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总统系统,不满意?(354)
查理独自一人与不肯透露任何信息的布鲁诺医生辩驳争执着,留在车上的苏珊娜则有些无聊地和一个佝偻着的病人打了个招呼。
那名病人垂着头,没有拉开车门就跳上了汽车,坐到了驾驶座上,他目光呆滞地以45度看向地面,小声咕哝着:“我父亲的车。”
苏珊娜有些害怕,她试图与他交流:“这不是你父亲的车,这是我男友的车。”
病人却说:“对,我父亲让我在车道上开,我是个出色的司机。”
巴尔克挑眉,不愧是老牌影帝,达斯汀·霍夫曼的演技出众,他的目光似乎不聚焦,神经兮兮,在说话时不停地左右晃动自己的身体,声音总是不由自主地卡壳,发音方式古怪,毫无逻辑...每一项都令人觉得怪异,将一名精神病人的异样表现地淋漓尽致。
“你确定吗?”
他仍然不看苏珊娜,目光聚焦于某个虚无缥缈的空白:“我总是在星期六开这辆车。上一次,我们还开车到离家28英里的地方去了。从没有在星期一开过。”
查理从布鲁诺的办公室走出,疑惑地看向苏珊娜:“他是谁?”
没人知道。
这个有些奇怪的病人只是突然跳到了车里,又在查理的瞪视下走下了车,他低声的呢喃被查理听到:“爸爸让我星期六驾驶着这辆车沿着车道慢慢走,那时候车椅是褐色皮革,现在它们是暗红色的。”
查理一愣,这辆车过去的车座确实是褐色的皮革。他打开车门,追上病人的脚步,询问他有关于这辆车的事,询问他的父亲。
病人说:“桑福德·巴比特。”
那是他的父亲。
查理愣在原地,种种猜想涌上心头,他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桑福德·巴比特?”
病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说出一个地址:“辛辛那提,比齐克莱斯特街10961号。”
那就是他家的地址。
查理惊愕地尝试伸手去拽他的手臂:“你的母亲是谁?!”
“艾利洛·巴比特。”如同背书一样,病人说道:“死于1965年1月5日...”
他垂下头看向手表,似乎是想要回忆具体的时间点,亦或者他的回答已经到此结束,他需要按照时间按部就班地规划自己的生活。
他是他素未谋面的亲生哥哥。
巴尔克震惊。
影片中,从办公室走出的布鲁诺医生望着满脸复杂的查理,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雷蒙是你的哥哥。”
*
雷蒙是高功能自闭症患者。
查理透过门,看向自己正在观看着电视节目的亲哥哥,他被天生的疾病影响着感官的刺激输入,大脑对讯息的处理反应迟钝,他没办法表达自己,人们无法通过传统的方式,了解他的情绪。
雷蒙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吃饭、睡觉、穿衣、观看电视的任何时间都被详细规定,如果这些常规惯例发生任何偏离,雷蒙就会觉得非常恐怖。
不过,无论布鲁诺医生说了些什么,查理都不在乎。
没人告诉过他他还有个哥哥,那他也不会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他只想要钱,他只在乎钱,只要能从雷蒙手上拿走本该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他就立刻离开。
一个糟糕的念头在查理的脑海中诞生。
雷蒙没有金钱的概念,但是受托管理人布鲁诺有,如果他带雷蒙离开,并以雷蒙要挟精神病院,布鲁诺总会想办法解决他的问题。
他并不是要伤害他,他只是想要通过他得到应得的那部分遗产。
查理将他的念头付诸行动,他哄骗苏珊娜、雷蒙和他的护理,声称要带雷蒙到洛杉矶观看雷蒙喜欢的棒球赛,和苏珊娜一起将雷蒙带上了车,开始了三人“短暂”的旅行。
苏珊娜察觉到雷蒙因生活环境的改变而产生了强烈的焦虑与不安,要求查理送雷蒙回疗养院,却遭到了查理坚决的拒绝。
显然,查理冷漠的心已感受不到令人温暖的手足之情,当雷蒙兀地出现在查理生命中时,查理没有为生命中忽然多了一位亲人而欣喜,他从未考虑自己的行为会对雷蒙带来的不安与伤害,他带雷蒙离开不是出于家人的爱,他对向他提出质疑的苏珊娜解释:“雷蒙得到了所有的钱,而我什么都没有。”
苏珊娜难以相信,查理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偏激、令人难以理喻也令人难以忍受。她潦草地穿上外套,收拾好衣物,转身离开:“无论三百万美元对雷蒙来说有没有意义,你都是在抢他的东西,查理,你疯了!”
雷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待在酒店房间内,安静地读着他的书。
时至中午,查理沮丧地领着雷蒙外出用餐,雷蒙看向服务员的胸卡,念出她的名字,也念出了她的电话号码。
雷蒙解释,他在电话薄中看到过服务生的电话。
他没有其它书可看,就记下了电话簿中的信息,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记到了字母G开头的组织或人的电话。
查理有些意外,但他并不在乎。
他敷衍地转移了话题,询问雷蒙是否饥饿。
在雷蒙按部就班的计划表中,星期二是吃三明治的日子。精神病院的三明治必须夹着一根横向切成三段的完整腌黄瓜。
查理检查了一番,三明治中夹着腌黄瓜,但是他并不在乎它是否完整。
但是雷蒙并没有用餐,他需要他的牙签插着三明治,按部就班地食用。
查理简直烦不胜烦,他想要敲诈的布鲁诺医生暂时出差,离开了精神病院,他无法联系到他,只能等他回来。在那之前,他必须确保雷蒙待在自己身边,可是他就不能让他稍微轻松一些吗?
“你可以试着拿手吃。”
查理试图通过劝说减轻自己的麻烦,但雷蒙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他必须严格地遵守他为自己的划定的规则,不然就会恐惧畏惧。普通人很难理解,但雷蒙无法反抗。他已经四十多岁,每天都像这样,按部就班地生活。
雷蒙哀嚎着发出尖锐的叫声:“完整的黄瓜!完整的黄瓜!我要牙签!我要牙签!”
他的声音让餐馆内的食客全都顿住了动作,疑惑不解地看向突然作怪的男人。
查理十分尴尬地拽住了他的手臂,试图让他停下,但雷蒙毫不理会他的劝说,像是一只无法停止的报警器那样,不顾一切地嚎叫着。
巴尔克摇了摇头。
绕过中间叙事的部分,影片重新找回了开头的节奏。频繁的噪音,令人焦虑尴尬的状况,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查理和观众。
雷蒙无法给查理他想要的,他只是一个麻烦,一个负担,他促使查理重新走上极端,成为促使查理焦躁愤怒的另一个源头。
慌张的服务员在捧着牙签盒走至他们身边时,不小心踉跄一下,将牙签摔到了地上。几百甚至上千根牙签掉落在地上,滚落到沙发和餐桌下面。
一团糟。
查理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他清楚,向雷蒙发火毫无用处,还不如先将小费拿给服务员,解决眼前的麻烦。
雷蒙却中止了尖叫,他看向地上的牙签,呢喃着数字:“246根。”
“什么246?”
查理掏出零钱,递给无措的服务员:“麻烦帮我拿一个完整的腌黄瓜,横向切成三段?”
“246根牙签,一共有246根牙签。”
雷蒙说道。
查理懒得理会他,顺口询问服务员:“这一盒总共有多少根牙签?”
“250根,先生。”
她看了一眼牙签盒上标注的数字,回答道。
“数字很接近了,雷蒙,好了,你的腌黄瓜和牙签都来了,把它吃完,填饱你的肚子。”
服务生看了一眼牙签盒的内部,神情微愣,露出笑容:“盒子里还有4根。”
查理回过头,不敢相信地望着她,接过了她手中的牙签盒。
*
牙签只是个小小的插曲。
雷蒙依旧惹人讨厌,他在车上用古怪的腔调不停地重复着车载广播中的声响,让本就因为苏珊娜离开和开了太久车而心烦意乱的查理更加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