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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死了+命中注定(26)

作者:樱桃 时间:2021-09-20 09:25 标签:短篇 重生 脑洞

    顾博士不熟悉本地交通规则,故而驾车工作全权在我。所去之处是本地一处高档公寓,我从来不知道顾博士竟有本地朋友,随他上楼敲门,直到对方来开门,一直有些疑惑。
    来开门的是个长相俊朗的男子。
    他自我介绍,姓程,顾博士也递上名片。二者看来并不熟悉,后来我直到,顾博士只是程先生朋友的朋友,两人严格来讲,这是第一次见面。我被打发进书房上网,两人在客厅议事。房间隔音效果太好,我把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索性不去探听,径自开电脑。
    我脑子里转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低头摆弄手机,却听到电脑轻微响声,已经启动。抬起头,宽大的屏幕上是两个勾肩搭背,互相微笑的男人。左边被勾着肩膀提着耳朵的,是刚刚见到的程先生,只是那时神采奕奕,脸颊有着健康的笑肌,看起来比现在精神十足。右边一脸坏笑的男子却不知是谁,只是虽然不及程先生亮眼,五官轮廓看上去也非常舒服熨帖。
    我本以为这大约是程先生表弟之类的角色,后来才知道这就是秦韵。
    程先生的爱人。
    我有些阴暗不足为外人道的怪癖,既然已经看到如此秘辛,就忍不住继续探究下去。趁着身边无人,点击鼠标,试图查看主人家隐私的文件夹。可惜,大部分都设了密码,唯有一个标明“游戏”的文件夹,点进去,只剩一个打僵尸。
    我有些丧气地双击。
    玩着玩着,却听到外面传来提高声音的争吵声,那个抑制不住大叫起来的,竟然是一贯内敛沉默的顾博士。我打开门冲出去,顾博士满脸通红,已经拂袖而去。
    他竟然忘记了我!
    我追赶几步,转头,看到程先生瘫软在沙发上有些疲惫的身体,心中一颤,脚步也乱了。这迟疑间,顾博士已经走进电梯,把我丢在了外面。我叹了口气,重新按了电梯按钮,装作不经意转过头,正对上程先生的目光。
    他的门没关,客厅正对着门,虽然离得远,可眼神中的绝望和无助却像把利刃,插在我的心头。我很好奇,这样两个人如何能和和气气地谈着话,忽然就吵起来。大约盯了他太久,他微微一笑,问我:“你也是学医的?”
    我不由点点头。
    “能够做顾博士的助手,想必你的医术也非常厉害。”他直了直身子。
    我还记得老师曾说过,刚毕业切记谦虚,只是笑道:“您过奖了,我下个月底毕业,在医学这个行业还是个菜鸟。”
    他“哦”了一声,低头想了三秒,向我提议:“你愿不愿进来坐坐?我刚刚竟然一杯茶都忘记给你。”
    我看看电梯,电梯上到12楼,到我这里只需要十层。况且顾博士已经下去,车钥匙在我这里,我不跟上去,他只能站着干等。但神使鬼差,我还是答应了程先生的提议,一边说着请长话短说,一边关上了门。
    程先生笑起来非常漂亮,这是种充满男性魅力的诱惑,向来为他着迷的人一定很多,即便是我也有些招架不住。他温言问我家庭情况,又关心我学业是否艰辛,是否觉得游刃有余。我有些不喜欢他这种查户口般的说话方式,道声抱歉,告辞的话还没出口,却听他说:
    “不知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私人医生。”
    比起照片,程先生现今的确有些瘦得厉害,但除此之外,我看不出他身体哪里不适。况且我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怎么够格做私人医生。我一口回绝,却也知道顾博士的来意,说:“顾博士对病患非常耐心,您要找他做私人医生也不要心急,我可以帮您劝一下。”
    程先生摇摇头:“他不会答应的。因为我根本不是想活着,我是想死。”
————
有个BUG忘记改了,重发下。   后来我才知道,秦韵消失前曾给程先生留下只言片语,言之活着是对他的惩罚,让他尽情享受之后的日日夜夜,不准自杀。程先生不敢违背,连绝食的方法都不敢轻易尝试,只怕归西之时,爱人还要为这个跟他闹别扭。但他独自苦熬一年多,身心俱疲,对身体有害的生活方式尝试了数百种,也不过让自己越加消瘦,与死亡实在相距甚远。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医生。
    顾念博士情操高尚,怎么肯答应这种无理要求,严词拒绝后认为对方是在挑战自己的人格,愤然离去。我则不然,程先生给出高额月薪,且越快让他达到目的所得越多,实在是发家致富的不二通途。我从来不拘小节,况且与程先生商议好,我只需要告诉他什么是正确的,他自然知道什么是错的。如此一来,病人自己不配合,道德上却不能谴责我什么。
    至于良心,且让他喂狗去吧。
    程先生收购了母亲的公司,拆分整合后,公司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他背地里的这些动作,并不能让人知道。我尽职尽责,每日或当面或电话,嘱咐他好好生活好好饮食,于是他黑眼圈越来越大,精神也越发不济,三十多岁,鬓间渐生华发。如此折腾一个月,去医院检查,除了身体机能下降之外,竟然无甚大碍!
    我熬夜钻研医书,心怀鬼胎询问专业课老师,甚至考虑在程先生饮食中加点佐料,好帮他尽快达到目的,我拿钱走人。
    这是下策,我深吸一口气,把厚厚一本医学专著推到一边。
    我可不想变成杀人犯。
    程先生却像不着急,某日与我聊天,说起身后事,笑着对我说墓地已经买好,就等大获成功,往里头一趟。我为这件事费心伤神,下意识问他买在哪里。他说了个公墓的名字,又取出照片给我看。狭窄逼仄一个墓穴,不经意照到旁边一角,却叫我心跳漏了两拍。
    “旁边的是……”我大惊。
    “小韵的墓。”他说,“他下葬后不久,有账单寄来,我才知道,他已经去世。那是他消失的第三个月,我几乎把整座城都翻过来,却没想到,他已经静悄悄去了,连个参与追悼会的机会都没给我。”
    “他留下什么遗言了吗?”我问。
    程先生把照片放在桌上,抚摸着照片上秦韵两个字缓缓道:“听说走得很安详,躺在躺椅上,好像睡了一觉般,就这么去了。我猜他大概临终都在恨我,否则怎么会想出让我帮他付账单这一招,每月一次,让我痛不欲生。那时候我事情做得绝,什么也不跟他商量,也不问他,他的病,是生生被我气出来的。你看,他到最后,连买一方地容身的钱都没有。如果我肯放手,准他拿着钱远走高飞,兴许他都能好好活着。”
    他与秦韵的纠葛,曾经同我说过几次,前前后后,也能串起整个故事的起因经过。我听他这么说,也并不觉得同情,只想叹一句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两人正各自沉默,忽然他手机响起来。
    说到底,我的努力并没有全部白费。程先生的视力和听力都有些受损,手机音量需要调到最大才能听清。我就坐在他对面,是而那边的话,也一句不差传进我耳中。对方大约是程家的保姆,哀求程先生好歹回去看看,老太太非常想念他。程远风敷衍几句,挂断电话,抬头见我望着他,无奈道:“她毕竟是我妈,我不能不管她。可是就我个人而言,的确不愿见到她。何况每次见面,她对小韵都口出恶言。我只能让她继续过富足的生活,可别的,实在做不到了。”
    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不可置喙。往后的日子里与程先生聊天,也曾多次被这种来电打断,程先生一贯的敷衍,只说忙,却不点明究竟去或不去。我开始以为是程先生内心纠结矛盾,毕竟公司运作上轨道,说他忙,也并不是一点时间也抽不出。后来却渐渐开始怀疑,是否是他恶意提供虚无的希望,吊着母亲的胃口,以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来惩罚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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