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的睡美男(119)
抬了抬脚,汉克看着自己已经成功从整洁有秩序变得乱七八糟的观察室,抬了抬手,随后放下,哈了一口气:“……ok。”
安格斯蹲下来,看着顺着水滑到地上的塞壬,拿手拍他的后脑勺:“喂——醒醒——”
汉克想阻止,然后默默缩回了自己伸出去的脚。
在安格斯持续拍了两分钟以后,他忍不住开口:“我说了,他真的只是在固定时间睁开眼睛,都不像是有意识的样子。你这样,我不觉得他能清醒过来。”
安格斯放下自己的手,蹲着一动不动。
查尔斯张嘴又喊汉克,先不管是为什么,反正汉克迅速冲了上去,四脚并用从背后把安格斯扑到了一边按住。
安格斯……
汉克只觉得自己背后薄薄地渗出了一层汗:“你是打算做什么?”
“他想试试能不能动塞壬的鳞,用疼痛来唤醒他。”查尔斯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和安格斯一块儿,他有时候甚至会产生以自己的思维速度都好像慢了他一拍的感觉。
“什么?!”作为研究过安格斯鳞片的人,汉克自然明白剥鳞片对于塞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怎么能这样?他都没意识。”
“他先挑衅我的,再说了,真没意识不就感觉不到疼了吗?”安格斯翻了翻眼睛。
“他不是主动踏进我的地盘的,所以我既往不咎。”安格斯踢开汉克,拍了拍自己的手,“但是,他先对我动手还装死。我还没弄死他,都是看在他弱的跟个新生儿一样。”
新生儿是你。
安格斯猛地看向一边的塞壬,所有人都扭头往那里看。
汉克猛地后退了好几步,喊了好几声上帝,查尔斯及时停住了他还想往后的步子。
“嗯,看来我的办法还是挺有用的。”安格斯哼了一声,看着已经缓慢地小幅度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像是挣扎着在保持清醒的边缘晃悠,有点儿气喘吁吁的塞壬,“你刚刚说什么?”
是你,新生儿。红色的头发覆在他的半张脸上,他轻轻弯起唇角,眼睑半阖。似乎是没力气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重新趴到了地上。
“嘿,你没事吧?”汉克忍不住走过去扶住了他,“你醒了?你能清醒?这是你们的语言?”说着,他看向安格斯,明显的求知欲。
红尾的塞壬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张嘴,说了句什么,汉克没听清。他欠身,凑近:“什么?”
安格斯迅速抵达汉克身边,在那白色的牙齿要抵上他的动脉前,把他拽了回去,往查尔斯那儿一扔。
塞壬失去支撑,砰一下重新摔回了地上,身体盖住落在地上的玻璃,淡淡的血丝混着还没泄干净的水丝丝缕缕地往外蔓延。
汉克被扔到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摸到了一条没渗血的凹凸痕迹。
“……所以确实是狡猾。”查尔斯在轮椅上坐直。
安格斯蹲身,掐起他的下巴: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我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你。
红发塞壬轻轻笑了笑,脸上有种让人忍不住恍惚的魅力。他启唇,声线压在一个奇怪的频率:你可以试试,新生儿。
安格斯耳朵一麻,猛地扔开他,使劲儿甩自己的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在这里。
塞壬对于自己身上新添上的几条伤口毫不在意,虚弱的横卧在地上。脆弱,让人忍不住去怜惜。
但是他说出的话却并没有那么温柔。
那你又是什么?居然会在这里。塞壬浅笑着,嗯,我的错,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知道你还活着,真是个坏消息。
安格斯低头看着他,咧了咧嘴:谢谢夸奖。
哦,我忘了,你应该已经习惯了。红发的塞壬笑笑,温柔到让安格斯觉得瘆得慌,人类只是让我厌恶,而你,真的,真的是恶心到我了。
你的秘密是什么来着,史蒂夫?
安格斯蓦地抬脚狠狠踩到了他的身上,一片玻璃深深嵌进了他的身体,红色的血丝陡然变粗。
“安格斯——!”查尔斯喊他,“不要这样。”
“他很虚弱,你不能这样……”汉克瞬间忘记了自己刚刚被袭击的事。
“你们不要说话。”安格斯瞪他们。
近看,人类真的是简单。还有这种能接纳你的地方,你可真是高兴坏了,是不是?红发塞壬咳嗽了几声,翘起唇角,无害又虚弱、美丽,仿佛随时都要昏迷。
安格斯抬脚踹了他一下。
你生气了吗?红发塞壬捂着肚子,咳嗽了几声,气息微弱。
安格斯歪了歪头:生气?不,我只是嫌你呱噪。
放松,我不会再和你链接了,你的身体太恶心了,如果不是——算了。你是怎么逼着可怜的巫给了你一个名字的?安格斯——
真是难听,但是很配你。
但是另外的那些,就没有那么合适了。你就不觉得这些对你来说太好了嘛,是你啊——他嗤笑。
你没这个道理能一直占有着他或者他们。也许什么时候,我就会代劳了,不用客气。红发的塞壬咧了咧嘴角,语调奇异,眼神彻底涣散了下去,恢复了一开始生死不明的样子。
安格斯脸色沉了下去,突兀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横穿了整个观察室。
汉克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安格斯,冲了过去。
安格斯眼神冰冷地看着那个方向,晃了晃自己用力过猛的腿。汉克扶起已经进气短于出气的塞壬,还想说什么,查尔斯喝停:“汉克!”
就算查尔斯不阻止,汉克也被安格斯冷淡到极点的眼神慑到了,闭上了嘴。
安格斯收回视线,越过他们走了出去。
第97章 尘封过去
“你们应该庆幸, 目前没有报道出现任何伤亡。”弗瑞扔下一份报纸, 暗色的房间里, 隔着长桌坐着的是娜塔莎和巴基,“另外, 罗杰斯到底是去哪里了?!”
“队长还有些私人问题需要处理。”娜塔莎扶着椅子把手, 耸了下肩。
“私人问题?现在还有任何事情不是他的私人问题嘛?!”弗瑞本就黑的一张脸黑出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手指直直戳向在场的两个人,“他甚至把我的责任都变成了他的私人问题!”
“我是那个负责给你们善后的人, 还记得嘛?”
“well,你可没有付我的账单。”巴基摊手,“我会在这儿完全是因为尊重。”
“校尉巴恩斯, 你觉得你什么都不欠我, 是不是?”弗瑞锐利的眼神立刻戳了过去,“真的?”
“哦,所以你还是什么神秘的神仙教母之类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为我解决了很多问题嘛?”巴基扯起嘴角。
“相信我,我比神仙教母做的更多, 比你能想到的要多, ”弗瑞手扣到桌面上,身体前倾, 压低,直视他的眼睛,“多得多,sergeant[军士].”
巴基哦了一声:“嗯, enlighten me[启示我吧]。”
“没有我,你现在应该在军事监狱里。”弗瑞直起身,抬了抬眉毛,“你想知道你之前——”
“弗瑞,”史蒂夫扯下头上的蜘蛛网,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打断他的话,“你想让我出现,现在,我在这里了。”
巴基嘴角下撇了一下,看向史蒂夫。
“队长,我需要感谢你屈尊和我见面嘛?”弗瑞唇角有些扭曲。
“不要让整件事这么戏剧化,弗瑞,”史蒂夫绕过桌子,找了个座椅坐了下来,“我相信你已经面临过比这要更加糟糕的情况了。”
“坏人好人这种方式,对在场的都没有用。至少,我相信是这样。”史蒂夫手合起,没有丝毫心虚的样子。
娜塔莎伸手从他背后抓下一根墩布条子,拎着,眼神奇怪地看着他。
史蒂夫……“……出了点儿小问题,我、撞进了储物间。”
“储物间?”
“……对。”史蒂夫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鼻翼,“为什么不尽快进入正题呢?”
他下次真的要和安格斯解释一下,稍微隐蔽一点儿的位置,完全不代表把自己直接送进柜子里。
他还得破坏掉那个门,从柜子里出来。
……等会儿,从柜子里出来——②
史蒂夫思想开了个小差,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不可能,安格斯对于俚语什么的可没什么了解。
“你想说正事?”弗瑞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啧了一声,放弃了继续营造自己的黑脸形象,“那我们就来谈正事。”
他转身从带过来的文件袋里取出一叠照片,回身,扔到了桌上。
黑白色的照片散了一桌子,上面焦黑色的扭曲物体混着别的完全碳化的物质奇形怪状的散着。
“现场已经清理了,照片只有我这里这些了。法医告诉我,这场爆炸里至少烧死了20以上的生物,不论那些是什么。”弗瑞手撑着桌子,挨个扫视面前三个人。
史蒂夫伸手推开那些照片看着,胸膛微微鼓起又瘪下。
“现在,”弗瑞从自己背后拉过椅子,“我准备好洗耳恭听了。”
“whatever the crap you guys decided to tell[不管你们都商量了什么废话来搪塞我],只要能让我觉得继续为你们擦屁股也是可以的,我就能接受。”
史蒂夫放下照片,娜塔莎晃了晃自己的椅子和巴基对视了一眼。
“你想要事实?不管你相不相信,接下来我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史蒂夫直视他,“基于这些事实,我希望你能理智地决定接下来的任何事情。”
“你也许有句话说对了,这些事情,很大一部分就是我的私人问题。”
“那意味着,有你没有你,我该做的事一件都不会少。”史蒂夫抬手蹭了蹭自己的唇瓣,“你能决定的,只有要不要参与。”
“我也许会从感性出发,处理的非常情绪化。不要觉得我在针对你,我只是在做我觉得对的事。”史蒂夫侧了侧头,笑了笑,“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弗瑞往后靠到椅背上,一条胳膊留在桌上,摊手:“你现在听上去可不像队长。”
“不,我在用史蒂夫·罗杰斯的身份说话。”史蒂夫站起身,去会议室角落拖过了白板,试了一下油性笔,“现在,要从哪里说起——”
“——就从巴基被安格斯从九头蛇基地救出说起吧。”
他在白板上画了一根线,在最开端,标了一个点。弗瑞舌头在左半边牙齿边转了一圈,看着不露声色的娜塔莎和巴基,哼了一声,转了下自己的椅子,转身面对史蒂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