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标记(52)
他现在这样渴求着对方的抚慰,所有的脆弱都在这个时候集中爆发,就像当时池希烨也在同样地渴求着他,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如数奉上,用所有信任去换一场有去无回。
但他当时丢下了池希烨。
他那么冷漠,连一片衣角都不给池希烨留下,永远地关上了那扇两个人之间的门。
晏丞还在地上挣扎着往前爬着,指尖在冰冷的地上磨出一道道血痕,哭着喊一个永远都不会得到回应的名字。
他说:“小池……求求你……”
当时池希烨也说:“先生……求求你……”
晏丞在心里冷漠地想:他活该自己孤独地走过这个地狱,硬生生地熬过这场生不如死的发|情期。
第56章
晏丞最后晕倒在了池希烨的门前,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天光已经大亮了。
他浑身酸痛,衣服被汗湿后又风干,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晏丞的手指上全是细小的伤口,膝盖和肩膀被撞出一块块青紫,稍微动一动都痛得厉害。
但他好像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起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有脚步稍微显得蹒跚。他默默走回房间里拿了套全新的衣服,又走进浴室去洗澡。
晏丞抓紧漫长的发|情期中不太长的缓冲时间清理了一下自己,又吃了一点提前备好的食物补充血糖,又快速审查了一下有没有需要处理的工作,做好一切准备后打算在下一波热潮来临之前躺回床上,却在上楼时脚步一顿。
在发|情期间显得尤为遥远的那扇门,现在不过只需要几步的距离就可以到达。
晏丞看着池希烨紧闭的房门移不开双眼,即使内心在疯狂地喊着不要过去,不要去打扰最后一片净土,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脚自动标记了目的地,脚步一点点迈开。
他径直路过了自己的房间,走向池希烨的房间。
晏丞按下门把的手有点迟疑,又带着些急不可耐的味道,他一点点推开房门,心脏狂跳,恍惚间觉得这个场面和池希烨发|情期时,他推开房门时如出一辙。
但里面已经没有那个倒在地上,哭红了脸向他求救的人了。
池希烨的房间在他走后还保留着原样,连被子都没有叠起来,乱糟糟地堆积在床尾,好像池希烨只是踢开被子起床后出了个门,下一秒就会推门进来,像往常一样趴在书桌前玩手机,或者躺回床上睡懒觉。
晏丞停留在池希烨房间的门口,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空气里早就没有池希烨的味道了,但他却好像能够捕捉到早已飘散的甜味,在一瞬间整个人的精神都松懈下来,身体深处渐渐涌起和昨晚如出一辙的渴望。
不够,还不够。
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渴望在晏丞的脑海里叫嚣着:这还远远不够,他要更多池希烨的气味。
他要那股气味将他包围,在他的身体里萦绕流动,他急切地需要池希烨的信息素的安抚。
晏丞的手又开始发抖了,后颈处有热度一点点升起,他的大脑再次昏沉起来。
第二波发情期气势汹汹地赶来,晏丞捉住最后的力气,只来得及打开池希烨的衣柜,将对方的衣服一股脑地抱到床上,就像Omega筑巢一样。
等衣服放完,晏丞的行为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他用极没有安全感又极其依赖的姿势将自己埋进池希烨的衣服里,脸枕着池希烨的枕头,鼻子在上面一拱一拱的,不断汲取着池希烨残留下来的微小的气息,身体不断蠕动,腰部发力,在池希烨的床单上不停扑腾,像岸边搁浅了渴望着水的鱼。
“小池……小池……”晏丞的双眼渐渐发红,喉咙发痒发涩,“小池……抱抱我……”
“小池……我好想你……”他疯狂地将自己挤进衣服堆里,呜咽出声:“小池……你看看我啊……”
就像是计算好的一样,在池希烨葬礼前一天,晏丞的发|情期终于彻底结束了。
他的发|情期维持了十天,十天过去后,晏丞整个人瘦了一圈,往常尺寸正正好的西装穿在身上都显得有点空荡。
他为了葬礼特意定制了一套全黑的西装,现在尺码已经来不及改了,晏丞无所谓地将西装挂在房间里,再次跟殡葬公司的负责人确认了明天的流程后,眼神沉沉地看着那抹黑色发呆。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全然不知掩在窗帘外的天色变换,直到手机闹钟响起提醒他到了出发的时间,晏丞才站起身来,拿起西装往自己身上套。
葬礼的时间定在早上十点半,但这场葬礼很特别,没有棺材,也没有遗体,更没有入葬仪式。
池希烨的墓碑早就已经立好了,立碑人是晏丞以池希烨丈夫的身份立的,晏丞还没到场,墓碑前就已经站满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傅榕看在不远处看着人头涌动,心里忍不住生出了一种巨大的荒谬感。
这场葬礼好像和半年多前的婚礼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场地换了、主旨换了,但主角依旧是晏丞和池希烨,就连来的看客都是同一批。
甚至那些外貌漂亮的Omega和他们的家族,打的主意都和半年多前一模一样。
但那时候是相遇,这时候是送别。
晏丞出现时,人群迅速分开在两边站好,纷纷低着头做出一副悲戚的样子。
晏丞目不斜视,毫不在乎他们的装模作样,直直地看着墓碑上池希烨带笑的脸,脚步沉重地一步步走近。
随着他脚步的前进,身上的奶糖和冰雪交融的信息素也一点点散发开来,等到晏丞站定,所有人都闻到了那股标记意味强烈的味道。
大家脸色诧异,却还是不敢抬头,只有傅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晏丞看。
晏丞和傅榕的眼神在空中交接了一瞬,晏丞挑了一下嘴角,很快又湮没下去。
晏丞单膝跪下给池希烨送上了一束鲜花,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后才站起身来,背对着所有人开口问道:“都闻到了吗?”
没有人敢回答。
晏丞也并不准备等待回答,他看着冷冰冰的墓碑,温声道:“不管池希烨在哪里,他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Omega,唯一的妻子。”
晏丞却不知道,他嘴里的Omega这时正站在人潮汹涌的机场,和朋友聊起了他。
“烨烨,今天就是你的……”文玉泽话说到一半觉得有点不吉利,赶紧把话截住,“你说晏丞会怎么弄啊?”
“葬礼?”池希烨笑了笑,“我管他怎么弄啊,我活得好好的呢。”
文玉泽又说:“对啊,你什么都没给他留下,他葬什么啊?”
话刚说完,文玉泽一拍脑袋,“不会吧!他会不会葬掉你的腺体啊!”
池希烨挑了一下眉毛,“葬什么都行,就当是葬掉我的三年多来的一片痴心妄想吧。”
池希烨挽着奚思清的胳膊,笑得十分畅快:“葬完就没了,我要去开展完美新生活了!”
奚思清温柔地拍了拍池希烨的头,亮起腕表看了一眼,说:“好了,我们该过安检了。”
他笑着朝向文玉泽,“玉泽,有空来找我们玩。”
文玉泽点点头,看向池希烨的瞬间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他扁了扁嘴,上前紧紧抱住池希烨:“烨烨,我会想你的。”
池希烨用力抱紧了文玉泽两秒后才松开,“哭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等我落地就给你发消息。”
“还要给我打视频!”文玉泽说着倒退了两步,朝着池希烨和奚思清挥挥手,“走吧,我看着你们进去。”
池希烨转身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十分潇洒地和无数陌生人擦肩而过,走向自己全新的人生。
飞机起飞的时候,葬礼也结束了。
人群尽数散去,晏丞独自立在墓碑前,他瘦了很多,空荡的西装在微风下摇晃着。
晏丞说:“我好想你啊,小池。”
随着晏丞话音的落下,池希烨突然出现在墓碑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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