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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异闻录(15)

作者:小小酱油君 时间:2018-09-22 11:57 标签: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穆少何看到他这个样子,哈哈大笑。
  “既然白雪无福消受,红龙你便吃了吧。”话音刚落,红龙如闪电,蛇头含住了肥虫,一节一节地将它吞进去。
  梅瑾行避眼不看。
  红龙的身子突出了一块,那肥虫在里面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没了动静。红龙便懒洋洋地重新盘回穆少何的手腕上。
  穆少何从板车上下来,带着梅瑾行到了李子的瓜地。
  两个人在这片不大的地上转了一圈,一致站在一处新翻的土边。
  两人蹲下来,顺着这里往下挖。
  若是梅瑾行一个人这么挖,他肯定怕得手抖。但现在旁边还有一个人,他便不慌了。
  梅瑾行双手捧土,往外洒,往下再刨,抓了一把很长的头发。他正要再接再厉,却被穆少何猛地拽了起来往后急退。
  “怎么……”
  梅瑾行话还没说完,那个坑里传出尖锐刺耳的叫喊,那声音凄厉、可怖,听得人头皮发麻。
  穆少何的神情,难得一见的严肃。
  

  ☆、第十一章:突变

  梅瑾行看到他这个表情,知道事情棘手了,站在一旁帮不上忙,只能等着穆少何的动作。
  穆少何却让他在原地别动,自己回到坑前。从梅瑾行这里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背影,不知他现在那里做了什么,充斥在耳旁的可怕声音消失了,四周重归寂静。
  穆少何蹲下在那里继续挖土。
  梅瑾行踌躇了一会儿,跑回去,穆少何没阻止,梅瑾行便跟着他继续扒土。
  扒了没几下,猝不及防摸到了温热柔软的东西,梅瑾行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碰到活人的皮肤,触电般收回手。
  穆少何看到从土里伸出来的手,面无波澜,挖泥的速度丝毫未慢。
  穆少何身对于这种事肯定见怪不怪了。梅瑾行收回惊吓,强打精神,埋头继续挖。
  一直很认真的穆少何这时却瞄了他一眼,问:“你不怕?”
  梅瑾行歪头:“不怕。”
  “为什么”穆少何难得在自家小厮面前这么正经。
  “有你在啊。”梅瑾行理所当然道。
  穆少何动作一滞,从刚才开始一直僵直的嘴角终于出现裂缝。他不自觉笑出声,低低的声线性`感迷人,让人心神微荡。
  梅瑾行本来觉得挺正常的一句话,那人笑得不正经,凑过来对他喃喃:“那要不要抱紧你,给你勇气?”气音入耳,语调下压,让他生生在诡异的氛围中破开一条道让暧昧钻进来,也不知他带入了哪部风花雪月的话本中。
  梅瑾行挪了几步,离他远点。
  “你不怕,可是我怕。”穆少何收起笑。
  梅瑾行疑惑看他。
  “知道下面是什么吗?”
  在两个人的合力下,埋在泥里的人随着穆少何的话渐渐显露出来。
  梅瑾行一看,眼睛微瞪,浑身一个激灵。
  只见土里埋着一个女人,她衣衫完好,胸膛微微起伏,似乎生命未散。但她整张脸被掏一根瓜藤从里面破开,从里面钻出,蜿蜒着进了旁边的泥土里。
  “这是一种非常邪恶的蛊,将炼制好的地龙放进人体内,把人埋在大地之下,那人神智清明,不能动不能言语,在无边的黑暗与痛苦中,慢慢将地龙消化……等到人性丧失的那一刻,入虫便诞生了,他保有人的模样,行动迅速,畏光喜暗,栖息在常人无法到达的深土里,每到夜晚便会从地下钻出来,把自己喜欢的猎物拖进地里,将猎物制作成新的入虫,繁衍生息。”
  穆少何捡了一根棍子戳了戳坑里的女人,女人咿咿呀呀叫唤:“但这个不是正统的入虫,她体内放的是瓜种。”
  说完又拿着棍子来到李子的瓜地上,对着一溜的瓜东敲敲,西打打。梅瑾行好奇地看他。
  穆少何敲打半天,忽地将棍子插到一个沉闷声响的半熟瓜里。尖锐的叫声伴随着血水倾斜而出,那只瓜裂开,露出没有毛的胎体。
  “伴生子,这是一名孕妇。”
  穆少何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良久,他招手对梅瑾行说,让他先回府。
  “你呢?”临走前,梅瑾行问。
  穆少何的绣金长衫沾满了泥巴,还有皱褶。此时正是黎明最黑暗的时刻,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肩膀宽厚,面容坚毅,隐有威严现身,梅瑾行不自觉的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我得找监察司的人过来,”穆少何又展开他的扇子,调戏道,“你舍不得我吗?”
  出乎意料,梅瑾行没有跟往常一样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而是有点认真地嘱咐:“那大人你要小心。”
  穆少何挥手,让他快回去。
  梅瑾行快步离开。
  “等我回去有早饭吃吗?”穆少何喊。
  梅瑾行转身,喊:“大人吩咐的话,当然有!”
  喊完,听到穆少何的笑声。
  梅瑾行急匆匆回到府里,白雪飞到他的肩膀上。
  “你说准备什么早饭呢?”梅瑾行一晚上没睡,精神很好,想着既然在除邪抓鬼上帮不到忙,那起码得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钻进院子里的小厨房忙活起来。
  等他揉好面蒸好包子,煮了粥,天已经亮了。院子离正门有点远,他干脆端着早饭到了穆府的正厅等。
  他趴在桌上,不小心睡着了。等他醒来,日上三竿,没等到穆少何,等来了官府。
  穆府的丫鬟小厮没见过这种阵仗,一头雾水在大院前跪了一地,管家面上不解,说话却滴水不漏:“不知大人有何事?”
  张恩开是昌乐知府,他的声音洪亮,横着脖子道:“穆家穆少何意图谋反,现已收押大牢,等候国君亲审!现将穆府上下一干人等,全部带走!”
  穆府众人还没来得及消化听到的信息,便被戴上铁链带走了。
  穆夫人面如土色,穆文间大吵大闹,根本不相信官府的说辞,最后还是被押着走了。
  梅瑾行跟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中,成为阶下囚。
  短短几个时辰,从云端落凡尘。
  梅瑾行和其他人挤在大牢里,他们只是穆家的仆人,待的地方也是整个大牢最脏最差的。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小厮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时,大牢的门打开了,一个狱卒领着一个衣着华贵的青衫男子走进来。
  “谢大人,穆家上下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青衫男子身上挂着好多个铃铛,走起路来却没有声响。他掩鼻皱眉,猎鹰一样的眼睛在乌央央的人群里掠过,然后,停在一张格外漂亮的脸上。
  “把他带出来。”男人指着缩在角落的梅瑾行道。
  梅瑾行被拉出来,低头站着,任由男人打量。
  男人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梅瑾行抬头。
  “还真是个美人。”男人邪笑。
  梅瑾行被接连的变故打击,现在可以面无表情地直视眼前的男人。
  谁知男人凑到他耳边说:“辟血人。”
  梅瑾行表情出现一丝裂缝。
  

  ☆、第十二章:蛊阵

  男人用手指揉搓梅瑾行的下巴,陌生的触感令人恶寒,他看到梅瑾行不适地扭开,满意地笑了。
  “今年多大了?”
  梅瑾行一向识时务者为俊杰,回答:“十七。”
  男人又用手去描他的眉眼:“不错,我喜欢。”笑里藏毒,恶意满满,梅瑾行并不想去猜测他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男人说完后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朝后招手:“带走。”
  他身后一名魁梧的武夫上来钳住梅瑾行的手,梅瑾行忍不住挣扎大喊,狱卒没有阻止,穆府的小厮丫鬟以为他被贵人看上,可以脱离牢狱之灾,去享受荣华富贵了,或羡慕或嫉恨地看着他。
  只有梅瑾行知道,此番一去那是生不如死。
  武夫利落地将他的手扭到背后。梅瑾行被卸了力,像被屠夫抓住的小鸡,毫无反抗之力。
  一旁的狱卒点头哈腰,像只见到主人的狗,一直跟着他们,从大牢送到门口的轿子前。梅瑾行一路都行动受制,然后被塞进轿子。他还想着路上寻机逃跑,却见帘子未放,男人弯腰就要进来。
  梅瑾行燃起的小心思噗地熄灭了。
  “谢大人,请留步。”
  男人听到声音,脚步一顿。梅瑾行看见他面色变得很难看,将脚收回,转身拱手笑:“梁大人。”
  同时让人把帘子放下,梅瑾行急忙撩开窗帘子,对上了凶神恶煞的武夫,又小心翼翼缩回去,开始注意外面的动静。
  “不知梁大人叫住我有何事?”这是那个男人,狱卒叫的谢大人在说话。
  “穆大人一案,据他所说,昨晚他并不是一人在瓜地,还有他的贴身小厮也在现场。我们这不就来提审他了。”梁大人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
  梅瑾行闻言,精神一震,正要掀开帘子喊我在这,忽地脖子微痛,已在嘴边的话突然找不到出口。
  他发不出声音了!梅瑾行伸出的手变得僵直,而后垂下,浑身动弹不得。他眼珠子转过去,看到一只五彩斑斓的蝎子,正耀武扬威地站在他的肩头。
  轿子外的谢大人急于带走辟血人,行了一个告退礼便要离开:“那我不打扰大人办案,先走一步。”
  梁大人又喊谢大人。
  谢大人不理会,执意要走,却听见这位监察司司长温和道:“那便麻烦谢大人将轿子里的人交给下官吧。”
  “我竟是不懂梁大人此话何意?”谢大人装楞充傻,虚委到底。
  梁大人身后站着七八个监察司,红冠红衣,腰插弯刀,衣备驱蛊粉,身姿挺拔,已自发站位,隐隐有包围轿子之意。
  谢魏没想到梁恒竟敢真和他硬抢。此时青天白日,不远处又是街道,再想到国君要亲审穆少何,这辟血人是重要的人证,万一他强行将人带走,一根筋的梁恒跑到国君那里参他一本,岂不得不偿失?
  谢魏虽有不甘,但也只能放弃到手的辟血人。
  在轿里忐忑不安的梅瑾行见帘子又开,一红衣人将他抱出去。
  梁恒拱手:“多谢大人!”
  谢魏冷哼,带着一班人走了。
  梅瑾行被一个健壮的监察司像扛沙袋一样,扛回了大牢。不过没回人满的那间,而是到了另一处,除去四壁,并无他物。
  他被放到地上,除了梁恒,其他人都出去了。
  梅瑾行依然无法动,瘫在地上像一坨软趴趴的泥。他试探地张开嘴巴:“我……”发现可以说话,忙问:“发生了什么事?穆少……穆大人没事吧?”
  梅瑾行非常需要来个人跟他讲这几个时辰发生什么,能让穆家这百年术士家族沦为阶下囚。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位大人愿不愿回答一个小厮的问题。
  梁恒在椅子上坐定,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天还未亮,有人密报监察司,城郊有人用蛊作阵。虽然我们很常接到私蛊的通报,但蛊阵却几乎没有。”
  梅瑾行听到蛊阵,愣了一下。
  一蛊毒,十蛊恶,百蛊成阵,颠覆山河。
  如果一个人身上藏蛊御蛊,那此人多为术士;若有人身负十蛊,因蛊多邪,数量一多,此人必被邪气沾染,变得作恶多端,甚至失去自我;因此真正厉害的术士只会专养一蛊,比如穆少何手腕上的红蛇血龙、谢魏的毒蝎;而练一百只蛊,按一定的位置摆放成阵,邪气冲天,它可以为一个国家带去兴盛、衰败,是福是祸,全看用阵之人。
  但能驾百蛊者,多为至邪。
  监察司接到通报后,不敢耽搁,几乎倾巢出动,赶到密报的地方,正好看到穆少何。
  穆少何见到梁恒,惊讶过后,又笑:“我还没叫你们,怎么就来了?不过来得正好,这个交给你们处理了。”
  梁恒看了一眼他指的女人,说:“穆大人还是那么喜欢管闲事。”
  穆少何摆手:“哪里的事,还得怪我把监察司的活抢了。”
  梁恒留下两名监察司处理这个人蛊,自己带着其他人去了不远处的田里。
  穆少何踱着步跟上来,看着这群监察司两两分散,在这大片地里不停挖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待在一旁。
  从露水初凝等到百姓过来耕作,看到自家田地被官府的人占领,天都要塌下来了,喊着叫着怎么回事,吵着要进来,随后听说官家有赔偿,才安静下来,转而开始好奇,最后还是被赶走了。
  直到一个刺耳的婴儿啼哭冲天而起,西边的两个监察司惊呼:“这是什么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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