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隔壁住了个死神的这件事(7)
柯复反应滞后,思维还停留在他挣扎是因为‘他还在生气’的阶段上。
‘道歉最好的方式是深情的拥抱,直视对方的眼睛,真诚友好的表达自己的歉意。’
‘最好再加一记深吻。’
他把杨帆说的话记得牢牢的。
楼道的感应灯灭了,他跺跺脚把灯踩亮,拉着林将忱的手臂稍稍退开了些距离。迎上林将忱狐疑的眼神,呼出的气体在两人鼻腔间打着转,暧昧至极。
柯复看着林将忱的眼睛,有些着迷其中闪烁剔透的颜色,搂在他腰上的手收紧几分,侧过脸,认真地对准林将忱的嘴唇,向下印去。
卧槽,这个发展是不是不太对?
“喂!”林将忱觉出情况不对劲,飞快地扭头躲开,伸手封住对方的嘴。柯复的唇先蹭过林将忱嘴角,又被他捂住,热气全吐在林将忱手心,润湿一片。
林将忱瞬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柯复没亲到,迷茫地抬头望进他的眼,那是不含杂质,纯粹的金色。
林将忱甩甩手怒骂:“抱了就亲,你他妈死gay啊?!”
“……别生气了。”柯复乖乖受骂,声音明明清冷,语气却服软得像小孩,向他示好般地说:“眼睛很好看。”
林将忱挥出一半的拳头停在半空,无语地放下了。
还他妈能说啥?
就为了道个歉喝成这样跑来性骚扰,林将忱简直琢磨不透柯复的脑回路。
他侧身,一手费力撑着摇摇晃晃的柯复,一手在口袋里掏钥匙,嘴里念念叨叨:“就这一次啊,我就只帮你这一次,只有一次,以后少来招惹我。”
兜里钥匙和耳机缠成一团,单手拆解十分困难,他慢慢抽出扶着对方的手,观察了两秒,眼看对方脚下不稳险些跌坐下去,又赶紧稳住,不放心地问:“你多大了,自己能不能站好?”
柯复抿紧唇,诚实地摇摇头,手搭着林将忱的腰不松手。
林将忱感觉自己今天叹完了一年的气,只好把人扶稳继续和门锁较劲。
7017的门开了,林将忱摸到门口大灯的开关,把柯复扶进门时,满脑子都是:我他妈好有做贤妻良母的潜力。
柯复的昏睡持续到凌晨,天快蒙蒙亮的时候。
中途有好几次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感觉胸口有点闷,隐约地喘不上气。他试图大口呼吸却得不到缓解。此时柯复已有七八分清醒,内心纠结一番后,眼皮终于肯睁开,尝试着从床上坐起来。
他伸展几下身体,又摸摸异样的胸口。
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有摸到,奇怪的感觉也消失了。他想,也许是保持一个姿势躺太久了。
便服还好好穿着,身上盖了件绒毯,房间里中央空调开得有些低,要不是没换下衣服,恐怕要着凉了。
柯复的记忆断片在和杨帆从计程车上下来分道扬镳,拐进小区,找到公寓门牌号冷静地爬上楼之后——
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周遭很安静,电视屏幕的光幽幽打在柯复脸侧,画面停在Q版小勇者手持重剑即将挑战邪恶巨龙的画面上,没有存档,手柄随意丢在一边。目测主人大概才刚离开不久。
柯复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略过,房间格局和自家卧室无异,布置规划却截然不同。
这间卧室靠近床的桌子上各种互不搭边的书和小玩意儿摆在一起,柯复草草看了一眼,白色的雪花球前面,叠在花花绿绿一看就知道是少儿不宜的读物最上面的那一本叫:《江氏手相学》。
柯复:“……”
那叠书的最下面压着的一本,侧封柯复有点印象,好像是十几年前的高中课本。
床榻旁边地上放着之前喝了一半的可乐,和几盒没拆封的扑克牌。角落里靠着只大熊,灰毛黑眼,挂在大头下的蝴蝶结被人强行解开,系成红领巾,毛绒绒的手脚被主人扭成坐禅的姿势。
与卧室连通的阳台上挂着洗完忘记收的衣服,许是主人粗心,衣服洗好后忘记翻到正面,T恤的logo翻在内侧,透过天际的光隐约还能看到。
不是柯复习惯的整洁,却不会让他反感。甚至觉得……有些可爱。
他大概猜到自己在哪,很快,门锁的声音伴随着人的说话声证实了他的猜想。
“早上好。”
柯复回头。
“别看了,睡我的床又不是睡我的人,紧张什么。”
林将忱骨节轻叩了两声门板,提着醒酒汤走进来,身上仍带着深夜外出的露水气:“喏,我托楼下卖早点的老板娘做的,既然你醒了,正好喝了吧。”
柯复迟迟不接。
自己睡的是床,游戏机还亮着,难道对方一夜没睡?
“干嘛,怕我使坏?”林将忱睨他:“要不要我先给您试个毒?”
柯复本来就没喝多少,不关心醒酒的事儿,醒来开口便问:“你还在生气吗。”
林将忱怔住,本来以为都过去了:“……你不记得昨晚你自己说什么了?”
柯复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懊恼地扶额。别说碰到人后说了什么,他甚至连怎么碰到林将忱的都忘得一干二净。
林将忱反而松了口气,又把醒酒汤递到柯复眼前:“忘了就算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喝吧。”
待人接过东西,他凉凉地补充:“不就是一直哭诉被情所伤,在我家到处找菜刀要挥刀自宫嘛,有什么呀。”
柯复呛到猛咳,顿觉**一凉:“……什、什么?”
林将忱见他涨红了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得逞地笑了:“骗你的。”
林将忱磊落开黄腔的态度,倒让柯复觉得自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有些事,本来也不用说得太明白。
他几口喝完,起身不好意思地说:“谢谢,真的麻烦了。”
“这就完啦?”林将忱撇嘴,笑嘻嘻地问:“谢谢是放在嘴上说说的吗,谢礼都没有,太没诚意了。”
他和池子昂那帮不要脸的混习惯了难免爱开玩笑,林将忱不过随口一说,抬头看到柯复居然撑着脑袋认真在想,可把他吓坏了:“哎你别当真啊!真的不用!我随便说——”
“没关系。”柯复翻身下床,赤脚穿过大厅去找自己的皮鞋:“晚上做好给你。”
“算我求你了,真的不用!”
林将忱跟着跑出来,在身后叫住他:“哎!没钥匙你怎么回去啊?”
柯复摸了摸兜,钥匙还在:“有啊。”
林将忱明显不信:“不可能!我昨天明明看到你拿着保险柜钥匙开门来着!”
柯复停顿了两秒,心情有些复杂:“……那个,应该是同学的。”
“你把人家钥匙带回来开自己家门……不对,那你同学怎么回家?寝室关寝了吧?”林将忱说着说着反应过来了,两个钥匙都在他手上,那另一个人怎么办。
“……我马上问问。”柯复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先心疼一下那位小同学。”林将忱顿了顿,冷不丁又问起最初的问题:“喂,你真的不记得你昨晚都干了什么吗?”
“没?”正在蹬鞋的柯复有点心虚:“……我做什么了吗?”
林将忱捂脸,示意他可以走了:“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把欲言又止的柯复打发走后,林将忱留在玄关,若有所思地摸着嘴角自言自语:“果然是无意识把我当成姑娘了吗……”
柯复回家飞速换下衣服冲进浴室。
今天公司学校都有事要忙,距离出门还有两小时,眼下没办法回去补眠,但泡个热水澡的时间还绰绰有余。
浴室开着浴霸,热气很足,柯复泡在水里差不多十分钟才感觉停留在体内那股凉意逐渐褪去。
7017起码要比自己家的温度低三个度,刚才他在的时候所有灯都关着,连玄关的小灯也没开,想想有点阴森。
柯复泡在浴缸里给杨帆发消息,指尖在键盘上停了会,琢磨着这个时间他应该醒了,干脆拨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就接通了。
“喂,谁啊……”杨帆的声音十分虚弱。
柯复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张口捡重要地说:“呃……你钥匙在我这。”
“……噢。”
“……”柯复默默等着下文。
一阵窸窣的响动,对方像是缓慢地翻了个身。半晌,杨帆有气无力道:“柯老师,我屁股疼……”
“哪、哪儿疼?”柯复又想起‘挥刀自宫’的故事,下意识往自己裤裆看了看。
杨帆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趴在保安室的小破床上倒苦水:“打车回家发现钥匙丢了,爸妈不在,我在家门口坐了3个小时,屁股拔凉拔凉的,要不是保安大叔路过借我去保安室躺一会,我就准备爬窗户进去了……”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惨。
比起有友好邻居出手相助还有醒酒汤喝的自己,杨帆的经历明显凄凉了不少。他忙说:“抱歉,钥匙等下去完公司我带去学校。”
杨帆哼哼唧唧地又抱怨几句,柯复知道他累,好脾气没直接挂断,宽慰道:“还要别的吗?想吃什么?”
抱怨马上变成了:“我好……卧槽?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柯老师要开灶了?!”
自大学开学第一天住进学校寝室柯复就没消停,床底下炒菜煮饭的一应俱全,每逢周末和寝室兄弟围在一起开小灶。
柯复扶额:“别叫……算了你叫吧,想吃什么?”
“哥哥哥,哥你真是我亲哥!”两人比较年龄,杨帆比早上学的柯复还大几岁。杨帆不管这些,狗腿地连叫三声,差点从床下滚下来,小木床本就不结实,被他一折腾,发出‘吱呀’一声哑响:
“柯老师做菜方面真是贤妻良母!实不相瞒,我惦记您做的爱心早餐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从初中去柯复家,尝过本人随便捡材料做的酱油炒饭之后,杨帆便成为柯复忠实的食客,一口饭一直惦记到现在。
“……”柯复回头看了眼自家前两天才收拾好的厨房,材料摆在料理台上一应俱全,思忖了一会儿:
“行,一起带过去。”
tbc.
08 兄弟情?
清晨07:02。
天际的白向外扩散得极快,大多束光被今天略厚的云层掩住,氤氲成雾蒙蒙的灰色,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柯复换好衣服,半蹲着翻冰箱的冷藏柜。
晚上要送去给林将忱的东西他已经琢磨得七七八八,那人爱玩爱喝可乐,想必对甜食不会太抗拒。
他把昨天刚采购回来的面粉黄油提前备出来,又按照杨帆点单的要求,随便挑了几样洋葱鸡蛋胡椒粉这样杨帆喜欢又简单的物什置在流水台,挽起袖口开始准备工作。
土豆洋葱洗净切成小丁,鸡蛋打散加盐又倒入适当面粉。土豆炸好捞起,小心倒进调好的蛋液中。
柯复的动作流畅利落,长年独居的好处完全显露出来,半小时做出份健康且卖相极佳的早餐完全不在话下。
碗柜有一打没拆封的方便盒,搬家前随手一起打包带过来的,这会儿正派上用场。
柯复许久不做,没预估好份量,一份装好后还多出正好一份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