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与猫猫二凤陛下一起搞基建(182)
“先生有什么意见么?”
“意见不敢有。”李先生道:“我当然不能与专业的判断相争论,只是有些事情实在疑惑之至……以我粗浅的见解,那位在幕后操纵三江源的上尊恐怕并没有在核弹的爆炸中受到什么了不起的损伤,否则也不会有闲暇布置什么飞刀,巧加暗算。但既然没有什么损伤,又为何骤然停止呢?”
他停了一停,又道:
“而且,我对古神的种种表现也实在颇为怀疑,只是难以形容,不得不搁置而已。”
林貌好奇道:“又有什么疑惑呢?”
“……我总觉得,”李先生缓缓道:“那位不知面目的古神,似乎也太像人了。”
无论古神的力量多么强悍,祂们终究是作为自然伟力的痕迹而为众人所崇拜。在于人类长久的往来中,某些强盛的神灵或许也曾沾染人性,不自觉的学习人类、效法人类、笨拙的模仿人类种种的举止。但这些改变终究是浮皮潦草、流于表面;不管怎样的效仿与侵染,那种“非人”的特质依然鲜明夺目,绝难掩饰。
也正因为如此,当亲身体会到那黑影与人类差相仿佛的狡诈阴险时,李先生才敏锐意识到了不对……怎么说的,别的’六天故气‘,在阴损上都演的不太像;但这位吧,他就不像是演的。
这就实在是有点邪门了。但偏偏李先生除了那点感觉之外毫无证据,只能在私下吐露自己的疑惑而已。
他叹了口气,不能不请托皇帝陛下:
“……总之,三江源是无大不大的事情,也不能凭一次卫星观测就下结论;这一点我相信后勤组的诸位也清楚,无论如何,实地考察是少不了的。现在通信是出了些故障,所以也就只能请陛下代我们转达,征询后勤组的意见——我们到达三江源之后,需要关注哪些细节?随身携带的通讯仪器基本被电磁风暴损坏了,是否可以安排一次空投?还请尽快回复为盼。”
而今通讯断绝,在这最为紧要的时候,居然也只有拜托能在梦境中穿梭的皇帝了。虽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奇妙的原理,但看起来还大致可靠。
皇帝唔了一声,显然也不想臣子面前继续展露自己的狼狈模样了。它在地毯上慢条斯理擦干净了四只脚,就地往下一倒,然后一动不动,宛如死猫。
林貌屏息凝神的等待片刻,本想看看皇帝陛下穿梭梦境的奇景。但湿淋淋的小猫挺尸片刻,又爬了起来:
“奇怪,怎么醒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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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着要进入最后的情节了……
第112章 脱身
灰黑色的狸猫大为不解的左右歪头, 而后用力又往地毯上一蹦——然后被地毯原模原样的弹了回来,依然没有从原地消失。
李二陛下更为迷惑了:
“……不应该呀,往日不是醒得很容易么?”
他这梦魂不安的毛病缠绵十余日, 睡觉越来越浅, 只要梦中稍微有所扰动, 立刻就会被惊醒。这也是先前狸花猫高冷漠然,不愿主动靠近这片营帐的缘故。但现在,无论皇帝如何费力折腾, 哪怕大失颜面的在地方打滚扑腾,居然也不能从梦中脱身了。
林貌与李先生沉默不语,怔怔的看着狸花猫在地毯上跳跃翻身, 以爪子刨地,或者干脆框框拿脑门撞桌子腿, 幅度越来越大, 动作也愈发急躁,显然是心中颇有不安。但如此折腾一炷香时间,眼见依然没有什么变化,李先生不能不开口了:
“陛下应该如何返回呢?”
狸花猫呆了片刻,只能停下刨动地毯的爪子。
“……朕也不知道。”它颇有些沮丧的说:“往日里只要动静一大, 立刻就能惊醒的。今天怎么就不行了呢?”
说到此处,它不由又打了个寒颤:
“奇怪, 怎么还有点冷?”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往日李二陛下穿行于梦中,从来不会受梦境景物的影响。无论场景如何变化,都不过是如幻如露, 迷离朦胧, 清风拂身而过, 并不沾染于本体分毫。但现在迟滞数刻, 某种陌生而古怪的寒意却自骨髓深处生发了出来,浸透了小猫咪并不丰厚的皮毛。
皇帝陛下忍耐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
林貌茫然眨了眨眼,低头打量被雨水浸湿的地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那白麻的地毯上烛光摇曳,竟然隐约生出了一点墨迹似得黑色阴影,并由淡转浓,逐渐醒目了起来。
原本在梦魇中形如虚无的狸花猫,居然也生出实体的影子了!
李二陛下显然察觉出了不对。他不安的左右抬脚,感受到往日梦境里轻盈飘渺、浑若无物的身体渐渐沉重起来,各色朦胧的感官逐步清晰,体会出某种将近于僵死的寒冷,难以忍耐的湿意……
他浑身一个哆嗦,忽然张大了嘴:
“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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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深夜,奉令留守的兵卒接到了林钦差的紧急传召,要他们立刻准备火盆、热水、狼皮与虎皮的褥子,上好的肉干。这些物事倒不难预备,但统管此地的校尉要奉承上官,便一一点检仔细,亲自捧到了钦差的营帐。
荒野人手简陋,也没有什么人通报;校尉径直入内,却见帐中灯火通明,几处火把轰得四面暖意洋洋;林钦差身着便装,盘坐在地毯上拨弄烛火,身旁则蹲坐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猫——狸花纹路、皮毛透湿,周身紧紧裹着一张极厚的毛巾,头顶的黑毛则四处炸开,仿佛刺猬。
校尉养过几条大狗解闷,一看便明白底细,晓得这是用毛巾大力揉搓皮毛之后的样子,估计还来回搓了好几次,用力颇为沉重——但问题来了,难道这林钦差半夜不睡,就是一个人偷偷撸猫么?
小小的校尉不敢揣测京城大官们的心思,只想主动卖个好。他小心将东西奉上,恭敬开口:
“奉钦差的令,一应都取来了,样样都清点过的。只是荒郊野外,难免有所疏忽。上差若再有吩咐,命人传信就是。下官……”
他本想报一遍自己的身份,给京城来的贵人留一点印象,作他日的奥援。但林钦差却遽然而起,迅速向他挥手: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吧!”
上差为何这样的峻拒人于千里之外?校尉不知所措,只能仓皇退出,不敢再言。而林钦差居然向前几步,似乎有意无意的挡住了那只炸毛的小猫。
“下次没有呼唤,就不要进来了!”钦差板着脸说:“随便出入,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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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貌拉上帘幕,关好木窗,随后搬动火盆。裹在毛巾里的狸花猫冷眼旁观,此时才悠悠出声:
“林长史贵为钦差,何必与一个小小的校尉斤斤计较?恐怕他今晚要胆战心惊了。”
林貌面无表情,悄悄对着火盆翻了个白眼。他这番做派,难道皇帝还能不知道缘由?不过是借机阴阳怪气而已。说白了,要不是担心至尊因为颜面扫地而借机收拾这位无辜的军官,他又何必这样冒昧呢?只是今晚担一点惊吓,总比日后被长安长久记挂的好。
这也算是他的一点小小善意,只是未必能让校尉领会而已。
林长史哼道:“臣听说,君子不责小过,不发私隐,才能养成天下归心的德行。唯陛下察之。”
狸花猫只是微微一笑:“林卿,你这进谏的功夫,可就比魏玄成逊色太多了。既然要劝谏君上,那必得引经据典,有圣人的言行为依仗,才好开口。就算没有尧、舜、孔、孟的语录,你现编一个也好嘛!只是区区的自己’听说‘,那势单力薄,可没有什么意思。”
在指点了这建言献策议论叙事的不二法门之后,陛下摇了摇头,似乎颇感遗憾,而后才慢悠悠开口:
“当然,林卿也未免小觑朕了,朕与他计较什么?放心放心,朕连此处的地名,都不想晓得——阿嚏!”
林貌叹了口气,提起了旁边的热水。
“要臣伺候您洗沐吗?”他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