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标记(36)
“行了。”池希烨打断道:“我对你的本意、有没有把我当替身、对我哥或者我是什么感情之类的事情都不感兴趣,我只是想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不过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池希烨看起来对这个问题也不执着,说完后就准备转身,等听到晏丞说“我告诉你”时才转回来,抱着胳膊等晏丞开口。
“……”晏丞沉默了一会儿,“我都说给你听,但故事有点长,我们站在这里说吗?”
池希烨问:“你开车来的?”
晏丞点了点头。
池希烨颌首,率先往前走:“那就去车上讲。”
第40章
晏丞和池希烨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起走到车边,晏丞像以往一样想给池希烨开车门,池希烨却抢先两步走到副驾驶门边,自己把门拉开坐了进去,又用力地把车门关上。
副驾驶还放着池希烨的抱枕,池希烨顺手把抱枕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心里想着待会走的时候要把它带走。
车外的晏丞手伸到一半,手指蜷缩了一下后无措地收了回来。
车门关上的响声把他震醒,晏丞好像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一直觉得自己照顾池希烨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为此有些沾沾自喜,却从没有问过池希烨需不需要。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池希烨其实自立又强大,果断又干脆,所以才会在那天转身转得毫不犹豫。
他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池希烨,恐怕池希烨从来都不需要他自以为是的照料。
一想到这里,晏丞的心就像空了一块,巨大的失落感笼罩着他,随后不安渐渐涌上心头,莫名的恐慌一点一点地充斥他的胸口。
晏丞忍不住想,他真的能把池希烨哄回家吗?
池希烨在里面等得不耐烦,看见晏丞还站在副驾驶的车门处不动弹,眼神灰暗,忍不住嘲弄地笑了一声,笑意一闪而过,他把车窗降下来,面无表情地看了晏丞一眼,问道:“又不想说了?你已经耽误我十分钟了。”
他作势要打开车门,晏丞怕池希烨一走了之,连忙绕去驾驶座那边上车。
不久前池希烨还坐在同样的位置,大腿上放着一样的抱枕,手肘顶着抱枕撑着下巴,坐没坐相,眼睛亮晶晶的,笑眯眯地跟他撒娇,说着晚上想吃什么,还说要一起去买菜。
不过才几天时间,池希烨依旧坐在他的身边,却腰杆挺直,整个人显得疏远又冷漠,看他时眼睛不带丝毫感情,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或许陌生人都能得到池希烨温和的眼色,他却从最亲密的位置摔下来,只能全盘接受池希烨对他的厌恶。
晏丞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紧,他握了握拳,试图挽回:“小池,我们能不能……”
“不要再说废话了。”池希烨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晏丞的话,“我最后再说一遍,如果你不愿意讲,我现在就下车回去。”
“好,我讲。”晏丞不敢接触池希烨的眼神,池希烨的态度让他心慌,他把视线移到车窗外,定了定神后才说:“那时候我刚16岁。”
晏丞16岁那一年经历了一场绑架,绑匪既求财,也求他的命。
晏丞当时一出大门就被打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一个人丢在空荡寒冷的废弃仓库里,手脚被绑匪分别绑起,后脑还隐隐作痛,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等来两个黑衣黑裤的男人。
晏丞的眼睛没有被蒙起来,那两个男人也没有蒙住自己的脸,好像根本不怕被晏丞记住。
那个时候晏丞就知道,钱一旦到手,他绝对会被撕票,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所以绑匪才会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
晏丞作为晏家的第一继承人,比他父亲在外面生的私生子私生女要低调许多,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出现,大家对他没什么了解,所以当绑匪出现的那一刻,他立刻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在地上艰难地往后挪。
绑匪看到他这个难看的样子,登时哈哈大笑,更加看不起他,只有在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把水倒在地上让他自己舔,让他像狗一样在地上蠕动,摆着头去吃倒在地上的饭。
仓库废弃了很多年,地上全是灰尘,晏丞默不吭声,乖乖地低头去吃沾了灰的饭,绑匪见他顺从成这个样子,看戏一样围着他笑,时不时踹他一脚,看着他像乌龟翻身一样艰难地翻转身体。
被恶劣戏弄的时候算是最好的时候,晏丞每天都能听见绑匪当着他的面给晏家打电话加大筹码,时不时踢他一脚让他对着电话发出惨叫。
一旦赎金的话题进行得不顺利,晏丞就会成为绑匪的出气筒,承接他们所有的怒气。
他从被绑走的第一天起,身上就没有断过伤口,被踢打,被鞋尖踩脸都是日常便饭。
晏丞从来都不会反抗,逆来顺受,绑匪都说他是个胆小鬼,是个废物,就算是Alpha也被Beta踩在脚下,但对他的监视力度也渐渐放松下来,在晏丞再次被打晕过去时,已经过了整整一周。
那个时候,绑匪已经完全放松警惕了。
晏丞从昏迷中醒过来,却一动不动,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直到确认周围只有他一个人时,才慢慢张开双眼,从自己的皮带内侧摸出一片锋利的刀片。
他的刀片从不离身,这次刚好派上用场。
因为双手被绑在后腰的视角盲区里,晏丞把刀片摸出来时手指已经被划得鲜血淋漓,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面不改色地将绳子隔断,捂着自己的伤口小心地走到门口。
绑匪不觉得被绑成那样的晏丞还能逃跑,连门都只是虚虚掩上,刚好方便了晏丞。
仓库虽然废弃多年,但偶尔会有违法的垃圾车过来倾倒工业废品,晏丞的运气很好,刚好撞上这个时候,他翻身藏在后箱里,等确认到了市区内才偷偷跳下来。
他当时真的很狼狈,鼻青脸肿,手上衣服上又有灰又有血,他原本想去警察局,但到底只是16岁的少年,失血让他身体发凉,眼前发黑,他很快就支撑不住,靠着一堵围墙渐渐滑下。
在眼睛闭上之前,他看到有个小孩惊讶地看过来,迈开腿就往他的方向奔跑。
等晏丞再次醒过来时,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妥当,身下是柔软的床垫,身上是暖和的被子。
小孩一直坐在床边,发现他醒过来后立刻兴奋地凑近,“你终于醒啦!你都睡了一个下午了!”
对方有点太活泼,晏丞不太适应地躲了躲,“是你救了我?”
小孩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晕在我家附近啦!我搬不动你,就让我妈妈把你带上来了,你的伤口也是妈妈包扎的!”
小孩右眼下的泪痣红得发亮,笑语盈盈时尤其明显,“你叫我小池就好啦,我要怎么叫你啊?”
“晏丞。”晏丞说,“我全名叫晏丞。”
“噢,晏丞。”小池念了几遍后说:“我记住啦!”
小池不太定性,跟晏丞说完话后就匆匆跑下楼,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碗粥上来,“你受伤了,先吃点粥哦。”
“好,谢谢。”晏丞撑着上身坐起来,手却压到一根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支红色的记号笔。
小池把碗塞到晏丞的手里,又抽走那只记号笔,吐了吐舌头:“画完忘记放回去了。”
晏丞没问他画了什么,但他猜应该是捣了什么乱,因为当天晚上他就听见小池在浴室里惨叫:“完蛋了!画上去就洗不掉了!”
等小池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时,右眼下面红通通一片,晏丞问:“眼睛下面怎么了?”
小池哭丧着脸说:“没什么……”
晏丞见他情绪不高,转移话题说道:“你的沐浴乳的味道很好闻。”
小池果然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奋地扑上床问:“是吧!很好闻吧!我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欢!但你是懂我了!”
确实很好闻,就是太腻了。
晏丞苦笑道:“嗯,好闻。”
小池开心得把自己的牛奶都分给了晏丞,还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牛奶味的吻,“这是我们家里的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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