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第一初恋[电竞](8)

　　温行原甩甩头发，尚未蒸发的水珠四散飞溅，给肖蓦也捎带着洗了把脸。
　　“拉倒吧，我没那么菜，真病了也不用你背锅。”
　　电梯停在21层，他摆摆手就要往外冲，不料却被肖蓦扼住了手腕。力道往回一带，几乎是砸进了肖蓦怀里。
　　“老实点。”肖蓦压低了声线，隐隐听得出三分怒意，他将眸子敛起来，瞳仁困在睫毛的阴影里，看起来危险又难测。
　　温行原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大约在两三年前，职业赛场上的一草一木，即是如此被PRG.Silence审视着。
　　如今这份威压大材小用，竟然拿来哄人喝药。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选手，因为身体不佳错失好局？”
　　片刻缄默之后，温行原很快就缴械投降了。他像条泥鳅似的，从肖蓦怀里拱出来，问的问题跟学龄前儿童没什么两样。
　　“……苦吗。”
　　“苦。”肖蓦爱极了他多云转晴的样子，总是故意不把话说全，“但正好，我买了巧克力。”
　　在这个跌宕起伏的夜晚，温行原喝了感冒药、洗了热水澡，最终舒舒服服地，又躺回了酒店床上。
　　一切本该恰到好处，如果肖蓦没有发那条朋友圈的话。
　　「感谢大家的关注，我们周六比赛见。」
　　算了。
　　他撂下手机，心说这个逼最爱故弄玄虚，八成没什么大新闻，不如早点睡觉。
　　凌晨五点。
　　温行原：妈的，他真要回归了吗？？？（失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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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温行原：肖蓦，你下次能不能把话说完。
　　肖蓦：女
　　（一夜过去了）
　　温行原：你特么到底要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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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温行原不愧为职业选手，一罐功能饮料闷下去，扛过了下午的困劲儿，立刻竞技模式全开，再不去考虑什么回不回归的事情。
　　——无论以何种形式，只要肖蓦出现在赛场上，他就绝不能丢人。
　　新的一局还没有开，全队都在素质广场上败坏素质。只见名为Tony的爆炸头黑人，朝着温行原傻愣愣冲了过来，脖子上还戳着两根弩，场面一度非常惊悚。
　　98块钱买bug送游戏，蓝洞实属生意鬼才。
　　“可以啊原原！”耳机里的声音又嘈杂起来，“决赛圈那一波天秀，昨天吃什么药了，给我也来两粒。”
　　祁岄说话比他们都小声些，然而重点在于内容，还是被温行原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
　　“我看他不像是吃了药，八成被爱情给搞滋润了。”
　　唐谕杰笑着给他捧哏，“你这个搞字有点东西的。”
　　正所谓近水楼台，祁岄坐在温行原旁边，余光一瞥发现怒气值不对，赶紧把话题往回兜。
　　“不是兄弟，你思想太龌龊了，我们不是一个频道里的。”
　　唐谕杰被连爆了两枪头，顶着枪林弹雨，给温行原跳了一段社会摇，这边忙着忍辱求和，还不忘挤兑两句祁岄。
　　“诶——那啥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少来啊……。”祁岄难得没跟他对喷，音色柔柔地拐了个弯儿，“谁跟你夫妻。”
　　你看，要说队内氛围，5L其实还挺好的。关键就是无指挥、无运营，四个莽夫无脑推进，这种打法不仅吃技术，而且容错率极低，稍有不慎就全队崩盘。
　　尤其到了最后两个圈，默契跟WIFI信号似的时有时无，配合不起来，还不如留一匹独狼。
　　关于战术布置，这几天已经开了三次小会。其中教练讲的不少内容，都是肖蓦以选手第一视角，为5L特别撰写的。
　　这件事儿被当事人请求保密，因此温行原并不知道，肖蓦发了整整万字的文档过来，甚至为Rilak选手专门绘制了分析图表。
　　他只知道，肖蓦这个逼还算良心未泯，周四晚上发消息过来，明确表示会作为特邀嘉宾，参与本次比赛的解说。既是如此，温行原悬着的一颗心又放了下来，一头扎进永无休止的训练赛当中，说不清是释然还是失落。
　　比起旁观者，他当然更希望Silence选手空降赛场，哪怕作为敌人，也能硬碰硬地较量一次。
　　温行原是不会说的，他如何热切地幻想肖蓦归来，一等就是两年。
　　“记得别奶我。”
　　“我预测很准的，从来不毒奶。”
　　“奶了扣钱。”
　　“行，奶一次请你一顿海底捞，怎么样？”
　　呵呵，三天比赛下来，肖蓦欠了二十八顿海底捞。
　　“要不这样。我再送你两顿，凑个包月吧。”肖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要推销办卡。
　　温行原觉得，自从认识肖蓦以来，他对“滚”字的使用频率，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
　　不过话说回来，肖蓦解说确实是蛮有噱头的。抛开绝地一哥、前职业选手的称号不提，光是这张脸戳在屏幕跟前儿，也足以赚到不少颜粉了。
　　更何况还是西装革履、侃侃而谈的肖蓦。
　　对于他这种颜值来说，磨皮瘦脸简直是一种摧残，直播间看着比真人还丑。非得扔到六亲不认的场馆打光底下，高清镜头一怼，才愈发显现出棱角分明。尽管拍不到他的大长腿，光从肩颈线条也看得出，这是个天生的衣架子，中场整理领带的动图，更是被无数营销号疯转。
　　手指纤长、眼尾锐利，下颌略微扬起，薄唇抿成一柄刀刃。
　　肖蓦将视线无意识地扫向镜头，又倏忽错开，轻飘飘地落在更远处。
　　龟龟，祁岄默默存了图，心说幸亏当时在休息室，温行原没看见这一幕，否则还哪有心思比赛了。
　　事实上，决赛已经打了两天，温行原和肖蓦再没碰过面。
　　他们的聊天记录，最后停留在了周五晚上，温行原说要去训练了，肖蓦回了一句“nmb”。
　　温行原：“？？？”
　　肖蓦：“我说，你忙吧。”
　　“我怀疑你在骂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法官大人，等你比完赛再开庭审我吧。”
　　5L在黄金赛的发挥，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第一场反向吃鸡，士气直接被打击到底。有几次明明刷了天命圈，却急于架死圈边的队伍，被位置更好的邻居偷了个团灭。四个人之中，只有唐谕杰高光过一波，独狼浑水摸鱼，给5L拿下了一只鸡屁股。
　　比起粉丝铺天盖地的谩骂，温行原更怕肖蓦突然的关心。因此他决定向鸵鸟学习，房间、赛场两点一线，连吃饭都是外卖送进屋里，决不去外面晃悠片刻。
　　好巧不巧，肖蓦也正躲着他。毕竟小朋友的暴脾气一点就炸，还是尽量不见为妙，万一影响了比赛心态，谁也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他们就这样，隔着场馆成百上千的观众，各自守好阵地，直到最后一场比赛。
　　“让我们来看一下这波——梅花桩刷在了Rilak这边！现在CZ战队和Nice Game形成二打二的局势，两边的枪线都在互相试探，5L的独狼很有机会！”
　　尽管以5L的排名来看，赢下这一局也是于事无补。然而在本届大奖赛的收官之战，面对1v2v2的形势，解说还是忍不住拔高了音量，几乎全场都在屏息，等待着一触即发的战局。
　　在这样悬而未决的情境下，连肖蓦也忍不住偏心起来。
　　“Rilak现在还是不能急，两边二打二是要先动的，他必须等到一方减员再出手。”
　　“地形很好，投掷物也足够多，就看他这一波怎么处理……CZ战队这边先击倒一个！”
　　“Nice Game开始封烟，看样子还是想要拉的，而Rilak已经在往前摸了——穿烟扫人、还是太心急了。这边CZ战队立刻转火，失去掩体的情况下，Rilak直接被二打一终结。”
　　肖蓦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攥紧的手心里一层薄汗，比自己打职业那会儿还要紧张。旁边的搭档颇能察言观色，立刻接着解说完了后续内容。
　　“再看Nice Game这边，最终没有把队友扶起来，烟雾散开之后，孤立无援的小饼干也被收掉。那我们恭喜CZ战队，吃到了本届黄金大奖赛的最后一只鸡！”
　　5L几经浮沉，最终定格在了第9名，对于总队伍只有16支的决赛来说，着实称不上好成绩。
　　温行原收好设备，匆匆回到了休息室。场馆里头的音响无处不在，只要去到走廊里，就能听见全场庆贺对手们的胜利。
　　这其中也包括肖蓦，谁让他是特邀解说呢。
　　想到这里，温行原就更添了几分烦躁。
　　“从海选开始，经过了半个月的激烈角逐，最终积分排名前四的队伍，成功敲开了今年里约国际邀请赛的大门。那在决赛期间，我们也是有幸邀请到了前职业选手，大家非常熟悉的PRG.Silence。”
　　在等待颁奖仪式的间歇，搭档与肖蓦进行了即兴互动，这自然也是彩排提到过的。
　　“也很想问问肖蓦，时隔多年，以解说的身份重返赛场，能不能分享一下此刻的感受？”
　　“感觉……”肖蓦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感觉还是老样子。”
　　还是那么多热血沸腾，也还是那么多阴谋算计。
　　“今天参与比赛的队伍里，也有你的老东家Promise Gaming，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吗。”
　　这可事先没商量好。
　　肖蓦略微侧过头，半是困惑、半是轻蔑，越过中间的控场搭档，直直看向提出问题的女解说。他顿了顿，最终不紧不慢地扬起嘴角，一语双关。
　　“我会记得在PRG所经历的一切。”
　　“一切都很难忘。”
　　他在PRG的确有过一段好时光，那时的PRG以运营见长，几乎是交给肖蓦全权指挥，战队的纪律性和执行力，在整个联赛当中无可匹敌。
　　选点、牵制、伺机而动，尽量避免一切正面交锋。
　　他们的人头进账，多半是在其他队伍击倒之后，利用信息和视野优势，从高处闻风抢来的。
　　肖蓦过于缜密的战术，给队友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尤其是负责捡漏的主狙。在职业生涯的后期，矛盾走向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只能通过二选一，避免队伍彻底解散。
　　管理层的决定是，放弃肖蓦。
　　然而肖蓦和PRG签的是首发合同，距离到期还有两年，意思是不能让他冷板凳坐穿，解约更有可能面临巨额索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