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后我离不掉了(99)
林与鹤和人聊了聊,表示自己会考虑。
这件事他还要和耿芝商量一下。
挂断电话,林与鹤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闭着眼长出了一口气。
两个电话打完,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刚刚的焦躁也平复了许多。
事情总要慢慢解决。
林与鹤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他的拇指正悬在陆难的名字上,却没有点下去。
算了,哥哥今天肯定很忙,等他回来再说吧。
林与鹤刚这么想完,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今天他真的很充实。
不过这个电话不再是意外,而是耿芝打来的,为了回蜀地的事。
“小鸟,你想好了?”耿芝问,“你真要让他一起去?”
林与鹤“嗯”了一声。
“那你到时候……”耿芝顿了顿,说,“到时候的反应怎么办?”
林与鹤轻声说:“我备好了药,应该没事。”
耿芝沉默了,不知道是退让,还是在酝酿下一句反对。
但在他开口之前,林与鹤却突然问了一句。
“耿哥,你以前是不是认识陆先生?”
“嗯?”耿芝有些意外。
林与鹤用的却不再是疑问的语气:“你认识他吧,不然那天你也不会只因为遇见方特助就跟到了家里来。”
如果只是认识方木森,那完全可以两个人单独去外面聊。
而且那天陆难的反应也有些不对劲。
林与鹤起初没有在意,得知陆难可能早就喜欢自己之后才察觉了端倪。
耿芝为他的敏锐而语塞:“他……”
林与鹤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耿芝叹了口气:“见面聊吧,小鹤。”
他们是今天凌晨的飞机。
“飞机上,我们三个一起。”
林与鹤同意了。
距离启程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林与鹤收拾了一下行李。陆难果然回来得很晚,直到林与鹤在沙发上小憩时不小心睡了过去,男人都还没有到家。
林与鹤是醒来时见到对方的,他被叫醒时已经睡到了床上,陆难还给他端来了一杯温水。
林与鹤捧着水杯坐在床边,他睡意未退,望着换外套的男人,恍惚间觉得对方熟悉又陌生。
水温正合适,润湿了干燥的唇。睡着之前没收拾完的行李已经被打包好了,外套口袋里也被塞进了一支新的润唇膏。
林与鹤发现,其实不只是从前。
即使是现在,在很多很多他未能察觉的时候,陆难一直沉默地为他做了许多。
距离起飞仅剩下两个小时,林与鹤喝完水就跟着陆难出了门。路上陆难还在接电话,处理一些需要收尾的事务。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林与鹤早已清楚陆难的工作有多么忙碌,却还是很难想象,男人要辛苦到什么程度才空出了接下来这段长长的假期。
到机场时,已经是凌晨四点。燕城的冬夜漆黑如墨,连闪烁的星子都没有几颗。
他们趁着夜色登上了飞机,林与鹤踩着舷梯走上去,陆难在他前面。上最高处的几层台阶时,陆难先迈上去,随即便转身,朝林与鹤伸出了手。
林与鹤抬头望过去,夜色沉沉,风吹起了陆难风衣的下摆。男人就仿佛这暗夜一般,吸去了所有星芒,掩盖着惊涛骇浪。
他危险又神秘,是个让人难逃深陷的谜。
林与鹤握住了陆难的手,被男人拉了上去。
这次去蜀地,他们坐的是耿芝的私人飞机。因为申请航线比较麻烦,耿芝平时也不常用它,这次是因为陆难提前处理了航线手续,才选了这种方式。私人飞机方便得多,待飞机进入平稳行驶,空乘送完饮品离开,宽敞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林与鹤终于有了机会能开口问。
“怎么回事?”
他还没和陆难说这件事,但他相信对方肯定已经知道了——不只是耿芝,今天和林与鹤聊了这么多的方子舒应该也会让人把情况告诉陆难。
林与鹤把预想中的哥哥对自己的关注度再放大一倍,就能隐约推测出一些事实。
果然,陆难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说,直接道。
“宁宁,我们之前认识。”
林与鹤闭了闭眼睛:“为什么我不记得?”
他很疑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耿芝轻咳一声,说:“我觉得,你不记得可能是好事。”
林与鹤皱眉。
他脾气虽好,却从不会在触及底线的事情上退让。
“我觉得,”他缓缓道,“这应该由我自己来判断。”
“好吧。”耿芝举起双手表示妥协,“是你六岁那年的事。”
林与鹤拧眉,仍然没能回忆起什么有用的信息。
然后他就听见耿芝说。
“他之前不叫陆难,他原名叫陆英隼。”
“那时候你还小,追着问隼是什么意思。”耿芝屈指蹭了蹭眉毛,“隼是一种大鸟,然后你就一直喊他大鸟哥哥,你有印象吗?”
林与鹤:“……”
大鸟……哥哥?
他突然有些理解了耿芝说的那句,“不记得可能是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别怕,大鸟和哥哥都很喜欢你。
第 70 章 070
第70章
耿芝摊了摊手,露出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
林与鹤下意识地看向陆难,看了一眼之后又像被烫到似的飞快地挪开了视线。
男人其实没什么表情,听到这种称呼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林与鹤却有些头疼。
……他怎么还有过这么口无遮拦的经历。
林与鹤被这个称呼噎得一时有些语塞,一向寡言的陆难却主动开了口。
“十五年前我去过白溪,在那儿认识了你,待了两年后离开。”
按时间推算,那就是林与鹤六岁到七岁时的事。
林与鹤皱眉:“为什么我没有印象?”
耿芝说:“那时候你还小,记不全也正常。”
陆难比林与鹤大十岁,当年是十六。耿芝则和方木森同龄,都是十四岁。
但六岁也已经到了记事的年龄,没理由一点印象都没有。林与鹤正欲追问,却听见陆难说。
“你发烧了。”
林与鹤微怔。
飞机行驶的轻微嗡鸣声中,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哑。
“我走的时候,你高烧昏迷,病得很严重。”
林与鹤恍然想起了自己七岁那年的一场大病。
那年冬天是蜀地几十年难遇的一次寒冬,白溪镇接连遭遇了寒潮和冻害。但那个冬天在林与鹤的记忆里却格外短暂,因为他一直在生病昏睡,等他彻底清醒时,河冰已经开化,外面已经是春天了。
那次病症的凶险程度,林与鹤还是之后从旁人的描述中得知的,他幼时本就体弱多病,冬天格外难熬,那一次高烧加上哮喘发作,差点就要了他的性命。
但林与鹤自己却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醒来后好像弄丢了一些东西,最心爱的抱枕也不见了。
林与鹤回忆着,努力想从埋没太久的过往回忆中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却听陆难道。
“是我害的。”
林与鹤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嗯?”
陆难却一字一句,咬字再清楚不过,让人无法听错。
“是我害你生了病。”
很久之后林与鹤再回想起这场对话,才发觉其实这时候,原本是耿芝想讲的。
但陆难却先一步,自己把经过告诉了林与鹤。
他执意选择了亲手撕开这一道伤疤——假如换作耿芝开口,哪怕是责备、是咒骂,也不会有陆难亲口对林与鹤说这件事来得深切、溅出淋漓鲜血。
陆难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却是每个字都仿若带着倒刺的棱刀,一刀一刀地在自己的心口剜肉。
他说:“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结果牵累了你,害你在河里泡了两个小时,回去就生了病。”
林与鹤怔了怔,问:“那你呢?”
陆难手指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他实实在在地沉默了一瞬。像是千算万算,也未能料到林与鹤听完后的第一反应会是,“那你呢?”
喷涌的鲜血减缓了流势,露骨的伤口失去了疼痛,病态的、失控的疯狂在一瞬间陡然被封回了潘多拉的墨盒,唤回理智的只是这简短的三个字。
陆难吸了口气,说:“我没事,刘叔带走了我。”
刘高义,也就是泰平的第二任董事长。
林与鹤仍在追问:“你心脏的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