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隔壁住了个死神的这件事(19)
“灵猫怎么了你瞧不起猫？！”林将忱像看敌人一般盯着柯复，据理力争的态度很像学校调研组的老学究，讨论的话题却相当没营养。
“你来我家看到过那只放在角落里那只大熊没？它都有名有姓，何况一个灵物有血有肉的，灵力还比人类高呢，凭啥没个姓？”
他说得凄凄惨惨，真像不给姓就要遭天谴一般，柯复妥协了，于是想问问他的熊做个参考：“你的熊叫什么？”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池不要。”对方猜到他要问，答得飞快。
柯复略不舒服地皱眉，想都不想便问：“怎么不姓林？”
名字难听就算了，一只玩具熊居然随了池子昂的姓？柯复脱口问出，回过神来又有点后悔。
林将忱倒没觉得他冒犯：“熊是池子抓上来的，他嫌幼稚不要，给我了，所以叫池不要，不好听吗？”
柯复眉一松，松了口气：“……恩，挺别致的。”
林将忱还没打算放过他，接着逼逼叨：“市区那家游戏厅爪子可松了，我花了250块都没抓上来，池子花了25块就搞定了，一发入魂哎，是不是很牛逼！”
柯复：“……恩。”
他厉不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嘚瑟什么劲……
“所以你想好没？随你姓柯？还是你再给它找个女主人？”
柯复张了张嘴，说：“姓林吧。”
林将忱的笑容明显僵在脸上，似觉不妥又不好明说，嘴角又尴尬地往上提了提，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吞吞吐吐道：“柯老师，这样不好吧……？”
对方无辜地看过来，噙着笑意：“姓林不好吗。”
林将忱憋了一口闷气无法反驳，总不能说自己祖宗的姓不好吧！
于是他换了个说法：“别啊，就算不姓柯也不能和我一个姓啊，这、这合适吗？”
柯复也换了个方式反问：“哪里不合适？”
“……”
柯复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招百试百灵，脸皮薄得一戳一个准，林将忱在一群不要脸的老不死中混迹多年，脸皮算比较厚的了，但对上柯复故作无害的样子也回回都踢在铁板上。
要他继续往下问？这么明显的坑他才不踩呢。
林将忱把对方说的姓和名的三个字拼在一起。
林。好。吃。
他嘴角抽了抽。
好歹是编剧，起名怎么还停留在三岁见什么叫什么的水平……
到了晚饭点，林将忱没能留下来吃晚饭，今晚任务颇重，管辖的三片地域有十三张单子要收，听说是出了一桩车祸，伤亡惨重。
林将忱在柯复家蹭零食蹭饮料，算准了时间才不紧不慢地帮柯复收拾好茶几上的垃圾后往外走。
他出了门走出两步又退回来，冲柯复眨了眨眼皮，嘴角上扬了一个角度，又把刚才和柯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的事好好想想，别忘了。”
“你的目的是你的，该给的谢礼是我的，人情我必须还。所以想到什么就告诉我，看在你是我回来后第一个帮我庆生的人类份上，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我的目的……？
关门前柯复望着他的背影沉思了一会。
于公，他的故事大纲已经在收尾阶段，接下来就是细纲和人物小传，再带着几集分集让池子昂确定剧本。框架确定后这点对于柯复来说不算难事，只要他愿意，接下来完全可以不用再麻烦林将忱。
然而于私嘛——总想再缠着他一阵。
柯复垂下眼睛笑笑，就像林将忱抱怨过的，我可能是真烦吧。
翌日清晨。
柯复起的挺早，醒来模糊的视线里不偏不倚撞进林好吃的灰瞳，他往后退了一截，慢悠悠坐起，猫也跟着他昂头直起半截身子，柯复抿唇抓住它前爪揉捏，一人一猫坐在床上玩了一会，一来二去消了不少困意。
他拉开窗帘，下床准备早餐。林好吃也跟着跳下床，在他脚边打转。
很快他发现，林好吃比他见过的所有猫都要黏人。
喜欢和他睡在一块不算，后来他做饭吃饭再把餐桌收拾干净，在房间里来回转转悠悠好几圈，猫时刻守在他脚边，连出门都要堵在门口，闹得他哭笑不得。
“回去呀。”柯复说。
灵猫驻在门口舔爪子，不动。
“我要关门了。”他作势要关门，林好吃立刻弓起身子往前迈了一小步。
“想一起走？”也不管猫听不听得懂，他俯下身细声询问道。
林好吃歪着小脑袋‘咪咪’地小声呜叫，又往外挪了一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柯复的猜想。
柯复内心有了一丝动摇，但很快打消了念头，正色道：“你不能去。”
灵猫像没听见一样，就着柯复弯腰跟它说话的姿势，攀着柯复的衣角往上爬，柯复赶紧扶住不让它跌落，林好吃便顺着他的手臂跃上肩头，窝在他颈窝，安分了。
柯复：“……”
猫还是跟着出来了。
走在外面林好吃倒是十分听话乖巧，刚坐上地铁时人少，它就在柯复旁边占了个位子自己舔毛，后来人流渐渐涌上来，它便嫌恶地跳开，坐回柯复膝盖。
进站贴着柯复裤脚溜进来，出站成功混着人群跑出去，完全不用他操心。
他偷偷瞄了一眼优雅迈着猫步，仿佛对这座城市轻车熟路的林好吃，忍不住纳闷：
——这猫都快成精飞升了，怎么还不开口说话呢？
杨帆一进教室就看到传说中神出鬼没的柯老师坐在前排，前方摊着本书，看得专心致志。一手翻页，一手虚扶着心口偏上的位置一下一下地轻揉，对周围或好奇或试探的目光漠然不见。
他快步走近，一屁股坐在柯复帮他占的位子上。
柯复垂眸刚想说‘有人’，抬头见到是他，张开的嘴又闭紧，单手默默地把旁边占位的书挪回来，继续看自己的书，而揉肩膀的手并没有松开。
杨帆看他犹如西子捧心般的姿势，话匣子又开了：“这位柯西施，我替偷看你的小姐姐们冒昧问一句，您这姿势是——？”
“肩膀疼。”柯复回答得十分自然，又翻了一页。
“是，我猜到了……”杨帆没他那么自然：“但你揉也用点力啊，我看你隔空揉看得难受。”
柯复停下阅读的速度，好言相劝道：“要不，你别看了？”
杨帆无语：“我也不想看，但你吸引力实在太强了，方圆百里的视线都在你这了……”
柯复闻言全身猛抖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诡异的动作好像有点太过引人注目。他不好意思地稍稍抬头扫了四周一眼，正好瞥到其他人做贼般匆匆收回的目光。
柯复宅男的尴尬症又犯了，脸刷得红了一片。
杨帆暼过他那张大红脸：“柯老师，你对自己有点B数行吗？你是不知道自己火还是嫌不够火？”
“抱歉，没注意。”他听取了杨帆的意见，马上放下捂在肩膀的手，坐得乖巧端正。
林好吃正被摸得舒服，一会发现脊背顺毛的手没了，顿觉喵生无趣，自觉自动地从柯复身上跳下来，爪沾了地就一溜烟跑出教室玩了。
盯着猫跑走的背影，柯复的视线追随着它飘向教室门口，又被杨帆强行唤回来。
“又看什么呢，你今天怎么了……”杨帆怎么看怎么觉得柯复今天不对劲：“写剧本写到精神恍惚啦？”
柯复收回目光：“在想事情。”
杨帆打听道：“啥事？”
“别人给我的谢礼。”柯复说。
杨帆不问了，他确定柯复今天真的不正常，别人给你谢礼，你瞎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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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约会？
给柯复开门的时候，林将忱刚洗好澡套了衣服出来，头顶顶着条半湿的毛巾，多余的水滴顺着发尾淌下，身子还散发着热气，不似往常的冰凉，整个人看起来要温暖许多。
“呃……”柯复端着马卡龙的手往后缩了缩，口干舌燥发不出声。
“这次又送什么来了？”林将忱毛躁地擦了几把头发，将毛巾摘下来搭在脖颈，好奇地盯着盒子瞧。
他也是真佩服对方的闲情雅致，明明是个大忙人，却把自己和别人料理得好好的，家里各种各样的食盒总跟开西点屋一样多。
“马卡龙，好吃的。”柯复道。
他嗅了嗅，果不其然，才站了一会，空气里已有了马卡龙微甜的香气。
林将忱已经习惯了这人隔三差五便要跑来送点吃的，从甜点到饭食，各款各样全不相同。
赶上林将忱外出工作便挂在门把上，不过柯复好像掐准了他在的时间，更多是微红着一张俊脸，生怕自己做的林将忱不接，轻轻递过来一定要特意附上一句‘好吃的’。
如此白吃白拿，林将忱过意不去，也隔三差五礼尚往来地给7016室网购几盒咖啡豆，还有新出的书，然后在订单备注里给对方留言：这位小哥哥，你的友好邻居说求求你别再送了。
柯复根本没听进去，照送不误。
林将忱开门看到是他已经见怪不怪，叹了口气说：“哎，之前我让你回去想谢礼，怎么感觉还是我占着便宜呢。”
今日不同于以往的是，柯复忙于学业和剧本，平日往往送到人手就回自己房间了，今天却杵在林将忱门口，没半点想走的意思。
“想到了，谢礼。”柯复羞怯尚有：“能进去聊吗？”
林将忱眉梢轻挑一下，久久没有出声。
终于，他缓缓往旁边侧身给柯复让路，柯复不是第一次来了，不会那样拘束，自己进门找了门口放着的拖鞋穿。
两双拖鞋一红一绿本是为池江二人准备的。
近来江临云的道观迎来旺季，池子昂在为新剧作筹划，这两双奇丑无比的拖鞋就一直晾着，柯复倒不是很介意，随便挑了绿色的跟着林将忱进了屋。
林将忱回头本来想问他喝点什么，结果眼底那抹绿太过扎眼，出声便是一连串的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利索：“柯老师我求求你，还是穿那个红的吧，我现在的目光已经离不开你脚下这片青青草原了！”
想想也奇了怪了，以前池子昂穿的时候没觉得哪里违和，反倒大绿和池子昂痞里痞气的脸还挺配的，怎么到了这小子一穿就有一股破坏了高岭之花的即视感了呢？
柯复看了看那双红的，神色难掩嫌弃，心想还不如绿，起码看着健康。
他为难道：“下次……我自带一双？”
柯复有点语死早，堪称话题终结者。不过看得出来，为了能和林将忱顺畅聊天，铆足了力气。
好在林将忱八面玲珑，不愁没话讲：“带双贵的摆在旁边，最好能和这两个大俗色分清界限。”
这会儿林将忱可劲儿嫌弃拖鞋，殊不知这惊天骇俗的款式正是他亲手从楼下摆摊小贩那买回来的。
柯复知道这是对方有意缓和气氛，嘴角又向上弯了弯。
“还没说正事呢，你琢磨了一个多礼拜才想好的谢礼，到底是什么？”林将忱问。
林将忱一问他又紧张起来，本以为铺垫做得够多了，就差临门一脚，措好的词堵在嘴边，怎么说怎么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