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成就，但第四天灾(72)

　　“会有多少人？”
　　城主恐吓道：“数万之众。”
　　史蒂夫倒吸一口冷气。
　　城主见状面部微微放松，他继续威胁：“你怕了吧？速速把我送回饭野郡，否则伊势的军队必将踏平此处。”
　　羂索感受到自己的头顶正在被一只手来回摸着。这个少年还有害怕的东西吗？不过也对，五畿七道六十余国中，伊势国是13大国之一，虽说兵力不可能有数万，但也有千人，因为靠近平安京，所以还有不少咒术师、阴阳师。如果真的惹到了他们，即便此处有天然的咒灵防线，也无一战之力。
　　“信治。”他听见头顶少年的声音。
　　信治抬头：“神明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我们这里，有能够容纳几万伙伴的地方吗？”少年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忧虑，“是不是塞不下啊？”
　　信治：……
　　羂索：……
　　为什么还在思考伙伴的事情？
　　史蒂夫深刻意识到时间紧迫，万万没想到那么快就要迎来几万伙伴了！如果要留住他们，必须准备超多的拴绳才行，打工咒灵也必须抓起来！
　　他立刻对信治：“你把他们找个地方随便放一下，我先去看看伙伴的工作情况。驾！”
　　坐骑·羂索：？
　　……
　　羂索被迫跟着悬在自己面前的萝卜钓竿一路往村子西面走，他中途看到了其他村民，他们都小心地躲在了家中，在看到史蒂夫望去的时候，都立刻跪下来称呼其为“神明大人”。
　　在快出村的时候，史蒂夫听见了信治远远的喊声。他让羂索停下，体谅地等待这位速度只有3的伙伴跑过来。灰发男人气喘吁吁跑到了史蒂夫跟前，大口喘气：“神明大人，我已经完成了您的任务。这次能不能带上我？”
　　史蒂夫点点头：“那就一起走。”他体贴地让羂索走慢一点。
　　羂索扫了眼走在他身边的友人：“你之前没有去过？”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信治：“未曾去过。此次也是第一次，而且羂索你侍奉神明大人的时间不长，我担心你出差错。”
　　是担心他啊。羂索听出了信治的言外之意，他问出了心底的疑惑：“神明大人……是何时成为此地的神明呢？”
　　“在数日前，神明大人自北山应传说而来，将为我们村落降下福泽。”
　　这个回答让羂索的眼睛微微眯起。原来如此，是因为担心村子的大家受到伤害，才会这样做吗？不过也对，少年的能力莫测，就连他也着了道，如果要脱离这道古怪的束缚，必须得舍弃这具特级咒术师的身体。
　　他慢吞吞地走着，脚步突然一顿。在离开了结界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自西山山顶蜿蜒流下的小溪流中，里面有一只眼熟的咒灵。
　　就是之前他将史蒂夫引去消灭的海中咒灵。
　　此刻，这只拥有数条触手的咒灵正趴在狭小的小溪流里，它庞大的身体挤满了溪道，部分身躯只能委屈地搁在岸上。它在用触手面前快速拨动自己面前的水车，触手快得都甩出残影了。水车也转得飞快，靠近了甚至都能感受到风。
　　这是咒灵？羂索看着乖乖转水车的咒灵，怀疑自己在做梦。他的视线往远处看去，原先平缓的山脉像是被最锋利的刀切开一般，削出了一个光滑的平面，在正中间还有一处几十米高的洞口。
　　这个洞是什么时候开出来的？他记得之前没有的吧？
　　不过，他甚至都来不及惊讶这点，因为下一秒，他就被洞中的景象震惊到了。
　　在燃烧的火把的暖光下，他看到了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数目的咒灵！浓郁的咒力堆积在一起，几乎溢满出来。
　　此前，羂索就已经隐隐猜测到这个少年可以操纵咒灵，但没有想到会操纵那么多。要知道，即便是以操纵式神出名的安倍家，其最天才的安倍晴明也不可能操纵那么多式神！
　　更不要提比式神更难驯服的咒灵了。
　　这些也是史蒂夫的[伙伴]？
　　他看向旁边的信治，后者默默朝他点了点头。
　　羂索的心怦怦直跳，此刻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激动，是畏惧，还是贪婪——这个少年的能力，这简直闻所未闻！
　　史蒂夫正在检视这只水系咒灵的工作，它的被动词条是[不眠、工作狂、低耗能]，这就代表它咒力量消耗很少，几乎和每日的自然补充差不多，这让它可以不停地转水车，24小时不间断地负责[水车磨坊]的工作。
　　水车磨坊可以将木头加工成绳子；将小麦研磨成面粉；把骨头碾碎成骨粉，在这只咒灵的加持下，效率非常高！
　　除了它之外，史蒂夫还抓了几只三级水系咒灵，也丢到溪流里负责渔场工作了。隔段时间就会产出鱼虾之类的水产品。
　　“继续。”史蒂夫对这几只咒灵的工作效率非常满意，他催促羂索和信治继续往里走，他还有一堆地方没有检视呢。
　　羂索下意识握紧了他的咒具。即便身为特级咒术师，让他在失去人身控制的情况下，进入那么多咒灵包围的地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但他的脚步迫使他继续前进。阴冷的咒力钻入他的衣服，渗到骨子里，让他下意识绷紧了背部。但很快，他发现一件事，虽说洞里的咒灵很多，但它们似乎都有各自的行为逻辑。
　　诸如蹲在一个木头栅栏圈起来发呆的咒灵，走来走去抱着东西的咒灵，对一块石头哐哐撞击的咒灵。
　　如果它们是正常的动物，那倒没什么；但它们是咒灵——真怪啊……
　　“真是神迹啊，神明大人。”信治已经在一旁吹起来了。
　　羂索：……
　　他的余光扫到了地上爬过的一只宛若穿山甲的咒灵，它的爪子里抱着一堆光滑圆润的骨头。顺着咒灵来时的路，他看到了一只浑身上下只有骨头的咒灵。它蹲在一处篱笆圈起来的地方，用骨节分明的爪子慢吞吞把自己的大腿骨折断，放进旁边的箱子里。
　　过了一会，这只骨头咒灵的大腿骨又长了出来，它继续重复地把它折断了。
　　“我能问一下，它在干什么？”羂索终于忍不住了。
　　史蒂夫望了过去，那里是[咒灵牧场·骨头]，只要将具备[物品]属性的咒灵丢进去，就能源源不断生产基础材料。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同物品的咒灵牧场需要分开建造。因为搬运咒灵智商很低，它们分不清楚箱子里的东西，只会按照既定路线来回。
　　对于羂索的问题，史蒂夫回答：“它在产骨头。”
　　产骨头？那只浑身上下只有骨头的咒灵很明显在伤害自己，虽说咒灵只要有咒力量就能自愈，但是正常咒灵，即便是智商再低，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行为吧？
　　羂索开始好奇史蒂夫操纵咒灵的上限了，他试探性地问：“它这样做，是自愿的吗？”
　　史蒂夫疑惑不解：“这就是它的天性。它是抖M自虐狂。”骨头咒灵的被动就是这个。
　　羂索：……
　　虽然没有听懂抖M是什么，但是他从字面意思上理解了自虐狂。咒灵还会有这种性格的吗？
　　羂索疑惑间，听见了信治的声音：“神明大人尊重咒灵天性，真是太伟大了。”
　　羂索：？
　　虽然知道信治的性格算得上能屈能伸，但这句吹捧是不是稍微生硬了一些。
　　史蒂夫谦虚地说：“那是自然，毕竟大家都是我的伙伴。”
　　羂索选择闭嘴。他沉默地依照史蒂夫的指示去往了洞穴的最深处，那里是一处被木头矮墙包裹的方形场地，里面有好几只咒灵。有几只咒灵聚在一起，有几只零散地蹲在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羂索的眼睛眯起，他看到其中一只咒灵的身上冒出了黑色黏稠的液体滴落在了地上。
　　这是……诅咒。
　　诅咒，每个普通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因为咒力量很弱，所以只会让普通人感到难受，并不会影响性命。
　　它可以说是咒灵最为基本的组成单位。但这还是羂索第一次看见，从其他咒灵身上剥离出来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