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后我离不掉了(43)
陆难人很冷,体温却意外地高,像是总能把人烫到。那点热量是危险的预兆,激人自发警醒;却也是致命的诱.惑,引人飞蛾扑火。
林与鹤这时才知道,原来体寒的人,天生就会对热量抱有渴望。
为靠近热源的奋不顾身似是已经刻写入血脉骨骼,理智无法将身体拔回,便只能随之一同深陷。
让人几乎都已经忘了,起初,其实一切都还很温和。
先时那探入的动作幅度并不大,试探着,力度也轻缓。最先蔓延开来的是一股很淡的薄荷味,清凉的、漱口水的味道,好闻,也很清新。
尽管下巴被钳着,后颈也被捏住,但真正的动作其实并不像预想中的那般强势,似是要给林与鹤留足适应的空间。
只不过,其实根本就没有“适应”这个说法。
原来真实的感受,与林与鹤曾经想象过的千百种可能都迥然不同。他只觉得自己很热,体寒之人终于寻到暖源之后的热,那热度异于往常,自外部而来,却在内部四处点火。
终是引火烧身。
欲.望不管不顾,沉溺无声无息。
林与鹤不用去想,都能猜到自己的皮肤肯定红透了。
他分明天生色素缺失,偏偏却在红色上如此奢侈。
失控是从惊醒回神开始的。原本最无心留意的身体接触,此刻却变得最惑人心神。林与鹤被来势汹汹的巨浪淹没,在浪涛冲刷的间隙,勉强捡回一点理智。
他想要躲开,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被看准的猎物是逃不掉的,一定会被按回身下。
而逃离也成了让猛兽苏醒的方法。
后颈被牢牢按住,以不容拒绝的力度,让人生出一种被按在利爪之下的错觉。
但前面的力度更凶。
“呜……”
抑制不住地,林与鹤溢出了一点鼻音,极轻,却也是极致的催.情。
他总是不自知,不清楚自己的反应会造成何种后果,于是就只能猝不及防、一次比一次更慌张。
这一场狂风骤雨,如此漫长。
直到后背被一下一下轻拍着顺气,视野朦胧的双眼被一点一点擦去湿意,林与鹤才勉强从颤栗中回过神来,听见耳旁喑哑低沉的男声。
“好了,没事了。”
骗人。
他吸着鼻子想。
不可能没事的,麻木的舌尖不同意,疼痛的后颈也不同意。唇齿间还残存着被一点点攻城略地后的阴影,每一次呼吸都证据满满地诉说着抗议。
从小到大,林与鹤一直成绩优异,态度积极,认真学习。可当他听见抱着他的男人说“缓一缓,等你适应一下再练”的时候,却头一次生出了明显的消极情绪。
不想学接吻。
他把脸埋了起来。
不想练习了。
事后的安抚并未起到多少安慰的作用,男人的声音也有些过于喑哑,听起来还是显得有点凶。
刚刚已经被凶得留下了阴影的林与鹤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
他草草收拾了几本书,独自从书房回到了卧室。
他洗完脸,又冲了个澡,出来看书,做题,泡热水,准备睡觉。
润唇膏没有涂,因为现在一点也不干。
但是一碰就会疼。
林与鹤按部就班、一丝不苟,把睡前的所有步骤做得没有任何疏漏,挑不出一点错处。
但卧室房门被推开时,他还是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男人走进来,并没有靠近床边,也没有强迫背对着他的林与鹤转过身去,他只是把一杯温水放在了床边柜子上,说了一句:“早点休息。”
他的声音还是很哑。
只是林与鹤尚且自顾不暇,对危险的本能感知也早早被危险消磨殆尽了,并未察觉出异样。
他还揉了一把脸,说服自己调整好心态,打算用正常状态回应一下。
但林与鹤还没开口,就听见男人道。
“我还有个线上会要开,结束的时间很晚,就在书房休息了。”
“你先睡吧。”
林与鹤怔了一下,他回头,却只看见了轻轻关上的房门。
屋内只剩下了关门前道过的一句“晚安”。
和男人经过时残留在空气中的一抹冰凉水汽。
029
林与鹤从书房里走出来,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刚刚的小题大做,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匆匆赶过来, 想来陆先生这样的人也不可能误会。
林与鹤收拾好情绪,控制着自己不要多想, 开始数自己的正事。
病理的切片图要记,病生的重点要整理,药理的几大张药名还没背完, 免疫还有一个新题库要下载……
数着数着,那本陆先生做封面的杂志就当真被从思绪中赶了出去,脑海中只剩下了蓝色生死恋的曼妙身姿。
——医科的专业课课本都是蓝色外封, 每本上百页打底,每个字都可能是重点, 被医学生们赋予爱称, “蓝色生死恋”。
只是林与鹤才刚平复下来一些,就听见了有人叫他。
“宁宁!”
林与鹤脚步一顿,回头。
陆先生?
他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 距书房也有两条走廊的距离了。但那声音依旧清晰的传了过来, 而且话音没落, 叫他的男人就已经出现在了走廊尽头。
陆难大步朝他走过来,走得有些过于快了, 林与鹤一眨眼, 男人就已经站在面前, 伸手抓.住了他的小臂。
林与鹤愣了愣,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急切。
“宁宁。”
陆难又叫了他一声, 胸口急速起伏了两下,视线紧盯着他。
男人像是在借这一声压抑着什么,但林与鹤并未察觉,只莫名生出了一种被抓到的感觉。
他疑惑:“……哥哥?”
陆难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和往日没什么区别,只是略显低哑。
“那些样刊是杂志社例行送的,还是你自己买的?”
林与鹤一时语塞。
这个问题问得太过精准,让他想和刚才一样含混过去都没办法。
没错,样刊也可以是买的。
他只能老实承认:“是我买的。”
陆难抓着他小臂的手掌有些烫人:“买了那么多?”
这下,蓝色生死恋也没法让人平静下来了。
被挑明得太过直接,林与鹤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也不算多……”
陆难一改方才的模样,反而变得格外耐心起来,也没有追问,就这么看着他。
若是林与鹤不心虚,这原本该是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甚至简单到有些无聊。
可惜他问心有愧。
“我是想,”林与鹤斟酌着,思绪却早就转不动了,“之前的练习,我表现不太好。想起哥哥说过,看多了就习惯了,所以想拿来多看一下……”
陆难低下头来看他,两人的距离更近,近到呼吸都清晰可闻。
“那不是看本人更方便么?”
林与鹤不自觉退后了一点。
本人的威慑力……太强了。
还没等他退开多少,后脑就被大掌扣住了。
逃无可逃。
“所以,你想多习惯一点?”陆难眸色深沉,低声问他。
“……嗯。”林与鹤解释,“我担心在婚礼上表现不好……”
话没说完,紧张轻.颤的睫毛上就被亲了一下。
“你表现得一直很好。”
陆难哑声道。
亲吻眼睛似乎已经成了一种预先的信号,林与鹤被人拉进卧室,这是个私.密性很强的空间,安然、静谧,独属于两人,可以自在地发生很多事情。
林与鹤不自觉有些紧绷,为即将发生的、陌生且不在掌控之中的事。直到看见男人并没有要去床上的意思,而是选择了一旁的沙发,他才放松了一点。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拉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陆难坐在沙发里,林与鹤侧坐在他的腿上,视线男人基本齐平,不用再被捏住下巴抬头仰视对方了。如果林与鹤坐直一点,甚至还可以低下头来看着对方。
这个姿势似乎比上次的自.由度更高了些,不再像被那次一样无法逃脱。
但也就只是似乎罢了,真正碰触时,林与鹤依然感觉到了那种被全然侵占的错觉。
他没有其他的经验可以对比,对这种事也不感兴趣,所以林与鹤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亲吻都会这样,但陆先生一向如此,不管动作多么温柔,都会给人很强的危险预感。
就好像有什么庞大的、凶猛的东西隐藏在轻缓触碰的动作之下,似是稍有不察,就会破体而出,将林与鹤整个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