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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月(15)

作者:翡冷萃 时间:2020-05-10 09:30 标签:HE  年上  

  徐盈玉又问了几句,江明月大概知道她担心什么,怕他和越仲山相处得不好,但又没什么好说的,只说让她放心。
  当天下午,他从实验室出来以后,没回宿舍,出了校门,朝斜对面走。
  只不过他的步子越来越慢,等过了马路进了小区门,走到单元楼门口以后,就彻底没法走了。
  他不记得自己家在哪一层,更不知道电梯密码。
  在给越仲廉打电话问还是回学校之间犹豫了半分钟,转身欲走,距离小区门口五步远时,江明月看见了进来的越仲山。
  他穿烟灰色的长袖薄线衣,下面是一条同色系的运动裤,脚蹬跑鞋,十分居家的装扮,总是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是刚洗过随意吹干的状态,整个人从气势上年轻了好几岁。
  江明月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近,脑子里调不出打招呼的词句。
  “刚放学?”
  “嗯。”
  “饭呢。”
  “没吃。”江明月几乎是下意识作答,越仲山转头看他,眼神又给到手上的超市袋子,“我也没吃。”
  江明月也注意到他拎的那一大袋,此时低头细看,发现里面大多是吃的。
  家里每天有专门的人送生鲜蔬菜,做饭和打扫的人也齐全,可能是因为这几天江明月不在家,所以都没有到位。
  再想想越仲山这一身打扮,这个时间,刚洗过澡,看样子又是补足了精神,还有闲情逸致亲自去买个菜,只能是刚出差回来睡过一觉。
  两人边说边上了电梯,江明月也记下了楼层和密码。
  他没话找话:“今天回来的?”
  越仲山“嗯”了声,音调很淡,江明月稍稍转过头看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没一点和缓的神色,嘴角也平,知道他虽脱了正装,但人还是原样,浑身上下都是拒人千里之外。
  他看越仲山买的有肉有菜,种类齐全,原本以为是个熟手,但其实不然,两个人几乎算是半斤八两,合力做出两菜一汤,吓坏了连麦指导的徐盈玉,提了几次要给他们叫餐。
  饭桌上也沉默,在这间有着明确含义的房里,江明月更因为对方的冷淡而感到难堪。
  “有人收拾。”在江明月准备把东西收拾到厨房的时候,越仲山才开口,“你别动。”
  时间慢慢晚了,客厅还没开灯,一寸寸暗下来。
  吃完饭以后,江明月更找不到事情做,没有人说话,动一动脚都觉得声音大。
  越仲山在客厅前面的落地窗旁边站着,靠上的内平开窗户推开一条缝,一手搭在胯上,他留给江明月一个背影,抽着一根烟。
  “要不,我还是回学校住。”半晌,江明月用商量的语气说。
  他向越仲山走近几步,见对方转身,接着说:“有事的话,我们电话联系。”
  越仲山逆光站,屋里又暗,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只是一直没有说话,江明月却已经莫名感到很大的压力。
  等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低了很多,边后退着打算转身,边又说了一遍:“那我回……唔……”
  江明月只来得及看越仲山向他迈了两步,紧接着就被握住手腕,往前拽去。
  他扑进那个相比起自己要宽阔得多的坚硬怀抱,感觉撞得生疼,被捏住的下巴也是,被咬住的嘴唇更是。


第12章
  这个吻来得太急,起初又太用力,用力到不太像一个吻。
  因为越仲山低头亲下来的动作,他被迫保持仰头的姿势。
  两人跌跌撞撞地移动,直到江明月的后背抵上墙壁,越仲山更强势地握住他手臂。
  起初,江明月尝到尼古丁的微苦味道,随着深吻的延长,才慢慢变成越仲山本人的气味。
  古龙水浅淡的尾调、鼠尾草和柑橘调的须后水,和他身上高于江明月体温的暖。
  江明月在越仲山肩窝推了一把,才发觉他自己的手和腿都软得厉害,心跳的声音大得吓人。
  他挣扎的力气很小,越仲山没有退开,渐渐松开了箍着他腰的手臂,但依然强势。
  “你……”
  “江明月。”
  两个人同时开口,声音都发哑,只不过一个微颤,一个低沉,又同时噤声。
  挨得太近,除了闭眼,没有回避对视的第二种办法。
  江明月的脑子乱的很,他眼里只有越仲山躬下来的肩背,两人平视,越仲山的头发乱了,一两缕遮在眼前,却没法完全遮掩那双发暗的眼眸,深刻的面孔上盖一层冷峻的霜。
  “我有没有说过,我没打算只是娶个结婚证回来供着。”
  即便天色这样暗,仍能看得清江明月的脸红到滴血。
  原本腻白的皮肤下滚着热气,嘴角破了道小口子,是逼迫越仲山停下亲吻的血腥气的来源。
  也确含着眼泪,不知是生气、难堪还是疼,蒙蒙地盈在那双透亮的眼里。
  他漂亮,是最俗的那种好看,带着烟火气,生动的美丽,适合出现在所有凡夫俗子的乐事中。
  无论是一桌佳肴、一瓶好酒,还是一个抵死缠绵的吻。
  却偏偏有双最无辜的眼,碰一碰,就淌出委屈来。
  倏的,江明月的视线斜过去,往地板上看,睫毛抖了抖,眼眶肉眼可见地愈红,像下了什么决心,他很轻地说:“你先放开。”
  越仲山的手就跟着一松,感觉自己是像败退般走开了两步。
  江明月在原地待了片刻,越仲山心如擂鼓,胸腔里似乎充斥着焦虑和烦躁,直到他终于动了,没朝门边走,而是转身进了卧室。
  浴室的水声持续了很久,越仲山坐在床边,听在耳朵里,什么事都没法去想。
  身后盖过的被单有些乱,是他下午睡过的。
  他是不是在哭,脑袋里竟然只有这一个想法。
  又过了一会儿,江明月终于出来了。
  他已经吹干了头发,上身穿了件白色的大T恤,领口很大,露出沾着水汽的锁骨,贴在身上,下面是一条黑色的沙滩裤样的短裤,伸出来的两条腿又直又细,青葱似的。
  没有回避越仲山的眼神,他解释了一句:“睡衣都是新的,明天洗一下再穿。”
  又说:“我好了,你要不要洗。”
  等他出去,江明月已经上了床,背对他躺在被子里,盖到下巴,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后脑勺。
  越仲山绕到另一边上床掀被子,眼神一直没从江明月身上移开,看他很轻微地抖了一下。
  但眼睛闭着,没有睁开。
  “好了吗?”江明月的下巴藏进被沿,闭着眼磕磕绊绊地,又像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有点怂的样子,“那你要关灯。”
  越仲山没办法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他探身在床头柜的遥控器上按了两下,所有的灯都暗了下去。
  江明月还是原样侧躺在那里,越仲山靠过去的时候,他也没有躲,手指捏着被沿,隔着被子问了一句:“我大哥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他的语气很轻,甚至有一些没有刻意隐藏的哀求。
  越仲山停顿很久,用微微嘲讽的语气说:“等你明白结婚的责任以后。”
  江明月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竟然还很低地“噢”了声。
  他不拒绝越仲山的靠近,只是肉眼可见的生涩,身体太紧绷,给过预兆的吻让他比在客厅时还要紧张,几乎是刚被碰到嘴唇,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江明月。”这样重复几次,越仲山用忍耐过的语气低声说,“你是不是想憋死。”
  江明月有些害怕,却又说不清怕的是什么。
  他不是小孩子,早就想过这件事,也清楚需要做什么,事实上,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自己老练、自然。
  越仲山像是耐心有限,重复了两次,就不再试图让他建立习惯,一手摁住他左肩,变成平躺的姿势,压上去吻住。。
  两人没什么章法地接吻,江明月只觉得自己的嘴唇被不停地啃咬,身体遮盖在双人被下面,仍然感觉到盈满胸腔的难堪,他无法停止地陷入对自己孤立无援的处境认知中,却也因此而乖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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