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时光(93)

　　回来之後又想说反正不久又要搬家，当初那一箱箱打包好寄回来的行李刚好可以就这样搬过去新公寓。
　　早上，打电话给光说要来帮忙的时候光虽然拒绝了但亮还是坚持要来。
　　听到光说，月底这个房间就要改修成正夫的书房的时候，亮就决定一定要在光搬出去之前再来看一次，再在这里下最後一次棋。
　　因为这里有很多他和光成为朋友之後、成为恋人之前的回忆。
　　进到房间里，本来只是想帮光确定一下是不是有什麽忘了打包的东西，却在打开衣柜的时候看见这件被光遗忘的外套。
　　而後亮就一直抱着外套，晃神地正坐在衣柜前。
　　「怎麽啦？」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光的脸出现在亮眼前，把他从记忆的洪流里拉了回来，发现光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怎麽了吗？」
　　光喷笑了一下：
　　「『怎麽了』是我问你的吧！　干什麽对着衣柜发呆？」
　　就在亮回想以前的事的时候，光端着茶上来了。地上放着端盘，端盘上摆着两杯茶。满地的纸箱找不到位置坐的光坐到床上去。
　　「…，我想衣柜里面也许还有需要收拾的东西，就自己打开。…结果只有这个。」
　　听亮这麽一说，光才注意到亮手上抱着的外套。
　　「这个啊…。嗯。」很细微，但想起当时情形的光表情变得有点郁闷，不过很快地又笑了一下，
　　「已经太小了，穿不下就一直放在衣柜里。不要乱想。」
　　一口气喝尽手里的茶，把茶杯放回端盘。挽起袖子，看了看堆了满地的纸箱准备应战般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好了！也该是封箱的时候了。动手吧！你来帮忙的吧？」
　　就像没听到光说的话一样，亮看着手上的外套，葱白的指尖画了画钮扣，开口问光：
　　「进藤…，可以借我针线吗？」
　　「针线？」
　　放下外套，亮伸手拿过放在墙边的包包，从里面拿出褐色的手帐，打开暗袋从里面拿出一颗扣子，当初缠在亮头发上的扣子。
　　「…我想把它缝回去。」
　　拿起外套，亮毅然决然地咬断爱子帮光缝上的扣子，抽掉剩下的线头，带着半强迫半询问的语气问一脸呆然的光，
　　「…要缝在这里。可以吗？」
　　光看着亮的眼睛从一开始的黯然到惊讶，从惊讶到恍然大悟，从恍然大悟到现在的喜悦。
　　「哈嘿～。当然。我去拿。」会意过来，光笑了一下，走出房间。
　　拿着针和线回来之後，光就一直乖乖地坐在床上，望着亮缝着扣子，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进藤。」
　　「嗯？」
　　「你知道我为什麽一直带着这颗扣子吗？」剪了适当长度的线，亮把针线穿好。
　　「想找机会还给我？」
　　「…找了三年？」在线的尾端打了个结，押着扣子缝下第一针。
　　「有可能你刚才才想到扣子放在手帐里啊。」
　　「我的记忆才没你那麽差。」
　　「哈嘿～…，也是啦。那为什麽？」
　　「…我…在收藏。很珍惜地…收藏在手帐里。」
　　「收藏这个扣子？」
　　一针一针小心地缝纫着，亮轻轻地摇头否定，
　　「不是扣子。…我想收藏的是当时的那个你…。宁愿扯掉自己的扣子也不想扯断我头发的『你』。」
　　「…。」光收起笑容，听着亮的话。
　　「我一直不懂自己为什麽要收着这个扣子，明明知道你已经不需要了。…我很矛盾。没有办法接受你的心情却老是把这颗扣子放在身边。在发现自己的心情的时候…，在以为你有别的喜欢的人的时候，我变得很常拿出来看。
　　此时我终於知道，自己之所以想要收藏个扣子的原因。
　　这颗扣子就是当时的你对我的心情。…让我觉得感动觉得心痛的…你的心情。
　　是一段我想…收藏在心里一辈子的回忆。
　　但是对你来说却是相反吧？诚实热情的你…，顽固冷淡的我…。那个时候的你很痛苦吧？…对不起，一直到看到外套我才想到。
　　现在我把它缝回去。希望『当时』的你能够不再痛苦。」
　　缝完最後一针，打了个结，从美津子的针线盒里拿出剪刀剪掉剩下的线，把针和线收进盒里，
　　「缝好了。…，很抱歉，不是『可爱的女朋友』缝的。这样还可以吗？」
　　把缝好扣子的外套举到光眼前让他看，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亮实在很不可思议自己居然能不说半句话就离开那里。
　　看着亮的表情听着亮的话，满腔的情绪在光的胸中沸腾着。光抓住亮拿着外套的手，一把将亮拖到身边，让他跟自己一样坐在床上。
　　以为光是要拿外套去看，没想到连同自己的手也被他硬抓了过去的亮，完全没有心里准备之下，被他搂进了怀里，紧紧地收在他的手臂里。
　　「──进藤…？」
　　就在亮心生疑问的时候，光用手托住亮的下巴在亮微微张开嘴的同时亲吻着他，窜入口腔里的软舌在柔软的内壁里翻搅滑动着…，是一个充满侵略性的吻。
　　交往到现在，亮发现光很擅长这种突如其来的吻，上一秒才爽朗地地笑着的人下一秒就可以做出让他难为情地不得了的吻。
　　也因为这样毫无预警，亮总是无从预料，无从准备。
　　停下接吻的动作，光把额头贴在亮的额头上：
　　「…──你不怕我吗？」
　　好不容易从深吻解放了的亮小小喘着气，瞪着光的脸：
　　「…为什麽要？……现在也好，那个时候也好，──…我从来不曾觉得你可怕。…当时我怕的不是你，是别人看我们的眼光。怕以後他们会带着偏见来看我们的棋。…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看着亮努力地想让自己明白的脸，光勾起浅浅的微笑，亲了亮红红的唇一下：
　　「…我知道你的顾虑。虽然不能理解那些『别人』的想法，但是只要你希望我就会配合。　喂，你真的…不怕我？」
　　「我已经说过了！你要问几次？　倒是你，不能理解还说要配合？」
　　「只能这样不是吗？谁叫我这麽喜欢你？」说着又亲了一下亮有点红肿的嘴唇，故意发出啾的声音。
　　光从两个人中间拉出亮缝好扣子的外套，
　　「这个，谢啦，我『可爱的恋人』。我真的超开心。」
　　「…『可爱』是缀词。」
　　「嘿～，好～。不过看来这件外套就变成最需要带到新公寓的东西啦。要好好爱惜才行。所以先把它放一边！」把外套丢到旁边的纸箱上。
　　「『爱惜』哪有这样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缝好的衣服被丢在一边，亮生气地看了一眼光。
　　「总比待会被我弄皱或是又扯掉扣子好吧？　坐进来一点。」光理所当然地反驳着，拉着亮让他跟自己一样坐在床的中央，
　　「况且现在有更需要我『爱惜』的东西。」
　　「…？」
　　「你以为我刚才那几个吻这样就够了？拜托你想想我们多久没独处了吧？」
　　「…。」看着又从黑暗的深渊爬出来的光，亮再次无言。
　　「五天了！我都快闷出病来了！」
　　「你太大惊小怪了…。」
　　「怎麽不说是你太冷淡？」
　　光用手指背来回轻抚着亮滑嫩的脸颊、柔软的双唇，操着混着气息的声音对亮说：
　　「嘴巴张开，塔矢。」粗鲁的遣词，温柔的声音。
　　亮注视了光好一会儿，在光琥珀色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映照着的只有自己，於是不再犹豫，轻轻地闭上眼，张开小巧的嘴等待着光的深吻。
　　光把舌头探入亮的口腔里，含允着亮的两片薄唇。
　　探了探他的牙後又探了探他的舌，像在游戏一样，滤过所有情色的暗示。这样的吻总是让亮比较有余裕，感觉很轻松。
　　而随着接吻次数的增加，亮也开始想试着去回应光了，轻轻回点了一下光的舌头。
　　发现亮的改变，光把手移到亮的脑後，轻轻抓着亮的头发固定着，自己则侧过头转换着各种角度，缠卷着亮的舌头，在亮的口腔深处翻搅着。
　　就在亮沉浸在光的深吻里时，光的上半身渐渐施力着往亮的身上压去，撑不住光重量的亮就这样顺着倒在光的手掌上，最後躺进柔软的床铺里。
　　跟光身上一样的味道就这样从背後拥了上来，将亮团团围住。
　　停下了吻抬起头，光由上往下看着躺在床上头发有点凌乱、气息有点急促的亮，抚摸着亮微红的脸颊：「你真的好美…塔矢。」
　　拨开亮的浏海，亲吻了一下亮的额头。
　　「…只是你的审美观比较奇怪吧…。」
　　「是这样就好了。　你真的一点自觉都没有。」光亲吻着亮的耳朵，舌尖轻画着亮的耳骨，
　　「啊嗯──！…进藤…很痒…──！」
　　不管亮的抱怨，光继续细语着﹔
　　「…看得到你的美的人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就好了…。」
　　亲吻着亮的唇瓣，用灵巧的舌尖撬开亮的密合着的唇，卷上口腔里的软舌，交换着彼此的唾液，猥亵的水声与喘息声塞满整个房间。
　　「…嗯──…哈…──…嗯…──」
　　光的手隔着衣服顺着腋下往亮的腰际游动着，确认着亮纤细的身体线条。这样的抚摸一开始真的让亮紧张到全身僵直，现在虽然还是有一点紧张，但总算是习惯光的触摸了。
　　光把手绕到前方，解着亮的皮带发出叩当叩当的声音，亮回应着光的吻茫然地听着。最近每次独处都会走到这一步，帮彼此到达，一起变轻松…。
　　继续往下亲吻着亮的脖子，光单手解开亮的扣子、拉开拉链，把亮的底裤连同外面的裤子一同往下拉了一点，抚上亮起了反应的部位──
　　「不要──」亮挣脱开光的吻，微微喘着气对光说：
　　「…──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要…──…哈……喝──」
　　觉得屈辱的亮咬着下唇，瞪着光的眼瞳因为燥热泛起了薄薄的泪水，像一颗颗晶透的露珠一样。
　　亲去那一颗颗的露珠，光安抚着亮说：
　　「…我知道了。对不起，一时忘记。…你等等。」
　　撑起腰部解着自己的皮带、扣子、拉链，拉下牛仔裤和底裤，起了反应的慾望精神饱满地跳了出来，光抓了亮的手带他触摸自己的慾望。
　　「摸吧！不要客气。」
　　看着光的笑容，亮真的觉得说「不要客气」很奇怪…。但他也非常清楚现在不是矫正用语的时候。
　　「…。」
　　因为看不到，亮只能凭感觉轻轻地把手指头缠上光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