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75)
他说的和程谓做的分秒不差,程谓将他脑袋扳过来:“我在你余光的盲区,真的能看到吗?”
薛寻野低头凝视他乌黑的眼珠:“即使看不见你,我也能感觉你。”
“新技能么。”程谓笑着拨弄一下薛寻野的睫毛。
“不是,旧的。”薛寻野被拨弄得眨了眨那只眼睛,“看不见你的时候,失眠就代表你在忘记我,左掌筋脉跳动能感觉出你情绪低落,但是现在没有失眠了,我知道你时时刻刻都记着我。”
程谓明白过来薛寻野指的是最难捱的那十年。
他咬住下唇的一点肉磨了磨,顷刻后拉过薛寻野的左掌搓搓手心:“那现在这里的筋脉有跳动吗?”
“有,”薛寻野斩钉截铁,“所以我知道你想家了,或许想那只跟我争宠的大海胆,又或许是惦记工作,你的心并不想在这里久留。”
“嗯。”程谓挠挠薛寻野的手掌,不然他也不会在他们同样不知道废墟出口的情况下,就贸然答应迟厦提出的荒唐交易。
“迟厦的抽屉里放了不止一份寻人启事,那块消失的广告牌也被他带回去了,就藏在桌柜和墙面之间的缝隙里。”程谓说,“不排除他想比其他人更快找到你来帮助他离开基地,但也有可能他——”
“就是制作广告牌和寻人启事的人?”薛寻野难得机灵,“他这做法叫抛砖引玉。”
程谓无语:“别乱用词。”
进屋前两人各自掏手机对了下时间,正确时间显示此时为2月12日23:34。
一推门,程谓险些被呛到,四面封闭的屋里尽是螺蛳粉的味儿,檀宥蜷着身躯躺在下铺睡得天昏地暗,对他们推门发出的声音无动于衷。
“s级的信息素,螺蛳儿进化了。”薛寻野敞着门散味,“孩子挺有出息。”
程谓在屋里踱了一圈,每走一步就散发一丝雪绒花信息素净化空气,最后踱到床边蹲下,先探了探檀宥的后颈,已经没白天那么烫了,腺体消了肿,再用手背摸他的脑门,没发烧。
“体质还行,得给他分派点事儿做,”这两天夜晚气温偏凉,程谓从行李箱里翻出檀宥的一件外套搭他肚子上,“明天让他想法子跟外界联系上。”
“基本不能成吧,”薛寻野关好门走过来,“领主屏蔽了外界信号,也只有领主才能解除屏蔽。”
“那就让螺蛳儿攻克领主的基地系统。”程谓撑着膝盖站起来,往卫浴走了两步,看薛寻野还杵在原地,他催道,“洗澡吗,我要用热水。”
身边有人陪着,在杀戮基地的日子过得尤其快,白天程谓和薛寻野端着枪去外面狙人,晚上就寻找废墟的出口,所有行动都会把迟厦捎上。
也有例外,有时迟厦会放他们鸽子找不见人,下一次见面就跟他们说前一天没睡醒,作为一个作家,他时常会在漫长的深夜枯坐着整理脑海中绵绵不断的灵感,将近黎明时便提笔写下,然后倒头就睡。
向他们解释这些话时迟厦的眼中确实晕着乏意,但浓密的睫毛又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很有神。
只有一点让程谓仍然信不过迟厦的地方,迟厦说自己枪法一般,但他双手的枪茧很厚,全部长在了该长的位置。
“走吧。”迟厦在约定的老地方等他们,就在影院隔壁的一家奶茶店,他通常就坐在柜台后,托着腮看被艳阳灼晒的路面,不时透出一缕灰尘信息素,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越高等级的灰尘信息素隐藏能力越高,正因为如此,即使迟厦枪法不好,只要找准掩体把自己置于敌人看不到的方位,他就有信心不拖队友们的后腿。
明明三月将近的塔斯曼海离秋季不远,这个夏天却好像格外漫长,薛寻野没觉得有什么差异,程谓却得为自己分出信息素保持皮肤干爽。
“基地工作人员总是在我们不知情的时候修复这座城市,”迟厦走在路上四处观察,这是他的习惯,每个看似平凡的角落都能在他脑中由他构想出一个故事,“成为废墟之前这是一座美丽却空虚的城市,如果它不是矗立在杀戮基地当中,我想我会很喜欢在这个城市生活。可它充斥着永不停歇的枪声,这是它最致命的败笔。”
不止迟厦,程谓也早就看出来了,这片废墟正悄悄地做着改变,最明显的是回住处那条路的路灯,它们灯杆笔挺,将门前的那条路照得敞亮,偶尔程谓起夜,都会踩上从门缝下泄进来的一小片光。
之所以这些改变不明显,是因为它们不是突然就修复好的,街上的建筑每天都会填好一面残垣或几节台阶,若不是特地留意,压根就瞧不着它们跟前一天有什么不同。
迟厦拧着脖子四下观察,估计扯着筋骨了,他下意识抬手揉揉左肩的位置。
“作家,你比我年轻呢,这就得肩周炎了?”薛寻野问。
迟厦愣了下,耸耸肩拿自己打趣:“老毛病了。”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在床上盘腿坐久了腰疼,檀宥下床走动着活动筋骨,在地图前站定记了下路线,然后捧起垫床板的两件大衣拿去卫浴手洗了,晾到用竹竿撑起的晒衣架上,等今晚野哥回来了用烈焰信息素烘干。
爬了几趟梯子,将上下铺的东西对调,檀宥捧着笔电回了上铺,休养了段时间,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进化成s级的腺体,不会再像初时那样不受控地溢出信息素,稍动一下就疼得想吐。
碰过了枪,檀宥其实不再抵触跟着程谓出去狙人,不过程谓严声制止了,就让他待屋里哪都别去。
在杀戮基地,由于体格悬殊,alpha往往比omega更有优势,omega在有队友相助的情况下进化成s级容易,但不满足于现状想再进化到ss级的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更别提这是一个随时可逆行为,否则程谓当年也不会在岛上一待就是五年。
檀宥晃开待机的界面,敲着键盘继续新程序的收尾工作,来岛上多久,这个程序他就研究了多久,随着代码完善,他将测试程序录入芯片保存,然后抽出嵌在笔电键盘侧片扁平槽位内的芯片吹了吹。
他拖过床尾的小医药箱翻了翻,拿了支局部麻醉剂给自己注射上,过了十分钟左右,再捏着芯片用尖锐一端对准被麻醉过的皮肤刺进去。
等薄薄的芯片完全没入表皮底下,檀宥查看电脑上的测试结果,如他所愿,上面列明了s级螺蛳粉信息素为宿主带来的所有能力——
1.调味
2.消除血液中的热毒
3.过量压迫信息素可使人迅速致癌
4.解酒
“解酒?”檀宥咂摸着这能力,难怪他克邢嚣,难怪他在那次同事聚餐时千杯不醉。
檀宥把程序拷贝到几枚芯片上,用自封袋装着,关上电脑倒床上眯了一觉,醒来后继续别的工作,程谓派给他不少棘手活儿。
落日后薛寻野和程谓回来了,薛寻野一进门就瞅见檀宥回了上铺,他打响指把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的omega唤醒:“跑神儿呢?回魂。”
“在。”檀宥应道,动作利索地爬下床,拎着几只小自封袋要跑去程谓那里邀功,被薛寻野拎着后衣领扯回去。
“螺蛳儿,你搬回上铺是哪几个意思?”薛寻野问。
程谓往盆里撒了两把米加水淘干净,扭头吆喝薛寻野:“过来做饭。”
“等等啊。”薛寻野候着檀宥的回答。
檀宥扭捏着小声解释:“你们半夜砸床太响啦。”
“薛寻野,过来做饭。”程谓连名带姓地喊人,薛寻野立马去了,凑在盆子前给泡着大米的水释放烈焰信息素,“我是以为螺蛳儿不喜欢我们给他铺的床,谁能想到这层关系啊。”
“野哥,”檀宥拉他衣角,等薛寻野回头了,他指向屋子角落的晒衣架,“你得空儿给烘烘衣服,我都给搓干净了,没留味儿。”
饭后薛寻野去角落烘衣服,檀宥跑程谓面前邀功,捧着笔电给他看今天在自己身上的实验成果。
“测试结果准确么?”程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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