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亡的无脚鸟(49)
作者:茂山
时间:2021-01-27 09:58
标签:强强 年下 宠文 病娇
他把玻璃瓶递给纪浔,示意他接过。
“这是什么。”纪浔接过褐色的玻璃瓶,仔细看了一下细小的英文字母。
“卸甲油。”沈斯缪把脚放在了他的怀里,白衬衫下什么都没有穿,露出了冷白的腿,脚趾上涂鲜红的指甲油,蜷缩着轻轻地踩在了纪浔的腹部上。
纪浔低头看他的脚,或许是光线太过于暗沉。在他怀里的那双脚,脚背、脚踝,都是冷白的。突起的脚踝,瘦窄的脚背还能看见淡青色的筋。在一片冷白的皮肤里,唯有指甲,是鲜红的,色如血,产生了奇异的凄丽感。
“帮我卸一下指甲。”沈斯缪用脚跟轻轻地蹭了他一下。
纪浔抬头问他:“怎么弄。”
“用卸妆棉沾上这个卸甲油,擦在指甲上就可以了。”沈斯缪回答道。
纪浔点了下头,拧开了玻璃瓶,倒了一点卸甲油在棉片上,淡粉色的精油瞬间就浸透了卸妆棉,散发出了很别致的淡香。
“是樱花的味道。”纪浔淡淡地说。
“在日本私人订制的。”沈斯缪懒散地平躺在了床上,抬起了腿,脚尖不安分地蹭着纪浔的喉结,衬衫褪下一点,露出了内裤和突出的胯骨。
纪浔一把抓住了他的脚,握住手心里,捏住了他的一根脚指,垂眼认真地用卸妆棉,擦拭着上面红色的指甲油。
红色的液体慢慢晕开在沈斯缪的指甲上,卸甲水和指甲油混在一起,十根洁白的脚趾被染得斑驳不已。也同那张棉片也成了红色,就连洁白的指缝都沾染上了红色的精油,捏在手里变得滑溜溜的。
“你可以换一张卸妆棉。”沈斯缪看着表情静默的纪浔有些想笑。
纪浔从旁边抽了几张卸妆棉出来,擦拭着沈斯缪脚背沾上去的精油。他垂着眼,绵密的睫毛偶尔煽动一下,下颌线条清晰,神情颇为认真。
沈斯缪觉得被他捏住的脚心有些痒,按在上面的力度不大,却好似好多蚂蚁在爬一样,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他忍不住把脚往回缩了一下,又被纪浔一把抓住脚踝,往前面拖了一下。
纪浔淡淡地开口:“还没有弄完。”
沈斯缪的另一只脚在纪浔身上乱蹭,踩在了他的肩膀上,冷白的脚背和鲜红的指甲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他懒散地躺在床上,上挑的眼尾还有些泛红,伸着脚轻轻地勾住纪浔下巴,脚尖蹭着他下巴和喉结,坏心地问:“痒不痒。”
纪浔没有回答,只是从旁边抽了一张纸把手上的精油擦干净,然后一把捏住了他的脚踝,握得很用力,周围的皮肤开始发红。
“痛,放开我。”沈斯缪挣扎着把脚往回缩,纪浔一把扯过他,指腹不断地摩擦着那一圈泛红的肌肤。他睫毛垂下,目光落在沈斯缪身上,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和委屈的表情。
纪浔的神情淡漠又沉郁,突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了被捏红的脚踝上。用指腹摩擦一下,看着沈斯缪忍不住缩了一下,反应甚微地笑了一下。
外面的雨一直就没有停过,司机撑着伞,为沈斯缪打开了车门。
沈斯缪坐了上去,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地雨,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简短地朝前面说:“开快一点。”
旁边的纪浔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窗外。
车子到了九江桥,负责的项目经理早就在等了。他为沈斯缪撑开伞,引着他往前面走。
到了休息室,一群人戴上了安全帽,朝正准备开工的地方走去。
纪浔在旁边帮他撑着伞,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了霹雳哗啦的声响,听得人心烦气躁。前面是成片的工业厂以及大片待拆迁的老房子,前面的施工队正在拆一个工厂。
地上的水全是泥泞的污水,把沈斯缪程亮的皮鞋弄得有些脏。他看着前面的废弃的工厂,声音淡漠地说:“这里大片的工厂和住房楼到时候都会夷为平地,这里会建起功能最为完善的商业街和中心广场”
轰隆隆的拆卸声,污浊的脏水,模糊人视线的雨帘。他们站在入口处,撑起的伞在这广阔的工地上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仿佛是一个个缓慢移动的黑甲昆虫。
沈斯缪朝里面走去,后面的项目经理跟上来说:“沈总,这只是拆迁的一小个部分,等后面的居民搬走后,就会大面积动工了。”
“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搬离。”沈斯缪皱着眉说。
“拆迁面积太广,有些个别不愿意搬离的居民正在协商中。”项目经理回答道。
沈斯缪点了一下头朝里面走去,里面动工的声音震耳欲聋,加上噼里哗啦砸在伞面上的雨点声,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细微。
沈斯缪侧着脸和后面的各个负责人说话,雨水把他身上的西装淋湿了大半。前面横着一条钢筋,沈斯缪没有注意到,脚不小心踢到了,有些不稳地朝前面踉跄了一下
纪浔一把抓住了他:“小心一点。”
还不等沈斯缪完全站稳,纪浔的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纪浔松开了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放在了耳边,只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哭声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纪浔的表情变得异常冷漠,过了一会,把伞往沈斯缪手里一递:“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就急匆匆地顶着雨走了。
“纪浔。”沈斯缪朝着他的背影喊,纪浔没有回头,快速的从视线里消失了。
沈斯缪一脸阴沉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手里的黑色雨伞垂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纪浔侧着脸看向车窗外面,雨水打在玻璃上雾蒙蒙的,其实也看不太清楚。
“你要纸擦一下吗?”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说。
“不用了,谢谢。”纪浔摸了一下已经湿了的袖口,抬手把眼镜取了下来,把湿了的头发撩了上去,用袖子随意地擦了一下眼镜,又带了上去。
手机的震动声一直都在响,司机说了声:“手机一直在响,别是什么急事吧。”纪浔向下瞥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备注是“妙妙 ”他按断了那个电话,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雨下得急,周围的车流缓慢地向前移动着,堵得让人心烦。鸣笛声不断响起在耳边,红黄交错的闪光灯透过玻璃照进来,映在纪浔的镜片的上。
那透亮的红光照在他的瞳仁里,像是暮色里朦胧的暗流,随着车子地不断移动,窗外街景缓慢地倒退,那红光也快速地从他的脸上掠过,瞳孔里的红光也像是会流动一般,在他眼里闪着泛起粼粼的波光。
司机看着前面堵起的车流,又从后视镜里看见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有些心急地说:“这可能还要堵一阵子。”
连司机都在着急,纪浔却好似毫无感觉一样,那双眼睛沉默地看着窗外,漠然地看着流动的车辆,也不去管口袋里一直震动的电话。
他脑中闪过沈斯缪的打着雨伞叫他画面,又变成接到电话时那刺耳的哭声,他本能的就想到医院的消毒水味,满满当当的药品。他却没什么感觉,甚至有些麻木。
车子开到医院,纪浔付了车费,淋着雨朝住院部走去。走到病房门口时,正好里面有医生出来,纪浔走了进去。
里面一共有两张病床,中间用帘子隔开了。对门的床没有人,纪浔把帘子往旁边拉开了,病床上的人脸色灰白,躺在床上微弱地呼吸着。
厕所的玻璃门被推开了,老太太从里面出来了,她端着盆,眼睛还有些红,看见纪浔站在病床边,开口道:“小满,耽误你工作了吗。”
纪浔的眼睛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直言道:“耽误了。”
她把盆放到了旁边的柜子上,坐在了旁边的塑料凳上,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还是要在医院里面住,在家里发生这种情况,太过于危险了。”
纪浔的手指往上摸了摸潮湿的衣袖,平淡地开口:“医药费呢?”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你爷爷还有退休工资,我有一点小积蓄,你不是在学校里和老师一起做项目还有钱吗?”
纪浔听她说完,目光瞥向床上,盯着那瓶点滴:“昂贵的进口药和住院费,加上每个月的透析,你认为那点钱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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