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总统系统,不满意?(174)
“你真的很欠教训啊,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人教过你,该怎么做个正常人?没爹娘教的东西。”
“太令人作呕了,居然那么对莉莉。”
“不过没关系,谁让我们好心?我们可以教教你,帮帮你。”
“很疼吧?”
这群披着天使外皮的孩子们嬉笑着:“这样,我们帮你,让这些伤口尽快愈合吧?”
伊莱娜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绝望地看着银幕上的画面。她听不到怀亚特的哀嚎,也听不到他们的笑,只能看到他们手中拿着订书机,将订书针刺入怀亚特的皮肉,将创口的边缘的皮肉用订书针固定在一起。
咔嚓——
虽然什么也听不见,但是订书机的声响就仿佛在她的大脑皮层上响了起来,不停地折磨着她。
那些留着脓水,化作糜烂肉块的伤口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订书针连接的、皱在一起的皮肤。
一瞬间,伊莱娜居然诡异地松了口气,因为那些被钉合起来的创口,居然比裸露在外鲜红的血肉更令人容易接受。
她似乎从这群施暴者的身上,看到了科尔伽的影子。
她想起他曾经对她说过,他的所作所为,只是想要“纠正”奥斯蒙德。
但本质上,他的做法与这群天真的施暴者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从未想过要帮助他,他们只是想要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将他们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他们嫌弃本就是由他们创造的伤口,在这些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继续施加暴行,强迫受害者们遮掩伤痕,伪装成与他们一样“正常”的人类。
伊莱娜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多,联想太过夸张,但她越是思考,越觉得自己触及到了真相。科尔伽,奥斯蒙德的父亲,似乎都在逼迫着他成为一个“正常人”,强迫他接受他们的价值取向,从对他而言近乎等同于虐待的性.爱中获得快乐。
但她觉得很难过。
无论有没有过度联想,她都为他难过。
银幕上的怀亚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独自一人坐在漆黑的房间里,看着身上“愈合”的伤口,居然露出了一个掺杂着释怀的淡淡笑容。
他为什么笑呢?是因为他终于变得“正常”了?是因为他终于能够“合群”了?是因为他认为这些“愈合”的伤口再也不会在白色衣服上留下脏污的痕迹,让他露出马脚了?
亦或者,他终于在这个时刻下定决心,想要成为一个复仇者?
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奥斯蒙德·格里菲斯能够解释。
观众的目光很快又被银幕上怀亚特的行为吸引,他整理好衣服遮掩伤痕,脚步缓慢地走出房间,却恰巧撞上了白天见过的黑发少女。
她发出一声惊讶的叹息:“怀亚特?你怎么还在学校?”
她说着突然发现了什么,从口袋中掏出了手帕,两步上前,擦拭掉了怀亚特额角的血痕:“这是怎么了?你磕到哪里了?我带你去医务室吧,也许值班老师还没有下班。”
怀亚特下意识地看向她的手帕,抬起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现他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破了一个长约半厘米的浅痕,对比身上的伤口,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来自额头的痛楚。
少女的手帕是纯白色的手帕,角落装点着一朵热烈的向日葵,不知道使用了多久,又或者是特殊的漂染方式促使,向日葵的颜色很淡,只在手帕上染出水墨一般浅浅的暖橘黄色,像一片温和的落日,照射在身上,只觉得暖洋洋的,并不刺目,也不会用过热的温度灼伤皮肤。
但,他的血粘在了纯白的手帕上。泼在雪地上突兀的红,远比一旁温暖的黄浓艳惹眼。
血液沾上布料,缓缓变暗又变为褐色,与他衣服上洗不干净的色斑逐渐趋同,也暗示着这个名叫拉斐尔的女孩最终会遭遇不幸。
此刻,怀亚特看着那眩目的血斑,薄唇嗫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说出一句:“弄脏了。”
女孩只是轻声笑了笑,她并不在意自己弄脏的手帕,将它折叠以后装回了口袋里:“没关系,本来就要洗了。”
她说着,却突然拉近了与怀亚特的距离,张开手臂抱住了怀亚特的身体。
怀亚特猝不及防地想要退开,他的身体害怕地紧绷起肌肉,拉斐尔的动作似乎压到了他的伤口,他的脸色愈发惨白,脆弱地摇摇欲坠:“你做什么!”
拉斐尔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她虚环着他的身体,笑容明媚:“我和几个朋友创立了‘世界拥抱日’,给每个人一个温暖的拥抱。你觉得怎么样?怀亚特,你今天过的好吗?辛苦了。”
为什么要拥抱?
怀亚特僵立在原地。
大概是因为,人类需要拥抱。
拥抱可以促使人类释放皮质醇与血清素,可以让人们感到愉悦与放松。
大概是因为,他这一天过得不好,他过得很辛苦。
大概是因为,他真的好想索取一份爱。
可是,他满身都是伤痕,最轻的触碰也会带来最大的痛楚,粗粝的布料像是砂布一般不断地研磨着伤口。
他想要因为痛苦嘶吼尖叫,但他疲惫地无法发出声音。
他就像是被活剥了皮囊,散发着腐臭气息,躲在阴沟里的虫鼠,再怎么想拥抱太阳,也注定会被灼伤。
但是,女孩依旧成为了他生命里的一束光。她就像是被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天使,她不会对他抱有偏见,不会对他拳脚相加,不会嘲笑他。
所有从她身上汲取到的温暖,都变成了让他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她在一起时,他可以贪婪地享受一份女孩给予的“平等”的爱,短暂地忘记自己身上逐渐腐烂的血肉,一次次央求着父亲不要击打他的脸,不要将伤口留在衣服遮不住的地方。
怀亚特是加害自己的帮凶。
他在学校与家庭留给他的间隙中挣扎着苟延残喘,像一朵石缝间钻出的滴血的花,贪婪地向上生长,从那些磨破了它娇嫩身躯的锋利岩石艰难地汲取着头顶倾洒下的,微弱而温暖的阳光。
直到所有的掩盖荡然无存。
那个怀亚特曾经试图帮助的转校生不允许他拥有朋友,他们要他活在地狱里,要他日日惶恐不安,像一只狗、一个物什一样任由他们把控掌握。
他们在她的面前,撕开他的衣服,让他身上所有糜烂的疮口暴露在她的眼前,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不是总是因为意外受伤。
他们向她讲述他们为他冠上的所有莫须有的罪名。
怀亚特头一次没有露出麻木空洞的神情,他被按在地上,头一次出于愤怒,奋力地挣扎着。他裸露在外的伤口摩擦在地上,淌出更多的鲜血。
但就像是面对他的父亲一样,应对这些人渣,他不应该反抗,他越是反抗,他们越是兴奋。
拉斐尔被他们按着肩膀跪在地上,不断地哭喊着。
他们要求他强迫她,如果他不按照他们所说的做,就会迎来更加惨烈的毒打。
恶意与年龄无关,与观念无关,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行为有什么错处,也许他们只是将他视作一个与他们不同的异类,也许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要将他们变成一个同他们一样,选择欺凌弱者的“正常人”。
怀亚特第一次选择了抗争,他没有逃过一份更加惨烈的毒打,他浑身都是血地倒下,被惊慌失措的同学送进医院,却被父亲以没钱治疗的理由,在当晚接出了医院。
从同学那里拿来的赔偿款被父亲换成了价格昂贵的威士忌,母亲跪在他的床边,一边用沾湿的毛巾清理着他吐出的血沫。她哭成了泪人,却依旧祈求着他原谅他的父亲:“他只是喝醉了,他只是一时犯了糊涂,我们想要拿到钱,想要继续活下去,离不开你的父亲。”
怀亚特的眼神重新变得空洞,他知道他快要死了,但是在死去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他不知道学校里的那群禽兽会不会对拉斐尔做什么,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想要在离开人世间之前,保护他眼中的最后一片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