等人,见每个人的脸色都跟见了鬼似的,不由开口:“这是怎么了?尸体是挺惨的……但比这惨得不是多了去了吗?”
警察查案,向来直面的是最残酷的现场、最残忍的凶手、最阴暗的人心、以及人性中最可怕的那一部分。
一直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如果不能及时自我调节,长此以往心理难免出现问题。柏姝薇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股压抑的情绪中抽离,再勉强对卫凡开了个玩笑。“你应该要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对着那梳妆台挖鼻孔,否则我们都会看到。”
卫凡:“???”
柏姝薇指指走廊方向。“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
上午十一点半,许辞赶至滨湖小区。
平时需要变装出行的时候,他都是开的一辆登记在平安名下的车,免得被顺藤摸瓜查到。
他今天仍是把自己打扮成了姑娘,不过不同于上次往丑了、往老了化,这次他换了个浓妆的风格,用胶水、假睫毛配合眼线笔彻底改变了眼睛的形状,眼影也涂得很黑很重。
有着这样的眼妆,再顶着一头黑长直的头发,一身黑T恤破洞牛仔裤,他这打扮颇有些庞克风、或者重金属摇滚的味道。
许辞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偏爱女装,实在是受到了客观条件的限制。
想要仅仅通过化妆来临时性地对容貌进行较大改动,一定会用到硅胶一类的材料来改变鼻子、下巴、脸颊骨的形状,这意味着需要用大量粉底、以及深浅不同的各类修容笔来遮掩硅胶,这就会导致妆容显得非常浓。
如果一个男人顶着这样的脸出现在镜头里,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如果在生活里,多少就会有些违和了。尤其普遍来讲,男生并不爱化妆,化浓妆的男人也就很容易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反之,如果扮作女生,就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日常生活里,女生化妆、即便是浓妆艳抹也很正常。化妆“易容”后,也就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去见祁臧,难免要正面对上很多其他警察。
权衡之下,许辞觉得还是女装打扮比较稳妥。
开车赶至案发现场,许辞把车停在离警戒线较远的位置,再慢慢走过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祁臧。
祁臧正背对着自己,专心地与一人交谈着什么。
在他对面与他谈话的男人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表情有些哀伤、有些不可置信,看来和死者关系很密切。
许辞注意到,这个男人是特意收拾过自己的。他的头发上了发胶、做了造型,胡子也刮得很干净。甚至他眉毛的线条都很干净、形状也很整齐漂亮,像是特意修过眉。
与祁臧交谈的时候,他时不时会搓手做些小动作。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他的左手拇指时不时就会摩挲一下戒指,再用拇指食指夹住戒指,把它顺着无名指不停上下拖动着。
“诶诶这位女士,这里有命案,不能靠近。”
见许辞靠近,有警员出言提醒。
这一声让祁臧回过了头。一眼看到了许辞,祁臧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对许辞比了个稍等一会儿的手势。
许辞点点头,侧头找到祁臧的越野车,拎着手里的东西走过去,靠着车子的一侧等待。
大概等了15分钟,祁臧过来了。“小……谢……不对,咳,今天是谢善。小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