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除妖师崩人设了!(79)
直到他们中一个性子比较傲的少爷被打的快要断气送回来,半死不活的躺在他们面前时,这让人绝望压抑着的生活开始出现了第一次改变。
许莫白记得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总是喜欢将他踹到在地,再一口唾沫吐在他身上,说妓/女的儿子不许和他走在一条路上。而在旁边照顾着他,一直念叨着需要治疗上药的两个,也总是跟在他身边作威作福。
只是这三个人的小打小闹,过了半年多地狱般日子的他,也是很难记得起来了。
但是他的母亲,这个在心里把所有许家人都捧到天上去的女人,就算在她自己食不果腹的现在,也会合着许莫白的食物一起分给那些少爷。这件事就犹如一根导/火/索,直接砍断了这个女人最后的犹豫。
当晚,许莫白就亲眼看着他的母亲,那个他发誓永远听话,长大后要让她过上好日子的母亲。在有着足够清醒意识的情况下,走向了看管着他们的两个男人。
关着他们的那个房间很破烂,外间的等是那种会让人连字都看不清暖黄色。
许莫白也是第一次知道,在这种颜色的光下,被拉长到他面前的那三个揉在一起的影子,会如此让人觉得难以入目。
而这其中一个是他的母亲。
随后,隔着半堵墙的那头,传来了让人难以忽视的声音,那是他从未从母亲口中听到过的声音。
两个男人的喘息,伴着女人起起伏伏的音线。
“不愧是下贱的妓/女,这么快就做回老本行了。”
许莫白骤然被身边男孩的一句话惊醒。
只那么点时间,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颤抖着低头,才发现自己两只手因为握的太紧,太久没修剪的指甲扣进了肉中。鲜血顺顺着手指间的缝隙滑下,一点一点晕染了下方地面的颜色。
“在这种情况下还只想着做这些。”血腥味在这个房间早已经是家常便饭,刚刚讲话的人没发现许莫白情况的不对劲,讥嘲着继续道,“喂,你怎么不说话。哦,我忘了,你就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嘛。应该是早就习惯了?”
许莫白只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到角落缩成一团坐下。
“切,都遇到这种事了,还屁声不敢出。”那人翻了个白眼,就和另外几个已经红了脸的少年坐一起去了。
许莫白将头埋在膝盖里,两只手抬起来堵住耳朵。用上的力气大的仿佛要将头直接压爆。
不要听、不想听、不能听……
他对外面发生事情其实很模糊,他的年龄与阅历注定他不能明白具体的事情。但还是隐约的,知道母亲在做那些让人作践的事。他也不能出声去问那些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许家人。实际上,他觉得自己如果再去听他们说那些话,迟早是要忍不住冲上去直接给他们一拳的。
但是他不能,他答应过母亲。要听话,要温柔,要微笑。将来,这些人总会记着他们的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
只是心底,有一个很模糊的声音总是在对他说:假的,怎么可能,你看这些人的嘴脸,本就是错误的付出,付出的再多,都不会得到的更多了。
许莫白缩在角落里,将头埋得更紧了些。
自那晚以后,他们的日子突然变得好了些。拿到了药,给他们的吃的也好上许多,量也是足够。
许莫白又开始跟在他母亲身后,里里外外帮着照顾那些少爷。一切仿佛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除了每天晚上,他都得看着他的母亲,走向一个个与以往相同或者不同的男人。
许家的少爷们也习惯了女人用这种方式给他们换来的优待。而他们只需要偶尔,施舍般的说一声“辛苦了。”就能让许母高兴许久。
许莫白犹如一个听话的傀偶,没有任何感觉的,除了那事,完全和自己母亲一起行动。
这是不对的。付出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他直到后来,才明白并检讨这段日子自己到底有多愚蠢。
他们被人从这里买走已经是自那起几个月之后了。
“要你们那一批许家的货。全部。”
许莫白只听见这一句话,就和他的母亲、那些许家少爷们一起,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颠簸后,被运到了一座大山的深处。
他们被关到了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山洞,那也是所有实验品被关着的地方。地下就是一座巨大的研究所,这儿的主人似乎是只买四大家族的人,所以被关在山洞中的人并不多。和以前一样,许家来的他们也是被单独关在一个山洞中的。
而这里,就是许莫白在见到何子濯之前,一直生活着的地方了。关于许莫白这个人,也就是在这个地方,真正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实验品的数量不多,又全部被打了药剂浑身无力,看管他们的人却还是不少。
光许莫白这边,每天都会换三次班,每次都是不同的两个人。并且每个几个小时就会有人巡逻到他们这里。
买了他们的人下的命令是只要他们活着,在他有需要的时候有人能给他抽血就行。这和他们在之前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同。
就算现在还算一切正常,他们也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处境就会和之前一样,越来越差。
他的母亲比预料的时间还要早些,就被那些少爷小姐们推着出去替他们谋福利了。即使那几个以往没和他们在一起过的人心有犹豫,也在生活水平逐步上升后慢慢放下了那无用的同情心。
当然,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和以前也并非全然相同,不然,许莫白别说是改变,就这么跟着他母亲这么一直到死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而最大的不同,就直接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像之前那些苟活着得过且过。
这个实验式做的实验。会让他们有生命危险。
被关在一起的许家人起先并不清楚这件事,他们都是同一时间从不同地方运过来的,根本没人知道之前生活在这里的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除了有许家侍女身份却没有许家血脉的许母,他们这波人里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被带走前往地下实验室,许莫白被选中的次数不多,却也是见过这个实验室的主人的。
地下实验室唯一的科研人员,是一个看着有些病态的中年男人。
他给他注射不知道什么作用的药剂时,许莫白注意过他的眼神。那是狂热中带着死寂的,完美融合了两种对立情感的眼神。
拥有这种眼神的人做的实验,绝对不会是什么安全无害的单纯的血脉研究。他当时就有一瞬间这么想过。
只是许莫白没想到,他的所思所想会应验的这么快。
当第一个牺牲者出现后,本来就是靠着大家一起维护的平静假面,被以最直接的方式打破。
那个白天被带去实验室又带回来的许家少爷,在半夜突然发出惨叫,仿佛承受了他难以承受的酷刑,满地打滚的同时不断挠着自己的皮肤,在最后声嘶力竭中断气归天。
然后身上挠出数不清血痕的尸体直接被守卫驾轻就熟的拖了出去。
这一天就犹如一个分割线,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有白天被带走的人晚上以最痛苦的姿态死在他们面前。
本就没有多少人的山洞里,开始了人数的骤减。
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祈祷被守卫选中要带走的不是自己。
当死亡的威胁将他们压抑到极致时,哪怕是最软弱的人,也会选择爆发。
在许莫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关在这儿的四大家族剩下的人在开始慢慢有了联络,他们在暗中策划着什么大事。
许莫白被母亲牵着手逃出去时,都对他们的计划一无所知。
但他的灵魂仿佛被分成两半,一边迷茫的跟着行动,另一边却是清醒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告诉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成功。他们并不是这里的第一批实验品,也不可能是唯一选择逃跑的。比起逃跑成功后的道路,不如想想失败的后果。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除了许家之外其他三家的实验品们,却不是最后一次。
在他们被抓回去之后——是的,那次他们根本没跑出去多远,就被人包围直接起来抓了回去。
这里的人像是对这种事情格外习惯了,连处理方式都好像极其熟稔。
他的母亲,被那些少爷们当成牺牲品推了出去。实际上她也确实是负责联络四个家族的主要人物。
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一刀一刀斩断是什么滋味,许莫白却是怎么也记不起了。
当时的自己到底是抱着怎么一种心情一直没闭上眼的,他也想不出来。
他只知道,他的母亲,其实并没有多少不甘。
“这样少爷们就安全了。”
能说出这种话的母亲,已经在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明白的范围了。
“莫白,我的儿子。以后就只剩下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这样……”
这样,少爷们会记住你的恩情,让你过上好日子。
哪怕母亲的话没说完就自动上前承担了所有罪责,他也能替她将后面的话补全。
他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突然想明白。他的母亲,怕是早就被逼疯了的。
照顾?听话?呵。如果这些有用的话,她现在就绝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许莫白硬是睁着眼睛,将母亲从生到死的过程看的清清楚楚,从头到尾,一点都没错过。
“喂,你没事吧。”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走到他旁边询问,“听他们说,她……应该是你的母亲吧。”
这个时候他那个被杀鸡儆猴的母亲早就被人清理的一点都不剩了,地上也只剩下一滩血污。
“没事。”许莫白摇摇头,还对身边的人笑了一下。
他从未如此清醒过。
那个人却像是被他吓到:“你,不会是傻了吧?”
许莫白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人是有印象的。
他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一样,无论是逃亡的时候,还是被抓回来的现在,都有一种鹤立鸡群的突出感。他的穿着格外洁净,那些守卫对他的态度也是格外不同。
这么想着,他的心中明明应当是没有一点伤痛的,面上却是直接微笑着,就有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
“诶?!”那个人有点慌了手脚,“喂喂,不是吧,你别说哭就哭啊。”
“我没事。”许莫白依旧是勾着嘴角的,眼泪却是流的更凶了,只是他的心里却是反常的一片平静。
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反应、言语、眼泪,都是做给面前这个人看的。
是的,他当然会听话、会照顾、会投其所好——在确定有足够的回馈的情况下。
看,不过是这么假装坚强的脆弱,在这个明显不同的人面前哭一哭……
许莫白的灵魂冷眼旁观着,那个人蹩脚的安慰、还着急的让守卫去拿水和食物递给他。
你看到了吗?这才是正确的方法啊,母亲。
许莫白在实验室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就是所有实验品里面,唯一一个四大家族的本家弟子。
不是像一开始他那样的伪装,而是真真正正的,何家本家少爷,何追祈。
这个何家的少爷性格很好,他在许莫白面前总是很喜欢笑,也很喜欢讲一些自己以前的事情给许莫白听。
因为何追祈的年龄也不大,在被抓到这里之前也没去过多少地方,所以他讲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家族。
何家的早课有多烦、何家食堂的糖醋排骨多好吃、何家藏书阁的老头有多能睡、何家灵器库里有多少灵器、何家家主多厉害、何家花园里的花有多好看、何家开的炼器课有多难……
许莫白总会笑着点头,也含着几分真心的夸何家听起来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