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被穿了怎么办(21)
阿七愣了一下,表情居然有些羞愧,悻悻地说:“抱歉啊,我刚才是没注意,我还是很钦佩林警官的,当初知道慕天落网的时候,我还去警察局给林警官送锦旗去了,他简直是我的偶像啊,可惜他那时脸色特别臭,不拿锦旗就算了,还把我赶了出来……”
见到慕远默然不语,他又兴致勃勃地凑过去,“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爸不是东西啊?也是,要不是他作死,你也不至于沦落成孤儿,这么一说,你也挺苦命的,我们还是很有共鸣的嘛!”
“你是不知道你爸有多坏!当初我发现他脚踏七八条船,跑去给小姐报信,结果被他抓住从大桥上一脚踢下来,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学生啊!他一个高中生,居然连小学生都欺负,你说他是不是已经坏到无药可救了啊?”
阿七鼓噪的声音在耳边不断传来,慕远强忍着骂街的冲动,闭目养神,甚至在心中背起了英语作文。
被吵到半夜的时候,大概是终于困了,阿七终于不再拉着慕远闲聊,出去捡了个纸皮回来,铺在地上倒头就睡。
慕远盯着纸皮纠结地看了半天,“我睡哪儿?”
林七拱了拱,把纸皮分出一点给慕远。
慕远眼皮子跳了跳,花了好半天时间终于接受了自己是个惨遭绑架的受害者不能太挑剔床铺的事实,勉强把头搁在纸皮上,靠着机床睡了。
早晨起来,慕远发现纸壳整个搭在了自己身上,阿七在车间中央生了堆火,努力地烤着。
见到慕远醒来,他解释说:“外面下雨了,天气有点转凉,你把纸壳捂紧点吧,小姐还不知道要发几天脾气,我们俩可不能在这之前冻死了。”
说着搓了搓手,在寒风中瑟瑟发了个抖。
慕远眼皮子又狂跳了几下,“你就不能去买个毯子给我盖着或者给你自己盖着吗?”
“可是我没钱啊。”阿七无奈地说。
“世家跟班的工资是这么低的吗?”慕远好奇。
“我的钱是用来做大事的,怎么能花在买毯子这种事上,天冷什么的,硬抗一下就过去了!”阿七严肃地说,接着捧起手机,打开一个游戏商城页面,购买了100份属性强化道具。
认真地完成了99次失败的强化后,他提着强化+1的双手剑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了一个被冰雪笼罩的副本。
慕远隔空看了会儿,发现阿七玩的居然是苍银,憋了好半天,在阿七第18次倒在BOSS屁股底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喂,我教你过这个副本,作为交换你放我走吧?”
第40章 第 40 章
两天后,林浅歌再次来到废弃工厂,一打开门就看到两人挤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景象。
慕远依然被反绞双手绑在机床立柱上,但是膝盖上却搁着本参考书,双目认真地盯着书本研读,阿七抱着手机在旁边玩游戏,时不时手还伸过去帮慕远翻个页。
两人身旁的地面上摆满了空薯条盒子和可乐瓶,车间中央的火堆上还支了个烧烤架,上面挂着半只野鸡。
“你们在干什么?”林浅歌蹙起眉毛,声音尖锐地说。
阿七吓得把手机扔了出去,手机呈抛物线掉落在门前,然后“啪”地被跟在林浅歌身后进来的一个大汉踩在了脚下。
大汉捡起手机,看到屏幕中的游戏画面,不屑地笑出了声。
林浅歌脸色整个黑了,她一把夺过大汉手里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我叫你在这里看着他,你居然只顾着自己玩游戏?还有这满地都是什么?我不是说了不准给他吃的东西吗?”
阿七心痛地从地上捡起屏幕碎成蛛网的手机,几小步踱到林浅歌面前,讪笑着说:“小姐,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气话说说就行了,我们总不可能真的让个小朋友挨饿受冻吧?”
大汉闻言却冷笑一声,“小姐,我早就说过这家伙不堪大用,整天沉迷玩游戏,半点正事都做不好!”
阿七不服气地想替自己辩解,林浅歌却冷哼一声,对他置之不理,慢悠悠地走到慕远身前,踢开他面前的全家桶,微弯下腰逼视对方。
“看来这几天是白关了,你每天好吃好喝的倒是很享受啊?不过没关系,本来也不指望关你几天你就能服软,我已经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既然你自己没法做决定的话,那就由我来帮你下定决心吧!”
说完,她转向大汉,“阿九,把东西拿出来!”
大汉应了一声,放下夹在腋下的文件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枚注射器,还有三支医院用来储存液体的密封玻璃试剂瓶,试剂瓶没有贴任何标签,每支瓶中都盛着半管液体。
将东西全部递给了林浅歌,大汉走到慕远面前,拎起他的领口把人往地上一摔,然后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肚子上。
慕远紧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缚在一起的双腿却用力一蹬,把大汉绊倒在车间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摔了个狗啃泥。
大汉怒吼一声,爬起来又给了慕远肚子一拳,发泄够了,他将慕远的腿用膝盖压住,把他按趴在地上,提起他的头,让他面向林浅歌。
林浅歌走到慕远面前,琥珀色的瞳仁深处变得有些幽暗,她把三支玻璃试剂瓶举在慕远眼前晃了晃,语气透着点恶意的愉悦,“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见慕远狠狠瞪着她,她嘴角牵起一个小恶魔般的笑容,“这里有三个瓶子,其中一瓶里面装着提纯后的冰.毒,第二瓶里面是艾滋病患者的血清,第三瓶里面是生理盐水。这三瓶液体做了特殊处理,现在里面的液体看上去完全一样,瓶子也彻底混在一起分不清了。你从这三瓶里挑一瓶出来,我们把里面的液体注射到你体内,之后你要和秦骁在一起我绝不反对,你觉得如何?”
慕远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你开什么玩笑?”
林浅歌露出满足的微笑,“让我想想,你要是感染了HIV或者染上毒瘾,秦骁还会喜欢你吗?怕是躲你都来不及吧?你呢?你又敢冒着毒瘾发作或者把病毒传染给秦骁的风险继续和他在一起吗?”
“你疯了吧?他可是你的儿子!”慕远吼出声。
“是啊,他是我儿子,所以为了不要伤害他、拖累他,你离他远远的好不好?”林浅歌轻笑着说,接着又眨了眨眼,用手指勾起脸颊边的一缕侧发,“当然,你是慕天的孩子,我也不想把你逼上绝路,所以我还给你留了一个希望,你有三分之一的机会选中第三瓶,不过如果你选到的是生理盐水,那我会很生气,说不定会忍不住让阿九把你打成残疾,如果你残疾了秦骁还是坚持要和你在一起的话,那我自然也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祝福你们这对真爱。”
说到真爱时,她的表情有些嘲讽,将三个瓶子一字排开,放在慕远脸前,催促道:“来挑一瓶吧!”
慕远抬起头,直视着她,“除了那张脸,你真的和秦骁一点都不像!秦骁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妈妈?!”
林浅歌的表情骤然冷下来,“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说什么废话?你不选是吗,那就由我来决定吧。该选哪瓶好呢?真有点难以抉择……我们不如来掷骰子吧,从左往右,12是第一瓶,34是第二瓶,56是第三瓶,我们来看看你最后会挑到哪瓶?”
说完,她将骰子掷出,骰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啪嗒”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带起一点尘烟,然后“哒哒”滚了两下,最后顶面转到6时停了下来。
“是6,不错的数字,那么是第三瓶。”林浅歌手握着注射器,缓缓抽出第三个试剂瓶中的液体。
然后她吩咐大汉按住慕远的胳膊,将冰冷的针头抵在了他的皮肤上,嘴角个露出狡黠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个关头,阿七突然从旁边伸出手死死抓住了注射器。
把注射器的针头狠狠在地上砸断,紧接着他又夺过另外两个试剂瓶,“啪”地摔碎在地。
大汉怒骂出声,“你发什么疯?”
阿七瞪了他一眼,“你们才是疯了吧!”说完又转身面向林浅歌,表情带着祈求,“小姐,那里面装的不是什么毒品病毒,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林浅歌却浅浅一笑,“为什么不是?你不是说我们疯了吗,既然是疯子,我有什么做不出来?我从慕天死的那天起就疯了!”
说完,她朝大汉眼神示意,大汉一掌击在阿七的后颈上把他打晕,然后提起人把他扔到了车间外的草地上。
解决完阿七,大汉回到车间,只见林浅歌正盯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发呆,试剂瓶碎了一地,只有半块稍微完整的瓶底里还有一汪半透明的液体。
大汉从文件包里又取出一枚注射器,“小姐,我准备了备用的注射器。”
林浅歌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开心的笑容,满头柔软的长发都跟着笑声轻轻地摆动,“阿九你真棒!那就用这最后一点吧。所有的试剂瓶都碎了,只有这一点留下,这也可以算得上是上天的决意了吧?”
说到这里,她瞥了眼慕远,面上带着审判者一般居高临下的傲气,“来看一下上天给你安排了怎样的命运吧!”
大汉用注射器将瓶底的液体抽进去,冰冷的针头再次贴上慕远的皮肤。
慕远死死盯着针头,眼中盛满愤怒。
大汉露出个狞笑的表情,“这次可没人能来帮你了!”
说话的同时,手上猛地用力,针头瞬间刺破皮肤,半管液体全部注入了慕远体内。
见注射完成,林浅歌好奇地凑近了观察,“好像没什么变化啊?”
“除了初次注射冰.毒会产生反应,其他两样注射进去本来也不会有什么特殊变化。”大汉无奈地解释。
“那岂不是没法立刻知道他到底注射了哪瓶试剂了?”林浅歌眨了眨眼睛,有点失望,“游戏设计失误了,不能马上知道结果还有什么乐趣,我应该早点想到这点的!就不该把试剂做成一模一样!”
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慕远匍匐在地的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
“他有反应了!”林浅歌惊呼一声。
大汉皱了皱眉,走过去把慕远翻过来,只见他双目无神,神色变得涣散,身体不停地抽搐。
慕远的身体抖动了一会儿,突然僵硬下来,双目翻白,仿佛失去了意识。
“注射了冰.毒的反应原来是这样的呀?”林浅歌又围着慕远转了一圈,好奇心和目的都得到满足后突然就觉得无聊了,兴趣缺缺地说,“把绳子给他解开吧,等他清醒了自己回去,我们走了。
大汉依言在慕远身前蹲下,取出把匕首割开了束缚住他双腿和双手的绳子。
做完这一切,正要站起身却见到地上的人猛地睁开了一双锐利的眼睛。
大汉浑身汗毛炸起,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他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掀翻在地,慕远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把他打得脸颊一歪,一口血结结实实地喷了出来。
“你没有事?你刚才是在装?”林浅歌尖叫起来,畏惧地往后退了两步。
慕远橫了她一眼,提起大汉的脖子往机床上用力撞去,大汉被铁板撞得眼冒金星,紧接着如雨的拳头落了下来。
没过两下,大汉就被彻底打晕了过去,慕远捡起大汉落在地上的匕首,朝林浅歌缓缓走去。
他满脸都沾着大汉喷上去的鲜血,双目赤红一片,浑身散发着寒冷凛冽的杀气,看上去尤为恐怖。
林浅歌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惊恐地说,“你想做什么?”
慕远一匕首挥过去,插在了林浅歌的脸侧,几根头发被吹起,削断,在半空中缓缓飘落。
林浅歌屏住呼吸,整个车间有那么两三秒仿佛被冻结了时间,安静得可怕。
慕远微眯起眼睛,半低下身,捏着林浅歌的下巴,从土坯墙壁中拔出匕首,用冰冷的锋刃在她脸上拍了拍,沉声低笑,“我总算知道秦骁身上那股子幼稚可笑的劲儿是遗传的谁了,还好他很善良,不像你只知道随意玩弄别人,你除了这张漂亮的脸,还有什么?”
林浅歌捂住脸,“不要!我可是秦骁的妈妈,你不能……”
慕远一拳砸在她脸侧的墙壁上,破旧的墙体皲裂开网状的纹络,几块墙皮带着灰尘掉落下来,吓得林浅歌再度闭嘴。
“要不是你是秦骁的妈妈,我今天就削了你!”慕远放了句狠话,见到林浅歌吓得眼泪都漫出了眼眶,又冷笑了一声。
他把林浅歌五花大绑在机床上,“你不是要非法监.禁我吗?让你自己也尝尝手脚不能动弹的滋味!你在这给我好好反省,等他们俩醒过来自然会放你走,我他妈的不奉陪了!”
最后狠狠瞪了林浅歌一眼,慕远推开车间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因为高考假的原因,校园里几乎没有几个人,慕远顺利地借着夜色爬墙潜回宿舍。
在林浅歌面前他表现得强硬而冰冷,但回到了一个人的宿舍,他终于卸下伪装颓然地倒在了床上。
望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后,他瞅了眼自己满身的血迹和污垢,终于强撑着站起身进入浴室。
他洗了个很长时间的澡,手撑着墙壁,任凭热水变冷,像倾盆大雨一般打在身上,把他的全身都浇得冰凉。
注射毒.品的反应是他假装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欺骗林浅歌和阿九好换来脱身的机会,但是这也意味着注射进他体内的液体只剩下最后两种可能。
一个非A即B的选择题。
现在的他就好像一个被蒙住眼睛站在悬崖边的人,不知道往前踏出一步后会迎来什么样的结果,要么安然无恙,要么粉身碎骨。
而他根本不敢去赌那一丝可能性。
***
第二天,他是被震天的拍门声给晃醒的。
“慕远!你在吗?班主任点名没找到你,你是不是还在里面睡觉啊?知道你喜欢睡懒觉,你怎么都高考了还在睡啊!赶紧起来,考试都快开始了!”门外传来隔壁宿舍同学气势恢宏的吼声。
慕远挣扎着爬起身,揉了揉眼睛,打开手机,时间是6月6日,早晨8点,那场决定人生的考试在1个小时候就要开始了。
通知栏上一堆未读消息,全是秦骁发过来的。
刚开始是各种花式的加油表情,接着又连串地抱怨他居然不回,再后来又宽宏大量地表示我原谅你了,紧跟着又撒了几颗小花花给他,祝他高考顺利。
手指拉着消息栏往下滑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扬到顶点时却又僵住,然后缓缓收回,心里一阵悲凉的感觉涌上来,还有些空落无依。
他机械性地洗脸更衣,被隔壁宿舍同学拉着胳膊拖到考场,坐下过了好久他才发现自己正在高考。
监考老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这个表现有些奇怪的考生身上,看到他身上的擦伤和淤青时露出了个不屑的表情,大概在怀疑他是个整天打架斗殴的坏学生。
慕远握着笔,盯着试卷上的题目,每个题目都很熟悉,都是自己会做的题,可是临到下笔时大脑却一片空白。
身体被打过的地方很痛,但是比起身体的痛,更难摆脱的是那种对未知的恐惧。
就像在心中挖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一样,不断拉扯着他往下坠落,思绪杂乱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双手微微颤抖,根本握不住笔,“啪嗒”一声,笔从指间滑落,在安静的考场中发出巨响。
满考场的人都“唰”地转过头,有一两个熟悉的面孔,但更多的是不认识的陌生学生,监考老师如炬的目光打在他的背上,迅速向他走过来,“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他咬了咬牙说,弯下腰捡起笔,顶着监考老师端倪怀疑的目光,颤抖着手开始在试卷上涂写。
渐渐地整张纸都歪七扭八地写满了,可是自己却满心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都写了些什么。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他狼狈地跟着所有人一起走出教学楼,校门外的家长蜂涌而入,纷纷跑上来迎接自己的孩子。
没有人来迎接他。
慕远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也不知道是在期待着谁。
泽哥?
可是泽哥已经去世了……再也,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肩膀突兀地被拍了一下,他猛转回过头,身后是班主任的脸。
班主任眼中满是关切,“慕远,第一场考试感觉怎样?语文你最近进步特别大,应该没问题吧?”
慕远沉默。
收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他喉咙干涩,用了好久好久,终于迎着那双殷切关怀的眼睛挤出个有些好笑的笑容。
他说:“杨老师,我可能考不上大学了。”
班主任睁大了眼睛,手脚慌乱地说:“慕远,慕远你怎么哭了?”
慕远狠狠抹干差点从眼眶中漫出来的泪水,蛮力甩开班主任,狼狈地跑回宿舍,把门关死。
直到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再也没有别的人能看到时,大颗的眼泪才像滚珠子一样滑落下来。
慕远一头栽倒在床上,他想起泽哥最后一次见面时望着自己的期盼眼神,想起小时候他抱着自己说“我们家小远脑子真聪明,以后绝对能考个好大学”时得意的样子。
因为泽哥的愿望与期盼,他可以整天和其他同学打架,可以偶尔陪秦朗旷课,但该做的作业,该学的知识,从来没有拉下过。
更不要说高三最后这一年,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去学习。
长久以来的努力终于都落了空,每天的勤奋都变得像个笑话。
或许最开始就不该有所期待,最后就不会这么失望,这么难过。
不能哭。
他告诉自己,哭是弱者的表现,绝对绝对不可以服输……
门外的敲门声渐渐小了,班主任最终无奈地离去。
慕远把自己整个包进被子里,却感觉身体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