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猫综合征(27)
终于,在CCU轮班结束的这天,符朗给他打了个电话。
梁易澄无比地后悔他一时好奇问了符朗,CCU的护士都在做什么。
符朗的回答,和他想象中的救死扶伤,分分秒秒与死神抗争的高尚截然不同。
符朗的工作……堪称卑微。
没有世人印象中的白衣天使那般圣洁。
甚至还有点脏。
CCU病房里消毒要求严格,连家属的短暂探视都要换上隔离衣,没什么专业知识的护工更是无法进入。因此,除了执行医嘱,符朗的主要工作就是代替护工和家属,伺候病人吃喝拉撒。
此外就是实时记录病人的各种体征信息,及时换药等杂活。
单调而乏味,枯燥而无趣。
梁易澄听完就安静了。
符朗也沉默了。
最后,符朗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问:“我让你失望了吗?”
梁易澄立即否认:“没有!我没有失望!”
他只是……
妒忌了!
符朗都没还喂过他吃饭呢!竟然每天都要喂别人吃饭!
符朗都还没摸过他的屁股呢!竟然每天都在摸别人的屁股!
“我有时候真的挺好奇,你这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
似曾相识的提问让梁易澄想也不想地反驳:“反正不是黄色废料!咦,糟了,我怎么全说出来了?!”
符朗:“……”
符朗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脸上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今晚我下班早,出去吃顿饭?”
梁易澄:“!”
梁易澄抱着满腔热情出的门,此刻却安静如鸡,窝在椰子鸡音乐主题餐厅角落的小卡座上,心不在焉地捧着菜牌,直勾勾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符朗。
不过一个星期没见,符朗就瘦了一圈。英俊的脸虽然打理得干净整洁,依然掩饰不了疲惫与憔悴。
符朗低头看着菜牌,梁易澄即使在这个俯视的角度,还是能看到他眼底浓重的乌青。那双漆黑的眼像是难以聚焦那般,涣散地看着一张椰子鸡的图片,良久都没有翻页。
梁易澄心疼极了,轻声唤道:“朗哥……”
符朗没有反应。
不知是舞台音乐的声音太大,还是因为符朗太累了。
梁易澄放下菜牌,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手,握住符朗捧着菜牌的手。
符朗显是被他吓了一跳,手一抖,菜牌差点掉了,连忙把梁易澄的手和菜牌一同握紧,抬起头,疲惫的眼带着疑惑。
梁易澄心疼极了,闷闷地说:“我不想吃了,朗哥,回家吧。”
符朗安慰地轻轻捏了捏他的手,问:“怎么了?”
梁易澄紧紧地抓着符朗的手,抿紧唇,难受得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地摇头。
符朗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笑了,说:“是你说想吃椰子鸡的,我也很久没吃过了。来都来了,我们早点吃完,早点回家,好不好?”
符朗哄人的语气让梁易澄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可他确实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小孩。
梁易澄沉默地松开手,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新鲜的椰子鸡被放进锅里,蓝色的沙漏开始慢慢地倒计时。
符朗侧着头,疲倦地看着窗外出神。
梁易澄很想和符朗说话,可一瞥见符朗委顿的神情,就闭上了嘴,看向餐厅的舞台。
今晚,餐厅的驻唱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梁易澄看着他抱着吉他,随意地坐在舞台边缘,拨弄吉他试了试音,就轻声地唱了起来:
“前面是那方 谁伴我闯荡
沿路没有指引 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寻梦像扑火 谁共我疯狂
长夜渐觉冰冻 但我只有尽量去躲”
男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透着无尽的疲惫与彷徨。
“沉默去迎失望 几多心中创伤
只有淡忘 从前话说要如何
其实你与昨日的我
活到今天变化甚多
只有顽强 明日路纵会更彷徨
疲倦惯了再没感觉
别再可惜计较什么
谁愿夜探访 留在我身旁
陪伴渡过黑暗 让我驱散寂寞痛楚”
有那么一瞬间,梁易澄觉得,那声音流露出的痛苦,与眼前的符朗重合了。
他蓦地站起身,飞快地挪到了对面的座位,扯着符朗的衣领就亲了上去。
梁易澄没有闭眼,他一边轻咬着符朗的唇,一边看着微微睁大眼的符朗。
那深邃的眼底蕴藏的情绪他看不懂,但他还是要固执地看着。
哪怕他一无所有,他还是不想放手。
他看见符朗的眼里渐渐被他熟悉的温柔充满,终于满足地闭上了眼。
下一秒,一只让人心安的大手稳稳地按住了他的头,加深了这个不合时宜的亲吻。
耳边的吉他声忽地一拨,那沙哑的男声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无求甚么 无寻甚么
突破天地 但求夜深
奔波以后 能望见你”
“当身边的一切如风 是你让我找到根蒂
不愿离开 只愿留低 这情是永不枯萎
而每过一天 每一天 这醉者
便爱你多些 再多些 至满泻
我最爱你与我这生一起
哪惧明天风高路斜……”
作者有话说:
白狼:有个饥.渴的人在撸我的尾巴 我感觉到了恐惧 PS:今天一起来听歌吧(づ ̄3 ̄)づ 曲一:beyond《谁伴我闯荡》 曲二:张学友《每天爱你多一些》
第28章
梁易澄很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刚刚到底干了什么?!
不过是听了一首歌,就激动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冲上去亲了符朗?!
还被看见沙漏计时结束,好心过来给他们掀锅盖的服务生小姐姐撞见?!
为什么那个小姐姐到现在还有意无意地在他们这个角落晃荡?!
梁易澄抓狂了。
可坐他对面的符朗气定神闲,慢条斯理地往他的碗里盛着鸡汤。
“你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
梁易澄接过鸡汤,心里还是忿忿不平,小声质问。
符朗的心情明显很好,闻言挑起眉,笑眯眯地说:“扑上来就亲的人是你,扒在我身上不肯走的人是你,有反应的人还是你……我有什么好慌的吗?”
梁易澄:“!”
梁易澄脸上发烫,他低下头,一口气灌下整碗汤。
清甜的椰子鸡汤把他的火气压下去了不少,他才抬起头,与安静注视他的符朗四目交汇。
勾人桃花眼慢慢地眯了起来。
符朗拿起筷子,在锅里夹了一小块鸡腿肉,沾了点挤了柠檬汁的酱油,才递到他跟前。
“谢谢。”
梁易澄端碗去接,可符朗的筷子却迟迟不松开,反而举得更高了,几乎要碰到他的唇。
梁易澄看了看那块鸡腿肉,又看了看符朗似笑非笑的脸,忽然明白了,登时面红耳赤。
“怎么不吃?是谁说我没喂过他吃饭的?”
符朗清澈柔和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带着一把小小的钩子,勾得梁易澄心神荡漾。
梁易澄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的服务生小姐姐,觉得符朗真是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他倏地张开嘴,一口叼走鸡腿肉,飞快地咀嚼了两下就咽下了,然后死死地咬住那双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筷子,气冲冲地瞪着符朗。
见符朗无言地看着他,他又恨恨地磨了磨牙,忽然发现筷子上残留的酸酸甜甜的酱汁还挺好吃的,便伸出舌头,把那些酱汁舔了个干净。
他清晰地看见符朗的瞳孔骤然扩大,深沉的眸黑得像个黑洞,仿佛随时都能把他吸进去。
梁易澄吓得连忙松口,老老实实地缩回座位上。
他已经无暇顾及一旁的小姐姐了,因为符朗的眼神太可怕了。
他就像一只被猛兽盯上的小羊羔,凭着本能感觉到了危险,却只能不知所措地发抖。
符朗看了他好一会,才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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