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成就，但第四天灾(197)

　　中原中也：“是。那要拖到什么时候？”
　　森鸥外言简意赅：“拖到我们黑手党的五栋大楼外观重新装修完。”
　　中原中也：？
　　——
　　商场内，在路过顾客的瞩目中，史蒂夫正试图调整自己的位置。
　　“敦，你往右歪一点……别别别，过头了，快往左，你不要晃——！！！”
　　如果说最底下的禅院甚尔稳如泰山，那中间的中岛敦堪比一只摇摆鸭，连带他身上史蒂夫那更是摇摇又晃晃。
　　中岛敦其实平衡感挺好的，但这还是他第一次骑别人身上呢，这种感觉——好怪啊。
　　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伸长手臂，一眼看过去更像一只鸭了。
　　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递过来的、堪比动物园围观大猩猩的视线，中岛敦的脸蔓延出红色，他噌得把头低下，想要像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然后——
　　“敦君，不要低头，我会掉。”
　　中岛敦：……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位人虎大脑一片空白。其实当时他都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似乎是史蒂夫做了什么。因为他听见禅院甚尔说了一句“好”后就伸出手，把自己连同身上的史蒂夫一起抱起来放到肩膀上了。
　　他是被迫的！现在他卡在中间不上不下，这该怎么办？
　　他绝望地朝四周望去，想要找乙骨求助。找了半天，他终于在商场的栏杆处发现了乙骨。他正拎着甚尔的一堆衣服袋子，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他们。
　　这种时候不要因为丢脸就假装不认识他们啊！！！
　　这个时候，史蒂夫的声音传来：“甚尔，我们走出去吧。”
　　中岛敦：“什、什么？还要走出去！”这种社死的事情不要啊！
　　史蒂夫：“对啊，我们不是还要帮你找人吗？”
　　中岛敦愣了一下，他才想起自己来到川崎市的目的：“对哦，我是来找人的。但是我们就这样出去找人，是不是太不方便了？”他有些期待能不能通过这种话术劝住史蒂夫，让自己从禅院甚尔身上下来。
　　“哪里不方便了？只有这样才显眼！”史蒂夫震声，“忧太，把东西给敦。”
　　中岛敦：？
　　他看着乙骨走过来，手伸进袋子里摸了摸，掏出了一张叠起来的、超大的纸，抬手向自己递过去。
　　中岛敦疑惑地接过，展开，发现居然是他要找的人的照片，只是被打印在一张大纸上，下方还有一行字“重金悬赏XXX”——通缉令的既视感。
　　他茫然：“乙骨同学，你什么时候去打印的……呃。”他发现在送完纸后，乙骨又已经溜回到了栏杆处，假装不认识他们了。
　　中岛敦：……
　　“是我让他打印的。”史蒂夫的声音响起，语气充满了骄傲。现在有了发任务的能力，有的时候都不需要自己亲自跑过去说话，远程发个任务，别人就会自动帮他完成非常方便，“敦，你正好两只手伸长着，到时候在外面走的时候，你就把这张图片展开放在你前面。”
　　“啊？我、我吗？”中岛敦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是不要了吧，我们先等国木田先生的情报，然后再看看怎么缩小范围找人。”
　　“怎么能这样呢！”史蒂夫觉得那个叫国木田的人非常不靠谱，他对敦敦谆谆教诲，“做人就应该靠自己。就算有情报，难道我们就干等着吗？现在这样走出去，我们绝对是最显眼的！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到这张图片，如果正好遇到认识的，说不定就能有线索了。”
　　中岛敦愧疚不已。万万没想到，史蒂夫居然能想到这一层。确实，史蒂夫说得非常有道理，越显眼，看到的人越多，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羞耻心踟蹰不前呢？
　　“好。”他认真点头，“我们走！”
　　……
　　“最后还是没有找到！我就说这个方法完全行不通的呜……”
　　川崎市的旅馆内。
　　中岛敦把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了枕头里，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把自己脑海中、整个下午发生的事情全部憋死。果然，他就不应该听史蒂夫的话，接受那个离谱的提议——完全不靠谱。
　　虽然确实很显眼，虽然确实有人主动跑过来声称见过图上的人，但最后他们给出的线索都是“说是去工业区探险了”。可是他们之前把工业区都搜过一遍了！就是没有找到人。
　　委托人绝对是在工业区探完险后失踪的，可是，他从工业区离开后又去了哪里呢？
　　完全没有相关的线索。
　　与之相比，让中岛敦更加绝望的是到现在脑海中还充斥的、让他害羞到无地自容的各种眼神。就连刚刚办理住宿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服务员们都在用一种诡异的视线看他。
　　“现在我的照片已经满天飞了吧。啊啊啊，绝对被所有人看到了，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中岛敦发出了绝望的呐喊。他之前就发现了，有好多人在偷拍他们。现在原地转型搞笑艺人还来得及吗？
　　乙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掏出了手机，打开帖子：“中岛君，不要伤心，虽然你们都被拍到了，但是你是中间那个，手里还举着大幅的图片，那张图片正好挡住了你，所以你只露出了半张脸。”
　　中岛敦：……
　　中岛敦：“呜呜呜。但是，我也是照片的中心对吧？”
　　乙骨想了想，又打开了另一个帖子：“因为你们拿的是寻人启事，所以大家其实都没有嘲笑你们，反倒觉得你们的这种做法很有创意……咦？奇怪，图怎么没有了？”
　　乙骨刷新了一下，整个帖子提示已经删除。他又回到了之前的界面，发现页面上讨论这次连体三人的帖子全体不见了。
　　“真奇怪，难道有谁把帖子删掉了吗？”乙骨戳着手机。
　　中岛敦猛地抬起头，把乙骨吓了一跳，这位银发少年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真的吗？那太好了，可能是我的祷告起效了吧，呵呵不要再安慰我了，让我离开这个世界吧。”
　　乙骨：……
　　中岛君，好像坏掉了呢。
　　“没有说谎。”乙骨把中岛敦拉过来，展示给他看，“是全部都没有了，这种感觉只有黑客或者是官方才能做到。”
　　中岛敦噌地坐起来：“真的没有了？”
　　“是的。”乙骨把手机递过去，他看着中岛敦的视线扫过一个个界面，肩膀也逐渐放松下来。他刚松了一口气，却看到银发少年把手机往自己手里一塞，整个人又埋进了枕头里，仔细看还在轻轻颤抖。
　　啊？这、这是在哭吗？乙骨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因为他也不太会安慰人。他向四周望望，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禅院先生应该是去找邮局寄今天买的衣服回家，史蒂夫校长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不过他们在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大概率还会适得其反。
　　乙骨绞尽脑汁：“那个、那个，对不起。可能确实是史蒂夫校长做得有些过分了，不过他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啦……我之后和他说一下？你先不要哭了。”
　　“不是的，乙骨君。”枕头下传来了中岛敦闷闷的声音，“不是这个原因。”
　　他的头在枕头上胡乱蹭了两下。抬起脸，少年的眼尾有些发红：“我……是个孤儿。小时候，在孤儿院隔着栏杆看外面的人，我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小孩子能够坐在爸爸妈妈的肩膀上。”
　　他的声音很轻，与其说是在和乙骨说话，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碎碎念：“我在想，如果哪天我被收养了，我是不是也能够像他们一样坐一次。但是，我没有等来那一天。没有人收养我，我也被孤儿院赶出去到处流浪，直到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结果没想到今天，我还有机会完成小时候的梦想。”银发少年说着说着突然笑了一下，“其实仔细想想那个时候，除了害羞之外，我也有些……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