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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 下(124)

作者:故筝 时间:2019-01-15 11:50 标签:强强 励志人生 穿越时空 历史剧

  宫人道:“就是那人了。”
  徐福看过去,却见是个相貌普通,蓄着长须,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与徐福脑海中关于高渐离的想象,简直是南辕北辙。他会是高渐离?他能与荆轲成为至交好友?徐福总觉得违和了些。
  “将那人的背景记下来呈给王上。”
  宫人不明白为何要将一个乐师的背景记下来呈给王上,但是他们向来听习惯了徐福的命令,便也半点不会多问。
  徐福没再多看那乐师了,他掉头往外走,田味还站在门口未曾离去,见徐福出来,田味冲他淡淡一笑,仿佛刚才的冲突都是假的一般。
  田味的演技不行啊……徐福暗暗摇头。按照田味原本的人设,他被自己责骂过后,应该是倍觉羞辱,从而展现出一身傲骨才对啊。这样轻易就将事情抹过去了,这般妥协,哪里还像当初冯去疾口中的那个人?
  这大约也是田味身上违和感极浓的一处。
  他的面相符合冯去疾形容的内容,但是田味真正行事的风格却全然像另外一个人。
  徐福按下心中的疑惑,先让宫人领路,往嬴政那处去了。
  此时嬴政正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务,便从殿中出来,与徐福同行往寝宫回去。
  “还记得我与你提起过的,荆轲好友高渐离吗?”
  “记得。”嬴政虽然如此应,但他心中是疑惑的,“据李信所言,那高渐离与荆轲不是没有几分深厚的交情吗?”
  徐福无语凝噎。我能告诉你,他们上辈子关系很深厚,深厚到了高渐离愿意潜入宫中来杀你的地步吗?
  “我……我心中放心不下。”徐福也只能这样说了。
  嬴政闻言,脸上神色顿时一柔,“寡人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啊知道?徐福被噎住了。
  嬴政满心沉浸在被徐福小心细致关怀的惊喜中,他为了安徐福的心,唤来了一名内侍,“寡人再令人去查一查高渐离,如何?”
  “不,不必。我听闻宫中来了一名新的乐师。”
  “不错,有人举荐了他,说是击筑的高手,寡人便欲留下他,到你生辰那日,令他击筑而歌。”
  “那高渐离便是击筑的高手,你不如直接令人查一查这名乐师,究竟是何来头。”徐福可没心情听什么音乐,若是换做上辈子,或许死了便是死了,但这辈子他却舍不得死。
  “好。”嬴政温声应了,“你可记下了?”
  内侍应道:“奴婢记下了。”说罢,内侍便退了出去。
  那内侍也不知是如何查的,第二日便到徐福和嬴政的跟前来禀报了。
  徐福也没想到,这一查,还当真查出了事儿!
  “奴婢已经将此人祖上三代都查个清楚了。他乃是齐国人,曾在楚国当过宫廷乐师。他确实擅击筑,只是并非高渐离。而他之所以来秦,入宫中做乐师怕是假,心有不轨是真。”
  嬴政本就敏锐,此时哪还有不明白的,他冷声道:“那这人是为齐国而来呢,还是为楚国而来呢。”他的语气还带着些嘲讽。
  这边徐福心还未能放下去,便又立即悬了起来。
  并非高渐离固然好,但若是别国派来的刺客,那就是更大的麻烦了!好歹高渐离会做什么,徐福都一清二楚,而且高渐离本身只是个乐师,而并非专业的刺客。这人恐怕就不同了……徐福的目光冷了冷。
  内侍跪地,请罪道:“王上恕罪,奴婢还未查出更多的东西。”
  “再给你两日时间便是。”
  “多谢王上。”内侍忙叩头。
  而徐福却忍不住道:“宫中何时这样容易进刺客了?”
  嬴政没有说话,他极是享受徐福这样维护他的时候。徐福少有情绪外泄的时候,做事向来都是不动声色,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极为难得了。
  那内侍低声道:“这……这……宫中有人疏漏了。”
  “为何会疏漏?何人疏漏?这些怕是都要好生整顿!”徐福冷声道。
  内侍点头,“庶长说得是,只是自中车府令离宫后,便……便如此了……”
  徐福脸色更冷。原是因为赵高卸任的缘故吗?嬴政一直信任赵高,让他接管宫中事务。赵高俨然是咸阳宫大管家的身份。但是如今赵高刚一卸任,便出了这样的疏漏。真的是那些人看管不严,还是赵高在用别样的方式,来表示王宫中并不能离了他呢?徐福越想心中便越觉得不快。
  他已经很难克制自己这样去揣测赵高。
  这太糟糕了……
  徐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嬴政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覆住了徐福的手背,道:“赵高应当不会做出此事。”总体来说,嬴政还是较为信任赵高的。毕竟在徐福出现之前,除却蒙家兄弟,嬴政最为信任的便是赵高。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足够令嬴政恼怒的事件,那么赵高的卸任只是一时的,他终究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这一点赵高自己也应该很清楚,所以他不大可能干出这等昏事。因为一旦赵高故意为之,被嬴政发觉,那么他丢的便不仅是权利了,还有性命。
  嬴政对咸阳宫的掌控欲之强,怎么会允许赵高为了私利便算计于他这个秦王呢?
  徐福犹疑一下,倒是和嬴政想到一块儿去了。
  希望那赵高不是故意的,若是故意为之,他还会想办法收拾了赵高。此次胡亥的事,他的确心中不快,但借题发挥也有几分,他是想告知赵高,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此事中,谁人出了疏漏,便让谁去领罚。”嬴政的口吻说得平淡,不过徐福却注意到那内侍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宫中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真的那样轻松便饶过去了呢?徐福没有再想那些人的下场。
  “那乐师……”内侍犹豫着出声道。没有嬴政发话,他们怎么知晓如何处置那名乐师。
  嬴政淡淡地道:“剜去他的双眼,如此便不能刺杀寡人了,但他那双击筑的手,还能如常地演奏。”
  内侍又抖了抖,“诺。”
  徐福心中一惊。
  挖眼睛?
  他隐约记得,历史上高渐离就是这样被去掉了双眼……难道此时历史一变,最后就落到这个刺客身上了?
  嬴政道:“总归是个有才华的人。”
  内侍却笑不出来,更加慑于嬴政的威势。
  徐福出声道:“直接审问此人吧,我又不爱听这些。”
  嬴政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宠溺地道:“那便依照庶长说的去做吧。”
  “诺。”内侍缓缓吐出一口气,起身冲徐福殷勤地笑了笑,这才拔腿出去了。
  徐福又等了两日,那刺客的口供便被呈上来了。这名刺客大约只是临时转的行业,所以对刺客这行也颇为生疏,没经过什么拷打便迅速交代了。楚国公子知晓秦王宠爱驷车庶长,咸阳宫如同铁桶难以接近,唯有以乐师身份方能进宫,届时必然能被秦王留下来讨好驷车庶长。待到宫中聚会时,他无比自然地出场,再借此刺杀秦王……
  徐福听完,脸色有些怪异。
  从别人口中听到什么秦王宠爱驷车庶长,他怎么觉得那般羞耻呢……
  
  第230章
  
  秦王政十九年,随着秦国拿下韩、赵等国,秦国之势越发强盛,于是这一年的蜡祭也比往年更为盛大了。徐福本就有意培养王柳成为接替自己的人,所以哪怕这一次的蜡祭再盛大,他也依旧交到了王柳的手中。
  王柳和苏邑在过去徐福不在的日子里,配合得相当完美,蜡祭没有出过一点错,顶多就是在蜡祭结束之后,咸阳的百姓们感叹一声,今岁竟然不是庶长啊……
  王柳对蜡祭流程早已是轻车熟路,但是因为这一年徐福恰好也在咸阳的缘故,所以在蜡祭之前,他亲自前往了奉常寺。
  蜡祭礼服刚好送到了奉常寺,王柳将礼服拿起来,缓缓抚摸过上面的暗纹。徐福在一旁低声夸赞道:“很好看。”
  王柳默默地在心底接了一句,是很好看,但是谁穿起来都不如徐福好看。
  过去是老太卜,他穿着的时候,半点也和“好看”扯不上关系,后来换做徐福,逐渐的便令咸阳百姓为之疯狂了,就差将其奉若神明了。而自己哪怕是穿上礼服,德望不如老太卜,气势容貌又不比徐福。还真是被夹在中间,不上不下。不过这个想法也就只是一瞬间,毕竟如果没有徐福的出现,他怎么也不能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就能成为奉常,更能同苏邑一起主持蜡祭。仅仅是这个,就已经令奉常寺上下羡慕不已了。
  “有何不妥吗?”注意到王柳怔然出神的模样,徐福不由出声问道。
  蜡祭事关重要,应当不会有何不妥才是啊。
  王柳回神,目光落到徐福的脸庞上,怎么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改变呢?王柳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太高兴了。”
  徐福差不多猜到了他话里更深的意思。
  从前都是因为他不在,王柳才得以替代了他,而这一次王柳主持蜡祭的意义就全然不同了,他这样才算是真正拥有了主持蜡祭的资格。
  徐福倒不是很在乎这个东西,王柳如今变了很多,比之从前已经出色太多了,这不仅仅是他的卜筮能力,还包括他的性格。既然是这样的王柳,徐福并不介意帮助他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过去的王柳不值得,但是现在的王柳值得。
  “过去我不在咸阳,这次蜡祭,若有何不妥之处,定要告诉我。”这是徐福难得如此耐心的时候了,王柳听他说完之后,心底的感觉有些怪异。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说不出的茫然。
  “好。”王柳低声应了,随后转声道:“那田味究竟是何来头?他已经好几日接连往奉常寺而来了,开口便是要寻我。众人都知他是秦国的客人,这才纵容了他,若非如此……”王柳皱了皱眉,没有接着说下去。若不是因着这个身份,其他人早将田味赶出去,再羞辱一通了。这奉常寺中的人,可不会管那田味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时候同行相斥,下手便不会有半点留情。想一想当初的徐福,也正是这般过来的。
  “你乐意招待他,那便招待,若是不乐意,那就命人将他驱走就是。”徐福漫不经心地道。
  王柳见他口吻极为不上心,心中已经有了底。他自然是不待见田味的,也不惧怕田味,但他担忧田味会是又一个徐福……得罪田味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得罪一个有前途的人。当初他开眼得罪了徐福,不是就惹来了许多麻烦吗?若是田味以后会受看重,王柳便不会下手,但若是田味根本无足轻重,那他就可以肆意下手了。
  “我知晓了,庶长可还有别的吩咐?”
  近日来,徐福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他确实又变得嗜睡了许多,连卜筮也很难坐下来静心地进行了。徐福倒也没有强求,现在他就嘱咐王柳将最近几月卜筮的信息都要送到他的面前。
  他虽然不能卜筮了,但是还有奉常寺啊!他不能让奉常寺当个摆设啊!
  王柳闻言,怔了怔,他只当是徐福对他的考验,便立即点头应下了。
  又检查了一番蜡祭事宜后,徐福才缓缓离开。
  没几日,蜡祭到来。
  宫人将徐福的衣袍捧到了床榻前,徐福倚着床榻提起了衣袍,那衣袍上为缁色,下为赭色。“这是王上的吧?”这挺像是秦始皇画像中,他身上穿的衣袍。只是这衣袍上少有花纹。
  缁色和赭色交叠,徐福觉得实在好看,但是他却并不大敢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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